虐文女配拿稳HE剧本[穿书] 作者:苏牧他 【杀伐果断白切黑绿茶男主×双商在线武力值超高女主】 且看我虐文女配逆天改命,拿稳HE剧本 一朝醒来,何素穿进自己写的书里,变成那个灵力被废,死得很惨的炮灰女配。 按照剧情走向,她会众叛亲离,然后死在她“最亲”的弟弟手上,为了不重蹈覆辙,何素决定改写BE剧本,在反派动手前先将他废了。 第一步,拉拢朝廷众仙,扩大势力范围。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书中的角色一个个都性情大变。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个弟控,母仪天下的大地女神竟是个男的,无欲无求的长生大帝变成了恋爱脑? 还有这个掐着她脖子,红着眼睛,不断问她“为什么都是弟弟,你宁肯向着那个妖物也不肯多看我一眼”的,你跟我说他就是杀我的大反派? 对此何素想说:什么情况?! “叮!恭喜您开启副本,若想离开这里,请您攻略魔尊!” 何素,“?” 魔尊又是谁。 喷出一口老血死遁,再次睁眼,她身旁躺了个红衣少年,少年花容月貌还易脸红,处着处着,何素就不是那么想回去了。 直到有一天,两人上街,一群黑衣人拦住两人去路,少年躲在何素身后,“姐姐,他们看着好可怕。” 何素像以往一般,拔剑就往上冲。 谁知面前的黑衣人齐齐下跪,毕恭毕敬,“属下恭请魔尊回宫。” 何素傻了,他喵的你跟我说这个嘤嘤怪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尊。 杀伐果断腹黑磨人精马甲超多男主×沙雕戏精智商在线武力值超高女主 【阅读指南】 1.强强联手,男主白切黑,貌美如花,女主黑切白,打打杀杀 2.男主是魔尊,戏精且爱装柔弱 3.1v1,HE,姐弟恋 内容标签: 系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素问(何素);扶桑 ┃ 配角:青玄;勾陈;紫微 ┃ 其它:女配逆袭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傍个反派,全程苟着。 立意:无论什么职业三观还是得正呐 第1章 穿书 直接穿到死亡现场。 何素艰难地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头顶有凌霄殿三个大字,殿内金碧辉煌,四周雾气缭绕,一群人将她围在正中,压迫感十足。 周身充斥着浓稠化不开的血腥气,后背像是被灼热的利刀划破皮肉,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像是海浪大潮汹涌袭来,细密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粘腻,恶心。 这不是她熟悉的房间,下意识觉得是在做梦,但过于真实的疼痛感让她很快否定这个想法。 何素欲活动手指,整只手亦是疼痛难忍,根本不能动弹,视线模糊不清,反应也跟着变得迟钝,用了好久才摸清自己是何处境。 她竟是跪在地上,双手被两根黄瓜粗的类似冰柱的东西钉着,血肉模糊,膝盖已经没了知觉,估摸着已经跪了好久了。 四周谈话声此起彼伏,何素被吵得头疼欲裂,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现,她手不能动,被这白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她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欢迎回来,公主殿下。” 何素一头雾水,公主...殿下?什么情况,难道是在拍戏? 何素胡乱分析着,白光中的那道声音逐渐变得支离破碎,给人奄奄一息的感觉,“要想回去,活下来...去找魔尊,他会帮你。” 何素,“魔尊...谁?” 然而白光消失了,刚才的声音仿佛没来过。 何素,“......”什么玩意儿 此时从大殿上飞下一个人,转瞬间就停在何素脚边,头顶便被一片阴影覆盖,紧接着,她的头发就被人一把薅起,不得不抬起来和那人对视,这个动作牵扯到她后背的伤口。 草啊,何素龇牙,疼死老娘了。 然后对上一双讥讽的眼,此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看着人模狗样的,想不到这么恶毒。 须臾,那人便放过了何素的头发,改成用手擒住她的下巴,何素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错位了,“长姐刚才不是很刚烈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声音听着是少年模样。 何素下巴被捏的生疼,偏头吐出一口老血,“你特么谁啊,敢这么对我?”不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吗。 少年顿了一下,倏尔笑了,眼底却一片森冷,“长姐忘性好大,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弟弟忘了,既然这样,不如让弟弟帮姐姐好好回忆回忆。” “......” 何素心想:?姐姐弟弟,你这么对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你祖宗。 “陛下请三思,先帝后已故,公主...素问是其遗孤,若有差池,恐怕凤凰一族不好交代。” 这话好耳熟,陛下,先帝后,公主素问,凤凰一族... ......她好像知道这是哪了。 何素试探着问,“青玄?” 少年听后短短的笑了一下,面容阴狠,一把掐住何素的脖子,“想起来了,我的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她哪敢说话。 何素是个死宅,大学毕业后没找着称心的工作,便开启了她的写作之路,接连几部反响平平,最近完结的那本《弑君》大爆,赚了不少,就在不久前她还躺床上数钱呢。 《弑君》是本大男主文,这本小说打破了以往的设定,行文大胆,以其独特的脑洞,在本本狗血虐恋中脱颖而出,蝉联榜单第一数月。 本书没有女主,男主青玄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无恶不作,可谓是蛇蝎心肠,毫无人性,将心爱之人当作棋子,弑父杀君,最后当上统御万神的天帝,还不满意,将不顺眼的人赶尽杀绝。 素问便是不顺眼中最不顺眼的那位,青玄同父异母的长姐,此前是天庭神力最高的战神,骁勇善战,胸怀一颗赤子之心,众仙见之都要客气的称呼一句长公主殿下,而在青玄称帝后,这位公主殿的下场也是最惨的。 何素还记得书中最后,当上天帝的青玄折磨素问长达三年,在她不堪受辱,命若悬丝之时,一句话了结了素问的一生,也结束了这本书。 叛贼素问,勾结奸佞,其罪当死,故剔其仙骨,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结局没有反转,反派笑到了最后,正道之人没一个好下场。这书连载期间,何素就被人追着骂,完结那天,更是有人在评论区骂了她几十页。 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感提醒着何素,她不是在做梦,她穿越了,还是穿到这个死得最惨的公主身上。 最扯淡的是,看样子青玄已经登帝了。 所以她穿来的目的是什么,替素问受罚,何素无语,难道这就是她写三观不正小说的代价吗。 那位替素问说话的红衣老君的话,不知青玄听进去了几分。何素只求他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虽然几率渺茫。 何素抬头打量着刚刚登帝的青玄大帝,他身穿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但看脸就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何素叹了口气,当时塑造这人的时候,由于他是天帝和一只精卫鸟精苟且生下的私生子,又是一只不入流的金乌鸟,自小不被重视,营养不良,所以长不高,不过如今看来,这小鸟的脸还是好看的。 由于何素的表情过于丰富,青玄出声讽刺,“长姐在想什么,天池的那个小妖?” 何素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妖是哪位,青玄接着说,“我已经将他丢进地狱,现在估计都到第二层了。” 何素抬头,和青玄对视,后者眼里闪着嗜血的光。 ......这东西的狗德行她刚才是疯了才会指望他大发慈悲。算了,不就是抽筋扒骨吗,等她死了,回到现代她还是一条好汉,头一件事就是狠狠地虐这个渣滓。 释然后,她淡淡开口,“然后呢,你也要将我丢入地狱吗?” 不知她这句话哪个字又触到了青玄的逆鳞,他的脸变得狰狞,“长姐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你想得美。” 何素闻言眼睛一亮,这是还有转圜地机会。 只见青玄抬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挥,不过片刻,她便感觉自己地身体软绵绵的,本就虚弱的身体愈发使不上劲儿,摇摇欲坠,何素尽力稳住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玄抱肩看着何素狼狈的模样,欣赏够了,才心情颇好地说,“弟弟也是体恤长姐,长姐毕竟是个女生,理应贤良淑德,打打杀杀这种东西还是交给我们男人吧。” 青玄一口一个长姐亦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当年帝后零榆怀上二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帝太徽与青玄之母行苟且之事,被零榆发现,产下一不足月女婴,不足百岁便夭折,照理来说青玄本应还有个早夭的二姐。 青玄废了她的神力,素问乃一代战神,废了她的神力不如直接让她去死,青玄这是无时无刻不在折辱她。 或许是体内尚有素问残留的意识,她瞪着青玄,眼里充满不甘和恨意,后者好整以暇回视,眼中尽是胜利后的快感,但没了神力的躯体犹如肉/体/凡胎,终究抵不过这么多年的折磨,何素一口老血喷出,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何素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棉被,映入眼帘的是垂在枕头旁边白色的账幔,淡淡地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她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在书里啊。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之前被青玄法器刺穿的双手已经被好好的包扎过,动作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盯着窗外的风景,何素开始放空。 先天帝太徽是一条龙,帝后零榆则凤凰之主,二者强强联合,作为这两人的后代,素问真身是一条应龙,背后却生了一双凤羽,作为天庭叱咤风云的女战神,素问有三件法器,弯弓碎骨,长矛破军以及天生的凤羽乘风,三件法器名副其实,弯弓可碎骨,长矛破敌军,凤羽速如乘风,有素问者,三界太平。 青玄登帝后,当时为了虐而虐,何素让青玄用破军将素问背上的乘风生生挑断,鲜血肆流,染红了半片九重天,而后又将破军禁于不周山,警醒世人,至于碎骨,下落不明。 回忆至此,何素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现下她没死,但昔日神勇的战神如今变成了一个废人也挺惆怅的,何素拿头撞击枕头,她还怎么回家啊,打又打不过,况且一点线索也没有。 心中愤懑难平,之前看某些穿书小说,人家女主角都带着金手指来的,一路斩妖除魔,走上人生巅峰,她倒好,一朝醒来,穿进自己书里,穿到开头还好,她能欲知后事,在青玄那小子还是小毛孩的时候,就将他除之而后快,偏偏穿到了死亡现场。不仅金手指没有,她自己的手指都差点断掉。 她低头埋进枕头里,回忆着自己穿过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不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刚穿来的时候,好像有人跟她说什么好好活着,然后去找谁来着,魔尊! 那按照套路,只要找到魔尊,然后将他攻略什么的,俩人再谈个恋爱,她就能回家了。 就在何素准备赞美自己聪明的大脑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这本小说统共就写了三界,人界,妖界,仙界,所以哪来的什么魔尊给她攻略。 何素想的太过入迷,就连有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察觉,直到头顶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姐姐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何素对姐姐两个字有了创伤后遗症,一听到这个称呼就头皮发麻。 于是听到声音的她条件反射想要跳起来,不小心扯到后背的伤口,又软软的趴倒在床上。 疼的她直翻白眼。 床前的账幔被人掀开,何素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紧接她着被人扶起,动作轻柔,像是在拿什么奇珍异宝,莫名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待她坐直了身体,和少年面对面,何素直接愣在了床上。 第2章 红衣少年 一觉就睡了三千年啊。…… 饶是写了三年小说的何素都没法用语言描绘出眼前少年的绝色。 少年看着十七八,一袭红衣似血愈发衬得他皮肤雪白,三千鸦发垂在身后,用一根白色的束发带随意扎了一下,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朱砂唇,齿如白玉,微微上挑的唇线,天生的微笑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的何素要醉了。 少年的一只手托在何素颈后,生怕她坐不稳,另一只手十分绅士的背在身后,放在脖颈处的这只手微凉,何素没办法不去看这只手,余光中,她觉得这双手也是十分绝色,修长白皙。 这是谁这么好看!穿红衣服的我怎么没印象,书中有这个角色吗?他生得好白,像个瓷娃娃,皮肤好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 “姐姐,你...”少年含羞带怯的声音点醒了某个上下其手的女人。 何素干咳一声,把一双作乱的手从少年脸上挪开,想她作为一个母胎solo,还是个万年不出一次门的宅女,碰上这么一个纯情小奶狗,真的是很难把持得住呀。 很快少年的脸颊染上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低着头,都不敢直视何素,若不是怕何素倒了,估计早把那只手抽出来,后退八千里。 何素清了清嗓子,有些遗憾,她手上缠着纱布,根本没摸到。她克制着,将自己自己变回知性大姐姐,“那个,这是哪啊,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我叫扶桑,这里是妙严宫,前几日下山,在路上看到姐姐身受重伤,身旁无亲眷,便将姐姐带了回来。”少年逐一回答何素的问题,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散去。 妙严宫何素知道,天庭分上中下三庭,上天庭住在九重天的宫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天庭稍逊,下天庭最次。妙严宫当属中天庭的一部分,何素记得青玄登帝前,住在妙严宫的是凤族,后来都被青玄赶尽杀绝,还是当着她的,呸,素问的面,自此妙严宫便成了一座空城。 所以这个少年是怎么住进来的,扶桑?何素大脑迅速将书中的人物过了一遍,确定,没有这个人。 “扶桑?” 扶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取自扶桑花中的扶桑二字,我姐姐是这么叫我的。” 扶桑花?何素脑海中浮现扶桑花的样子,再跟眼前的少年对比,还挺形象的。 “我叫何素,何必的何,白色的那个素,你姐姐也在这吗?” 扶桑闻言低下了头,看着有些沮丧,“我与姐姐失联许久,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去寻她。” 然后路上碰到了受伤的我,不得已带回来疗伤,一下耽搁好几天。何素默默补充完整。 何素心虚的撇开眼,“整座妙严宫只有你们姐弟二人?” 扶桑点点头。 “你多大了?” “过了今年的生辰就3000岁了。” “......”何素心中咆哮,我才26,你一个3000多岁的人叫我姐姐不合适吧,转念一想,她现在顶的是素问的皮,那活了得有上万年了,说是老阿姨也不为过分。 “你们是是凤族的后代?” 扶桑乖巧点头。 何素觉得太蹊跷了,青玄对他们凤凰一族恨之入骨,不可能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姐弟二人,那个声音让她去找魔尊,说魔尊会帮她,那这个人势必对青玄也深痛恶绝,倘若这个魔尊是凤族侥幸活下来的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何素脑中迅速整合信息,所以现在站在她面前单纯天真的小弟弟扶桑和他失踪的那位姐姐就很有可能是她要找的魔尊,或许换个思路,是让她亲自培养一个魔尊! 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美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有灵力吗,于是她问扶桑,“你有灵力吗?” 果然扶桑摇摇头,“姐姐说我天生灵基受损,恐怕无法修炼。” ......合着是个废材啊,那就不能抱希望在这个人身上了。 何素很是失望,再次开口时略微显得有些无力,“你姐姐失联多久了。” 说到姐姐失联一事,扶桑表情很是凝重,“自从新天帝即位,差不多有3000年了。” “你才不到3000岁,你姐就离开了...什么,你说青玄登帝已经3000年了!” 虽然不知道何素为何如此惊讶,但是扶桑还是点了点头,肯定了何素的疑问。 她本以为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三千年啊。 像她这种穿书过来先睡个三千年的不常见吧,何素麻了,觉得回家无望,“她都失踪三千年了,还能找到吗。” 扶桑答,“其实姐姐并非失踪,她离开时,给我留了封书信,说出去历练,叫我不必挂念,但是听闻最近天下不平,有人在坤元设立中宫,成立魔界,自称为王,近年来屡次作恶,都说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我担心姐姐。” 闻言,何素眼睛倏得亮了,“成立魔界,自称为王,你说的可是魔尊?” “外界好像是这么叫的,姐姐知道此人?” 少年眼神灼热,盯得何素不由得转过了脸,纵使她脸皮再厚,看着这双眼睛,也不好意思说谎。 何素在脑中迅速编了个理由,“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上天庭的人,魔尊祸乱人间,作恶之事已经传上天庭,引起天帝不满,此番派我下来就是为了将他降伏,可惜啊,出师不利,刚下山就中了敌人的奸计,幸好被你救了。” 果然小孩就是好骗,听了何素一顿乱编,眼中的崇拜之情更深了。 何素眼中不无得意,“所以你要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姐姐,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顺便完成天庭派给我的任务。” 扶桑激动地连连点头,“姐姐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魔尊是男是女,叫什么你知道吗?” 扶桑摇头,“传闻那位魔尊很是神秘,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所以不知性别,也不知姓名,只知他法力高深莫测,杀人手法诡异,坤元中宫一尊四座,除了魔尊,听说还有四个特别厉害的,都是当年从天帝手中侥幸活下来的人,所以变着法的找天庭的不痛快。” “你姐姐会法力高吗?” 说到这个,扶桑满脸骄傲,“我姐姐她非常厉害。” 何素按捺不住地激动,“你姐姐叫什么?” 只要扶桑她姐姐不是她写的角色,应该就是了。 “她叫原钦。” 不认识!全都对上了,原钦肯定就是她要找的魔尊,要不是场合不对,何素真想大叫两声。 家族被小人构陷,全族惨遭灭门,一对超高颜值的姐弟侥幸存活,姐姐撇下年幼的弟弟,背负起为全族报仇的重任,千年来苦心孤诣,忍辱负重,终于报仇雪恨。 呼!多么励志的大女主报仇虐渣大爽文,何素已经脑补了接下来的发展,等她回去就把它写下来。 然后当她她抬头对上扶桑那张摄人心神的脸,心想或许还可以加个角色,比如有一个天选之女的出现,帮助他们姐弟二人迅速报仇,然后跟弟弟看对眼了。 越想越兴奋,何素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 “咕噜咕噜~”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两人中间,何素的肚子叫了。 刚脑补到一些不可描述画面的何素,顿时想遁地,迅速低下头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好在扶桑并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只认为她是肚子叫了有些不好意思,一时觉得何素真可爱,兀自看了一会,便站起身来,临走时还不忘帮何素化解尴尬,“姐姐昏迷两天,定是饿了,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为姐姐做些吃食。” 看着扶桑逐渐渐走渐远的背影,何素连连摇头,真是可惜了,现实生活中上哪能碰上个这么优质的小孩啊。 这一看就不是她能写出来的角色,她目光短浅,描写外貌的时候能想到好看点的全来自她认为还长得不错的明星,要是能把扶桑拉到现在,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弱爆了。 趁着扶桑不在,何素将房间环视了一圈,这应当是个女子的闺房,如果扶桑不住在这里,房间干干净净,未落灰尘,想必扶桑每日都会打扫,那应当是扶桑的姐姐钦原的房间了,想到这,何素便忍者疼痛,慢悠悠的跳下床,将这房间仔仔细细的查探上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何素的肚子反而更饿了。 何素有气无力的靠在床边,目光触到不远处的梳妆台上的镜子,心动了一下,穿越过来,她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呢。 何素慢慢走到镜子旁,看到镜中出现的女生,何素松了口气,和21世纪的她有八分像,还是个大美人,只是书中的素问战神出身,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奇女子,比起现代的她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英气,再加上受伤的原因,增添了几分病气,总之样貌这一块,过关。 扶桑端着不知道是哪一餐进来的时候,何素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看到扶桑将饭菜端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还露出一个略微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扶桑端起一碗白粥,做出喂饭的姿势,不赞同何素说的话,“一点都不麻烦,姐姐经常跟我说,如果你做了一件事能帮到别人,看到别人开心的时候,你也一定会收获更多的开心。” 何素听了愈发羞愧,她写出那样一本三观不正的小说,何德何能能出现三观这么正的一个小孩儿。 就在何素感慨时,扶桑已经舀起一勺大米粥吹凉了递到了何素嘴边。 何素抽了抽鼻子,想哭,活了二十多年了,除了她爸,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喂她吃饭,还吹凉了就等着她张嘴,这么体贴,简直要泪奔了好吗。 何素一直没动,扶桑还以为是饭菜不合她胃口,然后就开口抱歉,“不合姐姐胃口吗,姐姐背上伤口还未愈合,我想着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姐姐想吃其他的话,等姐姐伤口好了,姐姐想吃什么,我就给姐姐做什么,可以吗?”说到最后,甚至还带了哄得成分。 何素当然乖乖张嘴,谁能拒绝一个一口一个喊你姐姐的人呢,何况他还叫的那么好听。 喝完一碗寡淡无味的白粥,又吃了几块看上去很好吃的点心,何素又犯困了。 何素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现在几点了啊?”看着扶桑疑惑的眼神,何素在心里掌自己的嘴,“啊哈哈,我说错了,现在是哪个时辰了啊。” “未时,姐姐困了吗?” 未时,那就是下午一点多,何素重新趴在床上,慵懒的嗯了一声,“我想睡个午觉,如果我睡得太久的的话,最迟也要明天早上把我叫醒。” 她可不想睁眼又是一个三千年了。 “姐姐等一下,我给姐姐上了药再睡。” “好。”何素把手举过头顶,方便扶桑上药。 谁知扶桑却说,“手上的药今天已经换过了,背上的药还没换。”说完将何素又扶起来,熟练地将她的领口解开,把衣服掀开,只留下个白色的肚兜,露出一大片背,接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的清香。 何素“唰”的一下,脸比扶桑的衣服还红,像煮熟的蟹子,等等,这是不是发展的有些快。 而且按照扶桑的熟练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到底被人看光了几次。 后背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然后是扶桑的轻声询问,“疼吗?” 扶桑的眼神太过坦荡,倒显得她大题小作了,何素小声答,“不疼。” 药很快就上好了,扶桑伸手欲替何素穿好衣服,察觉到他有这个动作的趋势,何素只觉得惊悚,难道之前就连胸前的扣子也是扶桑给系上去的吗。 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毕竟这妙严宫除了他俩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条件反射,在扶桑碰到她身子前,何素先他一步趴在了床上。 扶桑面露不解,“?” 何素将头闷在枕头里,“弟弟,你知不知道,一个男生看了女生的身体,是要对她负责的。” 第3章 春梦 我被你看光,我还得教你怎么对我…… 何素将头闷在枕头里,近似崩溃的说,“弟弟啊,你知不知道,一个男生看了女生的身体,是要对她负责的。” “咚”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然后响起扶桑不知所措的声音,“对不起姐姐,没人教过我这些,我只是想给姐姐上药。” 扶桑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慌乱,隐隐还有点小委屈。 何素头闷在枕头里装死,她还觉得委屈呢,想她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人看光光了,最主要的是,都贴那么近了,他居然只想上个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难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久久得不到何素的回应,扶桑也不敢过多的纠缠,帮她重新放下幔帐,“那姐姐先睡吧,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说。” 然后是脚步声的离去。 明天还说个屁。 这个小插曲没有过多的影响到何素,扶桑走后,没过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扶桑的雄性荷尔蒙太旺,何素这次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抱着她,力度大的仿佛要把她融进骨血,断断续续的亲/吻/她受伤的后背,黏黏糊糊一声接一声的叫她姐姐,语气中饱含浓烈的爱意和淡淡地悲伤。 睁眼时,何素大喘着气,额头上冒了不少汗,她看了眼周围,还是睡前的那张床,窗外的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大白天。 想到刚才做的梦,何素一阵头疼,她竟然做了一晚春梦,梦里有个男人紧紧的抱着她,颇有一种死也不撒手的感觉,那男人的种种行为就差没把“我叫扶桑”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何素烦躁的用包的像猪蹄似的手将散落在脸上的碎发拨开,然后烦躁的呼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昨晚的睡眠质量太差,何素觉得全身酸困,不过睡了一觉,感觉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或许是何素醒来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等在门外的扶桑。 “姐姐,你醒了吗?” “......” 何素不想理他,扶桑识趣的也没再问,只是倒映在窗上的黑影提醒着何素,扶桑还等在门口。 何素更加心烦了,这死缠烂打的本事跟谁学的,“醒了。” 扶桑很快便接上话,“姐姐,那我方便进来吗?” ......现在知道问了,昨天扒我衣服的时候不挺顺手的。 “进来吧。” 扶桑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盆,何素猜测那是给她端的洗脸水。 走近一看,果然猜得没错。 不过何素手被“绑”着,那洗脸也成了一个问题,经过昨晚一事,扶桑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 “那个...” “昨晚...” 两人人同时开口。 何素害怕他有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赶紧开口阻止。 “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我昨天考虑了一晚上,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又是同时开口。 哈?她没听错吧,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刚才跟她说要对她负责,呵,小孩子家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什么叫负责,怎么负责吗?” “姐姐可以教我,我会好好学的。”扶桑说的坦诚,眼神纯良。 何素简直要吐血了,我被你看光,我还得教你怎么对我负责,那以后咱俩有孩子了,我是不是还得教你怎么做爸爸。 呸呸呸,何素!你脑补一孩子,还要不要脸,有没有一脸礼仪廉耻之心了。 但是看到扶桑像做错了什么似的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何素又心软了。 她深呼吸两口,每日三省,他还是个孩子,然后对低头不语的扶桑道,“过来,帮我洗脸。” 何素一开口说话,扶桑就像是得到雨水滋润的花朵,一下子就鲜活起来,拿水将毛巾沾湿,然后放在何素的脸上,动作温和,何素很享受。 擦完脸,扶桑给何素的手上药。纱布拆下的时候,露出那双满是瘢痕的手,何素也是第一次看到,手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一堆,正中见还有棋子般大小的凸起的瘢痕,看起来很是狰狞,这也太丑了,不知道为什么,何素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不想让扶桑看到。 但是扶桑看着她的那双手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有一刹那的错觉,这个眼神,何素好像在哪见过,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扶桑小心翼翼的在她手上将药涂开,抹匀,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气氛,何素开始活跃气氛,“我感觉这个手不痛了呀,是不是快好了。” 扶桑的兴致不高,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背上的伤有些严重,不过我姐姐的药特别厉害,很快就能痊愈,就是这些疤可能...” 何素“没事,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只要它不妨碍我拿剑就行。” 为了上药的时候方便,玄桑一直蹲在地上,听了何素的话,他突然向前弯了弯身子,那侧脸贴了贴何素受伤的手,认认真真的做了保证,“姐姐,我一定会让这些伤害到你的人受到惩罚的。” 何素愣了愣,然后温柔的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回了句,“好,我等着你替我报仇。” 扶桑听了很高兴,又蹭了何素几下,何素被他额前的碎发蹭的痒痒的,“那等我好了,我们就下山去找魔尊和你的姐姐。” “好!” 不同于扶桑的乐观,何素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没有一点线索,仿佛大海捞针,这得找到啥时候啊?” “姐姐不必忧愁,前些日子,我已打听到一个重要信息,听说除了妙严宫往东边走,八荒中有一个叫语善堂地地方,素有尽知天下事的美称,等姐姐身体无碍后,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查探一番消息。”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趁着养伤之日,何素不想每天都拘在床上,没躺两天,便缠着扶桑带她游览妙严宫。 当初描写妙严宫的时候,由于是帝后的娘家,总不能太寒酸,何素可谓是翻烂了好几本古书,用尽了生平会用的所有褒义词,将妙严宫刻画成了一座超级奢侈且华丽的宫殿。 然而这几日同扶桑逛下来看,和她想象中的妙严宫完全不一样。 妙严宫矗立在六重天,位于中天庭的正中,屹立在山林深处,云雾环绕四周,宫内中了各式各样的扶桑花,云烟缭绕,枝丫轻拂,鲜花斗艳,光是看着这美景,就令人心旷神怡,确实比她书中写的那些俗不可耐的金银宝藏雅致,有品多了。 养伤期间,何素重新练起了武功,两人即将下山,扶桑肯定指望不上,若是遇到些什么牛头马怪之类的,她虽只会写三脚猫功夫,终归是会点。 何素的法器被毁,找遍了整个妙严宫,也只寻到了一把年久不用的废剑,何素将剑握在手中,惊奇的发现,许是原主是个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即使被废也是一个练武奇才,她练了几天,很快就激起原主留下来的本能的反应。 伤养了两个月,这后背的药也由扶桑抹了两个月,两人由最开始的别扭到麻木,只用了不到三天,全是因为每次上药前,扶桑都会特别正直的说一句,“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然后就上手动手扒/衣服。 起初,何素还会翻两个白眼,久而久之也懒得计较了。 两个月后,两人带上足够的盘缠和衣物,准备下山,朝语善堂出发。 下山前,何素也是对扶桑的姐姐越发好奇,毕竟她不仅鸠占鹊巢,临走时还拿了她不少衣服,最主要的是,这些衣服意外的合身。 两人出了妙严宫的大门,沿着唯一的下山路往下,这条路似乎有些漫长,他们走了很久,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木山林,那树高大粗壮,遮住了太阳的光影,四下无人,甚至连虫蛇鸟兽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格外不正常。 出于一个作者的直觉,何素觉得肯定要出事。“咻”的一声,从树林深处的某个地方飞出一个暗器向两人袭来,何素迅速拔剑,将扶桑拉至身后,然后身子一偏,堪堪躲了过去,暗器几乎是蹭着她的侧脸飞过,削掉了她耳侧的几缕头发,擦过耳朵,甚至能听到暗器摩挲冷风的声音。 何素声音冷了下来,“敢问阁下是谁,躲在暗处算什么,有本事出来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似男又似女,笑声尖锐刺耳,卷着一阵邪风,就连道路两旁粗壮的树枝也被吹的簌簌作响,朝何素和扶桑的方向扑来,声势浩大,似要把他们的血肉切下来。 何素好像被人操控了身体,执剑腾空,眼神坚定,朝漩涡的中心攻去,剑器碰上风的齿缘,发出“哐”的一声,何素的手震得发麻,从空中跌落,后退了好几步,剑在地上拖出一道很长的痕迹,然后头向左侧一歪,吐出一口鲜血。 扶桑着急大喊,“姐姐!” 何素厉声道,“站在那别动。” 风还在吹,卷起尘土,刺裂肌肤,吹乱何素的头发,发丝糊在脸上,衬得她皮肤愈发苍白,来者灵力深厚,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邪风绕着她转了两个圈,然后缓缓停下,从风里走出一个生物,长着鹿的身子、雀鸟一般的头、左右各一个,其中一只长了一对漂亮的鹿角,尾巴如蛇一般、身上遍布豹子一般的纹理。 待看清怪物的长相,何素眼中的惊讶难掩,竟然是飞廉,但是它不是早就死了么。 第4章 素问将军 为什么修仙界也有绿茶呀。…… 何素口中的飞廉是十大妖圣之一,夫妻二人共用一个躯体,是个掌风的主,法力在那十个妖圣当中,排不上前五,要是放在以前,何素根本不把这玩意儿放进眼里,但如今她神力被废,赤手空拳硬上,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飞廉也认出了何素,晃着两只头缓缓走到何素身边。 随着飞廉的靠近,何素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这些妖怪多食生肉,又从不清理,这味道闻着着实有些上头,何素有点想骂人。 飞廉停下脚步,距离何素不过一尺的距离,长角的那个开口了,是个男声,声音嘶哑,仿佛被利器割破了嗓子,“素问将军,别来无恙啊。” 素问此人,想当年风光的时候,被她的天帝老爸封为首位女将军,手持三件上古神器,骁勇善战,从不打败仗,声名远扬,征战沙场时,一身黄金战袍加身,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称一声“素问将军”,然而待凯旋之后,回到天庭,换回女儿身,天庭的人都称她“长公主殿下”,妥妥的大女主配置,若不是青玄勾结外戚,偷修禁术,以下犯上,素问或许能成为第一位女帝。 何素再一次辱骂自己,如果不是她脑子有病写了那么一本三观不正的小说,如今也不会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还被当年的手下败将侮辱。 另一个头没长角的是个女声,声音尖细,阴阳怪气,“吆,原来是素问将军呀,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三千年未见,素问将军的法力倒是大不如前了,你说到时候有人攻上天庭,素问将军还带得了兵吗,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天庭已经没有素问将军这个人了。” ...何素不明白,为什么仙侠的世界里也有绿茶啊。 反正打也打不过,索性死之前将这狠狠的骂这个绿茶一波,过个嘴瘾,于是她轻笑出声。 绿茶狰狞着一张脸,“你笑什么?” “不笑什么,就是想说你平常应该不照镜子吧。 扶桑听出何素的弦外之音,跟着笑出声。 绿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什么意思?” “我若长成你这个样子,估计都无颜出门,早自杀好几回了。” 绿茶后知后觉的明白何素这是拐着弯骂她丑,怒气更盛,“找死。” 不愧是掌风的主,飞廉生气时,何素感觉股股风往她脸上呼,而且风越来越大,然后从四周跳出十几个如飞廉一般长相的怪物来,甚至比他还要略丑些,个头也略小,飞廉往后退了一步,这些人便将何素和扶桑围在中间,它们拖着长长的舌头,舌头上分泌着恶心的粘液,缓慢地朝他们的方向逼近。 扶桑将何素从地上扶起,两人背对背站着。 “姐姐,我...” 何素用袖子将嘴角的血迹胡乱一抹,堵住扶桑接下来要说的煽情话,“废话少说。” 绿茶道,“就是死到临头少说点废话吧。” 何素看着它们越来越靠近,心里不断周旋着,在它们扑上来的那一刻,一掌将扶桑推开,随即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一旁的空地上,然而还没来得及计划下一步,就被旁边看热闹的飞廉一记扫尾,不仅剑断了,何素本人也被那如蛇般的尾巴扫落在地,那把断掉的剑被甩飞了很远,周身传来的痛楚让她感觉腹中的五脏好似移了位,一时间动弹不得,眼皮也越来越重。 扶桑眼睁睁看着何素倒下,脸色瞬间变了,迅速跑到她面前蹲下,将她抱进怀中,手颤抖着探上何素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倒了。 “真是不自量力。”女声很是得意,“小孩,你的姐姐是个废物她保护不了你,不如跟我们走。” 男声不满意了,“你要做什么。” 扶桑脸色极其难看,飞廉夫妻只顾着争论,没能看到扶桑脸上的表情。 扶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好啊,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刹那间,原本围着扶桑何素二人的一群妖物瞬间倒下,明明不见凶器,身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留了一地,然后不过几秒,那些伤口的地方竟然全部开满了扶桑花,那花极为妖艳,仿佛鲜血染的一般。 飞廉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浮上惊恐,声音颤抖,“你...你是谁?”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八分。 三千年前,新天帝即位,此人嗜血残杀,登帝不久便将妖庭几乎杀了个干净,想当初他能苟活下来,全凭当时做了青玄的走狗,泄露了妖庭的机密,青玄才得以做得上天帝的位置,自此,天庭一家独大。后来,青玄那厮想要过河拆桥,他侥幸逃脱,四处躲避才活了下来,直到近百年,听闻有一神秘人设立魔界,自称魔尊,祸乱人间,扰得天庭不得安宁,没人知他姓名,也没人知他长相,因为从未有人能从他手下活着离开。 但没人不知道魔尊杀人的手法。 扶桑一把将何素抱起,稳稳地抱在怀中,“我是谁阴曹地府的阎罗王会告诉你,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嗜灵,好好招待他们。” 传闻魔尊有一邪门法宝,名为嗜灵,吞噬灵魂之意,没人见过它长什么样子,只知它锋利无比,即使修炼千年的大妖碰上嗜灵,轻者皮开肉绽,血液流尽而亡,重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死于嗜灵者,伤口处会绽放一朵扶桑花,用死者鲜血灌溉,极为妖艳,那是嗜灵最好的养料。 身体传来窒息的疼痛,飞廉看着那抹红色背影,气息逐渐微弱,“嗜灵,你果然是魔尊。” 扶桑脚步没停,头也不回的继续往下走。 何素苏醒的时候,发现她靠在扶桑的胸口,后者背后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好像是睡着了,眉头微微皱起。 她小心翼翼的从扶桑怀中坐起来,动了动身子,意外的发现,明明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醒了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真奇怪。 而且当时她受了重伤,扶桑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怎么逃出来的。 就在何素冥思苦想的时候,身后传来扶桑轻微的呻/吟声,听起来好像很难受。 顾不得多想,她赶紧转身查看扶桑的伤势,扶桑脸上脏兮兮的,袖子被捋到了胳膊肘往上,露出一道手掌长的伤口,伤口周围红肿,看着有点发炎,受伤的那条胳膊上戴着一条类似手镯的东西,仔细看又像是什么植物的茎,上边开了几朵红色的小花。 何素盯着那花看了一会,那花好像有感应似的,突然闪了两下,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扶桑胳膊上的伤不见了。 何素以为自己刚醒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那道伤口确实没了。 第5章 嗜灵 “姐姐,他竟然会动。” 何素决定先将扶桑唤醒,她轻轻拍着扶桑不曾受过伤的地方,叫他的名字,“扶桑,扶桑?醒醒。” 扶桑缓缓睁开眼睛,刚开始眼神涣散,看着还有点犯迷糊,等看清叫他的人,肉眼可见变得开心起开,“姐姐,你醒了。” 何素点头,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嗯,我昏迷以后是你带我来到这的?” 扶桑点了点头。 轮到何素惊讶了,扶桑还有这等本事? “你竟然能打过飞廉,还有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明明受伤那么严重,醒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我刚刚看到你手臂上的伤口自动愈合了。” 扶桑先是把何素上下打量了一遍,再三确认真的无大碍,才看向自己的胳膊,手指摩挲着小臂处光滑的肌肤,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你晕倒之后,我跑过去抱你,那个妖怪说我不自量力,然后就驱动那把断掉的剑朝我飞过来,我躲不掉就拿手挡了一下,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变得十分恐惧,还问我是谁,嘴里一直嘟囔着嗜灵...嗜灵什么的,等他们跑了,我也不敢逗留太久,就想着赶紧先带你离开那。” 听了扶桑的话,何素低下头思考飞廉害怕的由头,余光瞥到扶桑手腕的那串珠子,她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扶桑手臂上的伤口愈合时,这串珠子发出了诡异的光,这么想着心头涌上一个猜测,她上前抓住扶桑的手臂,“这串珠子从哪来的?” 许是没想到何素会突然靠近,扶桑刚才还略显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抚摸着那串红珠子,轻声说,“这个也是我姐姐临走前交给我的,这些小红花便是扶桑花,她说即使她不在我身边,这个能代替她护我周全。” 何素好像知道了,抓着扶桑的手腕下意识就紧了几分,“你刚才说他们口中叫的是什么?” “嗜灵吧好像,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只能听到大概的发音。” 何素闻言,手指抚上其中的一颗红珠子,轻轻摸了两下,然后开口去证实她的猜测,“嗜灵,嗜灵。” 叫了两声,没反应,何素难掩失望,“啊,看来是我猜错了” 结果话音刚落,珠子就开始闪了起来,发出幽幽的红光,就连原本系在扶桑手上围成一圈的仿佛茎叶的东西突然断成了两半,像小蛇一般的蠕动着朝何素游过来,何素愣愣的看着它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然后头部蹭了蹭她的掌心,痒痒的,好像在讨好她,何素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家的狗,如果她一天没在家的话,狗也是这么蹭她的,蹭了两下以后,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就不动了,微微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这个方向刚好对着扶桑。 何素抬头看向扶桑,扶桑一脸惊奇,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姐姐,它竟然会动。” “......”好吧,是她脑补太多了。 珠子不动了,何素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趴在她掌心的那位,“你叫嗜灵对不对?” 嗜灵没说话,何素察觉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痒,还有点热热的感觉,接下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她掌心那块之前被青玄用利器刺穿留下的疤痕正在一步步变淡,到了最后索性一点也看不出有过受伤的痕迹。 实在太惊人了,经此一事,她便越发笃定扶桑姐姐钦原便是她要找的魔尊,看来老天对她还是不错的,给她开了这么大的金手指。 祛除了两只手背上的瘢痕,嗜灵才抬起头,朝何素点了点头,然后又往何素的手腕上爬,看起来病恹恹的,爬的速度都没有刚才有活力,待整个尾巴都从扶桑那挪过来的时候,又重新围成一个圈,变回最开始手镯的模样,然后就不动了,好像进入了休眠区。 这场面何素属实没见过,这是什么意思,它这是抛弃了旧主人,另择新人了。 何素抬起头和扶桑四目相对。 好在扶桑一点都不介意,反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来它更想保护姐姐,而且,姐姐戴上这个很好看。” 何素抬起手在日光下晃了两下,她也挺开心的,首先,她终于确定了魔尊是谁,那人不仅牛逼哄哄,她弟弟还在她手上,到时候寻到了,亮出扶桑这张王牌,不怕钦原不帮她,这第二么,有了嗜灵这么个好东西,路上还怕有人能欺负了他们。 — 突发的状况让两人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太阳偏离正中,日头还盛,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们现在还在半山腰,当务之急,应尽快赶路,在太阳下山之前找个落脚的地。 都怪他俩没有本事,不然现在就飞下去了,哪还用得着走路。 好在扶桑这人虽然单纯但不傻,带她走的时候还记得把包带上,不然走一天的路不吃点东西,即使没被坏人杀死,也要被饿死。 两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何素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饼,撕开分给两人一人一半,完事也不在乎身边有个男人,十分豪爽的咬了一口,然后开始抱怨,“又干又硬,赶紧走吧,找个客栈,我要先洗个澡再好好吃一顿。” 提脚出发之际,何素看到树下躺着的那把断剑,没想到扶桑竟然也把他带了出来,想想留着说不定还能防个身什么的,便又弯下腰将它捡起来了。 一路上,两人也没闲着,主要以何素调戏邻家少男为主,三番两次把扶桑惹得娇羞不语,红晕爬满了整张脸。 何素看着害羞的扶桑,内心松了口气,幸好扶桑没问她为何嗜灵能疗伤,还让那些妖物如此忌惮,不然她还得编个巨大的谎言去出来,不敢想象扶桑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如此纯良的扶桑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姐姐是个大魔头呢,想到日后扶桑失望,悲伤欲绝的样子,何素就头疼,看来维护家庭和睦的重任落在了她身上,她得逐渐让扶桑知道这背后的隐情,他姐姐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何素思考的时候忘乎所以,愣在原地,被扶桑接连叫了好几声才回神,“啊啊啊,怎么了?” “姐姐在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何素眼珠子转了转,“啊,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青玄这个人怎么样?” “青玄?” 何素这才意识到,扶桑只是个不到3000岁的孩子,而青玄即位已有不止三千年,而天帝即位后,他的名讳是不能被人随意叫起的,说不定扶桑都不知道青玄是谁。 “就是现任的天帝。” 扶桑点点头,“我在中天庭,上天庭的事我不能僭越,知晓的并不多,只知他登帝后,天庭设立了新规,立勾陈,紫微,后土,清尘为四御,为除了天帝以外,权力最高的四位上神,分别入住勾陈宫,紫微宫,须弥山和长生宫,掌管中天庭的四座大殿,人间八荒祈福皆由中天庭管理,下天庭已经变成了一群闲游散仙的聚集地,不归任何人管也不管任何人。” 扶桑评价的很客观,单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对青玄的观感是好是坏。 何素听了也没太大反应,扶桑说的那些和她结局的设定差不多,中天庭本是五座大殿,东南西北中各一,位于中宫的妙严被青玄屠了,变成一座荒城,剩下四殿,管钱的,管运的,管寿命的,管山川河流的,各司其职,互相牵制,共掌人间八荒,何素当时写到这的时候,本意是想给男主挽回点形象,他虽然三观不正,但是治国有方,终归还是有点优点。 如今看来,她虽然穿到了大结局,故事的走向基本没变,只是后土竟然去了须弥山,还挺令人意外的,毕竟须弥山位于中天庭,她一个上神怎么好端端的要自降身份跑到下边。 当然何素没有开口再问,一是觉得扶桑未必知道,二是她先前都说过自己是上天庭的人了,还反过来问人家。 第6章 桃花灯 人家把我当姐姐,我馋人家身子…… 从天庭去往人间只有一条小道,这条道只有神仙看到,凡人看不到也摸不着,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便能看到人间,听扶桑说,语善堂便坐落在天庭和人间的交界处。 两人行走至半山腰,何素眺望着远方的风景,云雾缭绕,山川缥缈,内心感慨怪不得人们夸哪个地方心旷神怡,使人流连忘返的时候总喜欢用人间仙境四个字概括。 落日黄昏之时,两人总算到达了山脚下,一路云雾缭绕,终于看到了烟火气,夜晚垂暮,天空中点点繁星,袅袅炊烟,小贩的叫卖声,过往的行人马车,摸了摸饥寒交迫的肚子,何素觉得还是人间好。 何素抬头看扶桑一眼,后者很快就读懂她眼中的信号,笑着说,“走了这么久的路,姐姐肯定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去那语善堂吧。” 何素欣慰的点点头,知她者,莫过扶桑也。 接下来,何素化身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将整条街逛了个遍,看到什么就拿什么,跟在她屁股后的扶桑负责一一结账,乐得忘乎所以。 半个时辰后,何素扶着墙角,气喘吁吁,直呼走不动了。 扶桑留下一句“姐姐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来。”,便消失在人海。 何素乖乖留在原地倒腾她到手的“桃花灯”,店主说,等灯主寻到了自己良人后,这盏灯便会自动亮起。她捣鼓很久,一点亮的感觉都没有,何素嘀咕一声,“都是骗人的。”准备将它扔掉的时候。 那灯却突然有了心灵感应似的,转动了两下,在何素一脸怔愣的情况下,调了个头,拽着何素往前跑,何素想甩又甩不掉,过路的行人诧异的盯着她,何素觉得自己社死极了,索性闭眼大喊,“大家快让一让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然而跑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何素刚想破口大骂,这灯搞什么,便看到这亮了,她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扶桑此时背对着她站在一个商贩前不知又在买什么。 何素呼吸暂停了一瞬,什么意思,难道这灯是在暗示她扶桑便是她的真命天子。 人家拿我当姐姐,你叫我把人家当老公,开什么玩笑。 就在何素还在歪着头感叹这个世界怎么了的时候,扶桑已经买好了东西,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朝她走过来,看到何素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姐姐怎么跟过来了。”看到何素手中的红灯笼时,好奇的问,“咦,它怎么亮了。” 何素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这等带我来的,说你是我命定的良人,她怕说出来把扶桑吓跑。 所以她再三斟酌,看着扶桑手中的盒子,找了个借口说,“我饿了。” 果然,扶桑一听就把刚才的问话抛在了脑后,献宝似的呈上自己手中点心,“姐姐尝尝这道点心,听店家说,其名为忘忧,吃了它,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姐姐帮我试试,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神奇。” 何素撇头看到周围吃这点心的不是情侣就是夫妻,冒着满身的粉红泡泡,想告诉扶桑这不是忘忧,这是爱情。 一只修长的手举着一块点心递到了她嘴边,手指的主人眉眼弯弯,手指纤细,点心小巧而精致,看着就极有胃口,何素来不及思考嘴巴便自然的张开这一行为好像在冥冥中做过很多次,软糯可口的点心入口即化,淡淡的桂花清香在口中弥漫,何素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想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两人很早之前就认识的荒谬念头。 “姐姐,吃着怎么样,好吃吗?” 扶桑地呼唤让何素终于回神,她看着扶桑那张过分好看的脸,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说,“好吃。”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辈子都回不去了,扶桑这个良人,起码颜值是过关的。 扶桑听了像是比自己吃了还高兴,于是一股脑地往何素嘴里塞,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盒点心便悉数进了何素嘴里,被人投喂的感觉很舒服,也逐渐忘了自己是有手这件事。 何素打了个饱嗝,才想起来,自己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吃,扶桑好像一口没动,“你不吃吗?” 扶桑摇摇头,说,“我不饿。” 何素没当回事,只当这些街边摊不合他这位本土大神仙的胃口。 吃饱喝足后,两人没在街上晃悠太久,不多时便在街头的一角落了脚,踏进馆内,站在门口打量着,一眼望过去,布置典雅,看着还算干净,正值饭点,厅内有不少人在吃饭,店内的小二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掌柜在前台扒拉着算盘记账,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神色,抬头往门口一瞥,一见来客穿着华丽,一眼便笃定出身富贵人家,眼中的不耐转眼间消失殆尽,小胡子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笑着迎上去,引导着两位来到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伺候两人落座,倒好茶水,“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扶桑没说话,闻言目光落在何素身上,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掌规也是个猴精的,一下便明白了这家是谁做主,便笑嘻嘻的凑过去伸手拉住何素的袖子,一脸谄媚笑容,“小姐,不是咱家吹,咱这有整条街上最上等的客房......” 扶桑眼神一凛,眼神淡淡地在掌柜身上扫视一番,掌柜的身侧传来一阵凉意,后背涌上一股冷汗,瞬间就放开了拉着何素袖子的那双手,胆战心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何素刚还想怎么把自己手抽出来,突然就被松开,不明所以,“怎么了?” 掌柜的噤声,面色青白,宛如见了罗刹鬼神,不敢说话,何素只能扭头去看扶桑,后者回她一个无辜的表情,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直至扶桑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放,掌规的迅速恢复了神采,眼睛瞬间就直了,“我要最好的客房。” 掌柜的眼睛全放在银子上,闻言立马应下,两眼放光,就差店小二递毛巾帮他把嘴边的哈喇子擦掉,“好说好说,来人。还不快把两位贵宾请到楼上。” 扶桑先让何素上楼,自己再点些吃的,何素不疑有他,拎着行李包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 掌柜一边问扶桑想吃点什么,一边抬手去摸桌子上的银子,扶桑没动,只是挑了下眉。掌柜摸银子的手落了空,他脸色一下变了,在桌子上摸了个遍,到最后更是恨不得将整张桌子掀过去,忽然一只手在他脸前晃了晃,那锭银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扶桑手上。 金钱当头,掌柜的也顾不上害怕了,脸色不好,“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扶桑还是一张恰到好处的笑脸,“我只是还想向掌柜打听点事。” 掌柜语气还是不太好,“你想问什么?” “听说这有一个叫语善堂的地方,能满足世间人所有的心愿,我同我夫人亦是慕名而来,有事相求,想问问掌柜的这语善堂究竟在哪?” 扶桑这人极高,仿佛睥睨般从上至下打量了掌柜的一番,继而漫不经心的说,“啊这个不算事,但凡来这的,十个人里头有八个人是来找语善堂的,不过想要语善堂帮忙实现心愿的,那可是不容易。” “是要很多钱么。” 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眼,“语善堂既不要钱也不要权,他想要的东西是可是一般人都舍不得付出的。” 扶桑洗耳恭听,掌柜的却要说不说的,最后只告诉扶桑,“语善堂只在午夜开放一个小时,到时候,您出了咱家客栈,往左拐,看到一家当铺再往右拐一直直走,看到一块空地,等到了子时,就能看到语善堂了。” 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扶桑兑现自己的承诺,把钱还给掌柜,“诺,谢谢掌柜了。” 掌柜喜滋滋的接过银子,往身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无误,忙不迭的收进口袋,抬头又看了眼扶桑,欲言又止的。 扶桑见后,笑着说,“您有什么直接说。” 掌柜良心发现,“您给了我这么多钱,我也提醒您一句,语善堂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近年来多少人都有去无回啊。” 扶桑谢过掌柜,没说明自己去不去,只是吩咐小二去做一碗汤圆。 何素在房间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扶桑上来,开门欲下去看个究竟,刚好迎上端着一碗汤圆进来的扶桑。 “怎么这么久啊。” 扶桑将汤圆放在桌子上,和何素面对面坐着,“在下边吃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语善堂。” 碗中的汤圆圆润可喜,明明不饿的何素没忍住又准备下手了,拿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满满的芝麻味。顺带朝扶桑竖了个大拇指。 扶桑趁何素吃饭的时候跟她讲了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 何素一边吃一边听,一碗汤圆很快就下了肚。 临近子时,扶桑和何素两人出了客栈,按照掌柜的之路,前往语善堂。 深更半夜,月明星稀,路上人烟稀少,偶尔传出几声狗吠,格外喜欢看灵异故事的何素,莫名的兴奋。 连拐又绕的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站到一片空地上,赶了一天路,又是深夜,何素靠在扶桑肩上,昏昏欲睡,等到子时的钟声敲响,两人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何素瞬间清醒,不多时,地上开了一个口,约摸三个人的宽度,看着像个通道。 何素和扶桑两人对视了一下,何素深吸了口气,朝扶桑伸伸手,扶桑紧紧握住。 两人牵着手一同往下走。 待两人消失在洞口的时候,地上的口子慢慢合上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7章 帝师白泽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该…… 两人始终牵着手,一路往下,这里像是一个地下通道,虽然漫长,但是并不黑,两边的墙壁上燃着火烛,一片通明,四处无人,周围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阴森。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何素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两人双手交接的地方都开始冒汗,变得湿浊黏腻,很不舒服,她想挣开,然而扶桑握得太紧了,没成功。 四周的环境压抑,何素开口欲降低恐怖气氛,“那个掌柜的不是说每天来的人很多吗,为什么除了咱俩,连个鬼都没有。” 何素话音刚落,“咚”的一声,不知从哪来的铁门从四周落下,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然后一道特别晃眼的白光亮起,打在一块幕布上,幕布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接着响起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欢迎来到语善堂。” 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刚才明明还安静的一只鬼都没有的地方,突然就人声鼎沸了,乌压压一片,不足50平米的小地儿,竟然占了有上百人。 何素眼光淡淡的往这些人身上略过,堂内洋洋洒洒坐的百余人中,良莠不齐,有人锦衣华服,举止文雅,犹如谦谦君子把酒言欢。有人粗布麻衣,言语粗俗,宛如市井小人臭味相投。 他们二人站在中间格外扎眼,有位男子一只手剔着牙,另一只手扒拉何素的袖子,显然有些喝醉了,举止孟浪,“这位小娘子长得真俊。” 何素猛得转了个身,躲过这只咸猪手,本想出手教训他一番,想到如今身处异地,不能大动干戈,不然招人非议,最后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拽着扶桑往角落走。 然而刚走出没几步,方才还骚扰他的人突然倒地,口中血流不止,此番变动惊扰了他身边的人,蹲下试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探其死因,竟是被生生拧断了脖子。 何素亦觉得惊讶,转过身看向刚才还动手动脚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视觉上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不知是谁动的手,虽然这人不是个好东西,但也罪不至死。 扶桑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耳边轻声说,“姐姐,别看了。” 何素回过神任由扶桑拉着她往前,然后坐下。 突然死了人引起了不小的波动,直到又响起那道苍老的声音,“安静!” 何素惊讶于这群人对这个声音的服从力,因为等他刚说完这句话,整个大堂真的安静了。 此时从幕布后走出一物,他外形像狮子,浑身雪白,头有独角,长着山羊胡子,浑身透露着祥和与睿智的气息。 众人齐声呐喊,“白泽帝师!” 刚一见它的真面目,何素还不敢认,听了众人的欢呼,她便能确定了,继遇到飞廉之后,何素再次感到震惊,语善堂背后的人竟然是白泽,同飞廉一样,它也是妖庭的十大妖圣之一,军师白泽,长着一张伪善的面孔,并不擅长战斗,但却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通过去晓未来,堪称算计无双。 何素生平最喜欢聪明的人,所以虽然这位军师武力值不够,但十分受妖皇的赏识,它是妖庭地位最高的妖圣。 然而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圣早在3000年前的那场仙妖大战,因为宁死不从青玄,惨遭杀害。如今怎么又活生生的站在了她面前。 飞廉一个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白泽,何素有些懵,到底是哪个环节除了差错,该死的人怎么都没死。 她得好好捋捋。 说起这仙妖大战,不得不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亿万年前,宇宙混沌之初,盘古开天辟地,山川屹立之时,其人身形俱损,真元化生清气,上至中天,从此三清鼎立,法力无边,不问世事,万物始生。 千百年来昼夜更替,天地间诞生新物,最为首者,父神伏羲,龙身人首,身尾有黑色鳞片,手执大弓,力大无比,母神女娲,人首蛇身,黑发披身,手腕常系一根白色绸带,身姿柔软,广阔天地,两人相伴千年,渐生情愫,对着苍天鞠躬三拜,结为夫妇,从此便有了性别之分,伏羲掌规从外,此为男,女娲守礼居内,此作女,生命繁衍,男耕女织,日日夜夜岁岁年年,生生不息,长此以往,伏羲厌倦,觉得女娲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女娲亦不满现状,提出女子不应局限家中,两人争相不下,嫌隙渐生渐大,终于无法转圜,于昆仑山巅决裂。 自此天下划分三派。 伏羲带领追随者升上九重天,设立天庭,自称天帝,设四大护法,统领数十万天兵天将,建成仙界,女娲带人奔赴西山,效仿伏羲,设立妖庭,被人尊一声西山王母,其余之人,能力低微,法力薄弱,被拒两派之外,只能留在原地,保留着男耕女织,维持生计,可惜寿命不长,短短百十来年,这便是人间。 天界以男性居多,生性暴烈善战,不断扩大势力范围,妖界女性居多,虽不甘示弱,但天资不足,悬殊渐大,千百年间,两方战乱不断,每每战起,鲜血肆流,唯有八荒苦不堪言,轻者颠沛流离,重者家破人亡。 8万年前,一场大战经久不息,持续百十来年,最终止于太苍和鲲鹏的不周山大战,鲲鹏化身为鹏,身长千余里,怒而振翅起飞,刺破长空,长天呜咽,源源不尽的火弹从黑洞降落,砸向天庭,砸往八荒,撕碎妖庭,短短几个日月轮回,尽眼望去,只留惨剧,再无人间,三界大乱,四处哀鸿遍野。 此事震动宇宙混沌,三清出世,修复三界,一声令下,将鲲鹏禁于北海之中,女娲化作五彩石以身祭天,从此神魂俱灭,不过数年,伏羲亦灭,有人发现五彩石上刻了一双男女,两尾‖交‖叠,双头紧靠,耳‖鬓‖厮‖磨。 自此一战,三界皆伤亡惨重,天庭妖庭群龙无首,四大护法在战乱中全数陨落,天,人,妖三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众仙请愿三清主持大局,千呼万唤,三清现世,暂时代掌事务,以玉清元始天尊为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辅之,重新设立天规,修新法,择天帝,立四御,新增一位青华大帝,天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九曲黄昏,仙界长生,人间救苦,冥界度亡,一切事物的生死轮回。物死,必先开鬼门关,踏上黄泉路,渡过奈何桥,跳入投生道,方获新生,短短数十年,如此反复。 数百年过,天庭较之以往更盛,而妖界却因女娲神形俱灭,元气大损,再不敢来犯天庭,自此仙妖两庭被迫维持长达5万余年的和平。 人间自仙妖的一场大战,便将三清当作守护神,救世主,每家每户的祠堂,无一不供奉着三座神像,许愿祈祷,虽说寿命不长,但活得自在,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这人人喊打的妖庭,一时间,妖界如过街老鼠,成了这三界间最卑贱的存在,日渐沉寂。 以上这些是何素写《弑君》这本书的时代背景,文中开头寥寥几句带过,故事便是从素问和青玄父亲那代开始。 妖界萎靡近万年,直至妖庭另立新皇,新皇名为蘼芜,乃一只花妖,长相妖艳,传闻不足万岁,便凭一己之力打败妖界的十大妖圣。 一时间,传言四起,有人说此妖是凝结了天地之灵气,如若不除,势必会引发天下大乱,亦有人说,此妖是吃了一颗万年仙果结成了一颗十分厉害的内丹,只要得到这枚内丹就会法力大增,得到至高无上的法力,虽说是悠悠众口,一万人就有一万个说法,却是没人敢叫嚣着闯入妖界夺了那枚无所不能的厉害法宝。 天庭此时便是素问的父亲,太徽当帝,听闻四面八方的传言后,唯恐天下再乱,再三斟酌过后,便派勾陈暗中视察,查探几次蠢蠢欲动,仙妖两界好不容易维持了几万年的和平如履薄冰。 蘼芜也不好惹,趁天帝不注意之时,上山掳走了他的幼子,也就是原书男主青玄。将其收为天庭质子。 天帝无奈,两方商定,只能签下和平共处的条约。 条约生效以后,又是万年相安无事,直到三千多年前,青玄苦心孤诣,孤身来到北海将鲲鹏封印解除,封印万年间,鲲鹏不思悔改,戾气尤重,得知蘼芜有一颗通天达地,法力无边的内丹后,在青玄教唆下,撺掇蘼芜撕毁条约,冲上天庭,取下太徽首级,蘼芜不允,鲲鹏暴怒,便有了弑妖王,夺内丹,斩万妖,欲攻上天庭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被青玄这个渔人得利,夺了鲲鹏的内丹,用其修炼禁术,功力大增。 然后便是青玄的虐杀时刻,此时第二次仙妖大战开始,素问率领天兵,首当其冲,却被青玄污蔑与妖庭苟且,里应外合,给与她欲加之罪,弑父杀君,伪装成被妖人所杀,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最终扫除一切反对自己的势力,成为新帝。 十大妖圣中,青玄有意拉拢它们为他效力,无果,一概杀之。 所以这本书写到最后的时候,何素基本上已经杀疯了,同期的人中,除了青玄和上天庭的几位,几本全部覆灭,然而,她明明穿到了这书的大结局,却碰到了很多不该碰到的人。 什么情况啊。 第8章 提线木偶 他轻声呢喃,“你想要的,都…… 思绪回到眼下。 白泽站在幕布前,何素若有所思的盯着它,越看越觉得诡异,虽然样子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它的眼神空洞,仿佛一只被人提现的木偶,看着呆呆地,没有灵魂一般。 扶桑从旁探过头,“姐姐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上边这人看着有点怪。” 扶桑盯着白泽看了两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回至何素身上,“好像被人操控了。” 扶桑的话给了何素灵感,那又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做到操控妖圣中的一代军师呢,何素暂且没想到。 大师开始发话了,它眼神空洞的望着台下之人,机械式的开口,“语善堂,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素有尽知天下事的美称,我知你们来这皆有所求,我必然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谁先来?” 白泽的话刚落下,在何素他们不远处,正中的一个男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满脸灰尘,张嘴的时候一口黄牙,“俺家是开面馆的,本来生意还行,可是自从隔壁王二牛家搬来,俺家就生意惨淡,现在越发冷清,一天连50碗面都卖不出去了。” “你想问什么?” 那男人听了眼里闪着精光,“我想知道他们家的配方,我还想让他们的生意变臭,最好一个去吃的人都没有。” 白泽的声音好像传/销/现场,“你想要的都会实现,等你出了这个地方,我也会从你身上拿到我想要的。” 男人只听到了自己会得到他想要的,根本没把后半段话放进耳朵,满面红光的转身就往外走,何素看着他无障碍地穿过那堵围着他们的墙,背影越来越淡,直至传来一声惨叫。 这叫声凄厉而扎耳,何素猛地抬头看向白泽,只见它手中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好像是刚从人体内剥出来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出那心脏还在跳。何素仿佛听到了白泽的心声,“我想要你的这颗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 然而白泽并未张嘴,它只是扯动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奇怪而诡异的笑,看着底下的众人,“下一个是谁?” 何素看向周围,其他人反应不变,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欲/望,脸上的表情再正常不过,好像刚才的惨叫声只是何素的幻听一样。 何素只能将头又转过来,落在扶桑脸上,“你没听到吗?” 扶桑一脸疑惑,“听到什么?” 何素闻言一脸凝重,看来这语善堂大存玄机,她算是明白了掌柜所说的这人怪得很,不要钱,它要的是命啊,即使这样,何素也不敢上去硬碰硬,只能坐着静观其变。 “我想让明天出海的人都去死,让他们被巨浪吞噬,只有我一个人满载而归。” “你会实现的。” 然后何素仿佛看到了那人出门就被淹死的场景。 “我想换一个漂亮的媳妇儿,整天对着我家的丑婆娘,我觉得我眼都快瞎了。” “你会实现的。” 没过多久,白泽手上就多了两颗眼珠子。 ...... 刚开始何素还觉得这人太残忍,看多了便觉得麻木了,这群人真是罪有应得,以危害别人的性命或利益来满足自己的贪/欲,虽然白泽的做法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但此时此刻她站白泽,就得给他们点教训。 人越来越少,此时台下只剩了何素二人与一年轻男子,他长相白净,浑身带着病态的气息,穿着简陋,看起来却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模样。 他朝这边看了何素他们一眼,才慢慢吞吞的站起来,看着白泽,有些不好意思。 白泽问,“你想要什么?” 年轻人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想要一点银子,不多...母亲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一心想让我考取功名,但是前些日子,母亲突然生病,进京赶考的盘缠全部用来请大夫,如今迫不得已,想请先生借我一点,倘若他日我有幸中举,一定千百倍还给大人,倘若失败了,我也会想办法还给大人的。” 何素听了简直恨不得当场飙出两斤泪来,今晚碰见那么多阴间货色,总算来了一个阳间小天使了,生怕白泽那个老阴阳人当面给了背后又把人杀了,于是她拍了拍扶桑的肩膀,“把银子拿来。” 扶桑也是瞬间明白何素想要做什么,十分慷慨的从腰间取出一个大的,没交给何素,自己起身昂首阔步的走到男子面前,递给他,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男生就感恩戴德的接下了,接过后,转过身朝何素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头冲白泽说,“麻烦帝师了,我...我...” 男子不会婉拒,何素拍桌子站起,“他有钱了不需要你的了,省得你还要人家在背后付出代价。” 何素阴阳怪气的讽刺白泽,白泽听了脸色没变,不痛不痒的。 男子懵懂,何素让他赶紧走。 这次男子的身影走远,何素没听到惨叫,但是听到了他的惊呼声。 “咦,手里的钱怎么变多了。”说完他好像转身往回走了,但是已经进不来了。 何素抬头看向白泽,这么说来,白泽这厮竟然还是个爱憎分明的货。 眼下在场的只剩了何素他们,却一直迟迟不开口,白泽只能出声问,“你们想要什么?” 何素拦住扶桑,挡在他面前,“我想知道魔尊在哪?” 白泽听闻沉默了片刻,“你找魔尊做什么?” 何素不客气的怼回去,“我说出我的要求,你只需要帮我做到就好了。” 白泽又沉默了。 “你不会是不知道魔尊在哪吧?” 结果白泽还没给出一个答案,突然不知道从哪杀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露着的一双眼睛看着浑浊无神,像是没有灵魂的僵尸,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为首的那位开口了,一张嘴仿佛古老生锈的大钟,嘶哑噪杂实在难听,他盯着白泽的方向,“白泽?” 何素站在角落,黑衣人好像没发现他们的身影,或者是根本没将他们放进眼里。 白泽没理会他。 然后何素就看到为首的黑衣人用一根什么东西一卷便将白泽拐到了近身的地方,好像是目的达到了,就准备打道回府。何素没想到白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这群黑衣人所擒。 但是不能让白泽就这么走了,她觉得白泽或许是一个突破口,摸到手腕处的嗜灵,决定赌一把,抽出挂在腰间的那把断刀,对着那位最前边的黑衣人迅速刺过去,本意也想直接抹断脖子,刀锋即将碰到那人脖子时,却被他护在身后的扶桑拉了一把,方向便偏了,匕首划上那“人”的胳膊,划开一道大长的口子,随即渗出黑色的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不知名臭味更重了,还没来得及问扶桑为何要拉她,待看清眼前的形势,何素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用尽全力划开的那道口子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愈合,并且她的小臂处传来阵阵痛楚,血顺着小臂往下缓缓地滴落在地,何素捋起袖子一看,和黑衣人同样的位置,她的小臂上出现了一道伤口,何素心;里咯噔一下,“反噬!”反应过来感到万分的庆幸,若是刚才扶桑没有拉她那一下,刀子划伤黑衣人的脖子,后果不敢想。 黑衣人被何素攻击了以后,就发了狂,速度像是开启了二倍速,乌压压一片朝他们涌过来,何素带着扶桑往后退,心中满是懊悔,如果不是她这个猪队友非要逞强,也不会被人围攻。 此时手臂上的血还在往下滴,滴到了嗜灵身上,嗜灵的花骨朵又开始闪,何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一声,“嗜灵!” 嗜灵便迅速断成一根长达五米藤条,朝刚才伤害何素的黑衣人身上抽过去,不过眨眼的瞬间,那个黑衣人便碎成了一摊骨头,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何素又觉得自己行了。 扬了扬手中的嗜灵,刚准备上,眼前的黑衣人却停下了混战,朝着何素的方向齐齐跪了下来。 ......这个场面直接给何素整不会了,这认输的认得也太快了吧。 何素决定不恋战,抬起高傲的头,刚想说,“我大人有大量,也不想伤害你们,把白泽给我留下就行。” 结果头一歪,将整个语善堂看了个遍,也没看到白泽的身影。 黑衣人还在地上跪着,白泽却没了,何素内心沧桑,嗜灵攀上何素的胳膊,缠绕了几圈,没过多久,何素的伤口就没了,嗜灵便又重新回到了手腕上,一动不动了。 这下好了,何素没了法器,更不能纠缠了。 突然,何素感觉地下开始晃动起来,刚开始只是轻微的摇晃,接着愈来愈烈,颇有一种山崩地裂的架势。 扶桑从她身边递过一只手,何素紧紧握住,“怎么回事?” “应该是距离子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语善堂要关闭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不然就要塌了。” “好。” 第9章 黑影兵 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何素看向四周,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逐渐虚化,直到变成地上的影子,瞬间就消失了。 ……跑得真快啊 地面越发摇晃得剧烈,四周的围墙开始坍塌,然后露出两人来时的那条小道,何素拉起扶桑就往外跑,终于在语善堂成为一座废墟之前跑回了地面,通道的开口处平坦毫无异样,仿佛两人不曾进去过。 何素大口喘着粗气,两腿发软,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扶桑比她要好很多,跟没事人似的,就是脸色看起来有些差,何素原以为他在后怕,踉跄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已经安全了。” 扶桑抿着嘴脸色依旧难看。 “咱们也算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你笑一个行不行啊,别那么严肃嘛。” 扶桑突然抓住何素的胳膊,抬起来去看她刚才的伤口,何素才明白扶桑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大大方方的让扶桑看个够,其实方才噬灵已经将这伤口治愈了个九分,扶桑不看,她都忘了这茬。 看完了以后,扶桑将何素袖子放好,闷闷地说了句,“都怪我没用。” 何素愣了一下,“这怎么能怪你呐,本来那些黑衣人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我非得上去硬碰硬,差点还连累了你,再说还多亏了你姐姐给你留的噬灵,不然咱俩今晚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扶桑脸色又变了,“不准这么说。” 何素没想到他好歹也是半个神仙,竟然这么封建迷信,故而笑着说,“好好好,我呸呸呸行了吧。” “好了,回客栈吧。” 两人并肩往客栈的方向走,回归途中,何素心中疑惑颇多,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看到她会下跪,难道她还有隐藏身份? 不过她很快又将这个想法熄灭,如果她有第二重身份的话,那些黑衣人刚开始不会攻击她,何素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那些黑衣人突然下跪是在她受伤时,血液滴到了噬灵身上,噬灵现身以后。 而噬灵是魔尊之物,所以那些黑衣人真正跪的其实是魔尊! 何素茅塞顿开,然而剥开这层云雾以后,何素发现好像还有更多层,如果是魔尊指使的这些黑衣人,那他抓走白泽的原因又是什么。 背后操控白泽的人是否是魔尊。 现在摆在何素面前有两个岔路口。 第一,白泽身后的操控者就是魔尊,那就说明刚才的黑衣人原本就一直藏在暗处,听到何素所求,便上来带走白泽。 第二,操控白泽的另有其人,魔尊抓它或许也是有事相求,那个时候出现只是巧合。 何素思来想去,两个都存在漏洞,余光瞥到一旁的扶桑,她便开口问他,“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群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她也只是试探着问一下,没想到扶桑还真知道。 扶桑斟酌几秒,总结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口,“他们是鬼车的鬼影兵,名为鬼卿,是为吡铁的排泄物打造。” 何素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震惊了,“嗜血鬼车,纵邪吡铁?” 扶桑点点头,“对,听说他们都是魔尊麾下的,不知道怎么会来这。” 何素想骂娘,又出现了两个妖圣,合着她当初写死的十个人,今天一天就见了仨。 何素在书中描述,嗜血鬼车,十大妖圣之一,嗜血成性,暴虐凶残,便是同为妖族的其他妖圣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纵邪吡铁,块头很大,铜墙铁壁,虽然没有过硬的本事,但有操纵他人的邪念本事,以食铁为生。 “排泄物?!” 扶桑被何素脸上的表情逗笑,“吡铁的排泄物是上好的炼器材料,鬼影精兵便是由精铁打造,没有知觉,不会痛也不会死,最厉害的一处是你打在他身上的伤会以十倍反噬到自己身上,所以鬼卿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也是嗜血鬼车的由来。” 何素长“啊”一声,原来是这样,经扶桑三言两语这么一解释,这人物一下就比她笔下的丰满了许多。 “所以他们当真没有弱点?” 扶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倘若公主殿下在的话,她的破军定能将她们彻底消灭。” 何素望着扶桑满眼的星星,真是不忍心出口打破他心中对于素问的美好幻想,告诉他:你眼前的这个没有灵力的废人就是你崇拜的素问公主。 笑话当然不能说了,这真相的恶劣程度简直堪比偶像塌房好吗。 —— 何素突然想起之前扶桑说魔尊座下共有四大魔头,那其中两个是十大妖圣的人,那剩下两个会不会也是。 “你之前说魔尊座下有四个魔头,那除了鬼车和吡铁,另外两个是谁?” “我只直到还有一个毕方,最后一个并不知晓是否真的存在,有人说除了这三人以外还有一女子,又有人说那女子便是魔尊本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没有人知道到底真相如何。” 何素点点头,突然涌上一种无力感,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都跟这位魔尊脱不了干系,她也知道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人,奈何线索一大堆,就是找不到。 现下轮到何素难受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竟然碰上了一个“熟人”,刚才求金的书生,他站在路边,来回踱步,看上去有些焦急。 何素和扶桑对视一眼,走上前,扶桑走在何素前边,书生抬头看见他们,面露喜色,迎了过来。 扶桑朝这人鞠个礼,“兄台为何还没离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书生的脸色苍白,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银子,“我方才出来看到路上有好多尸体,都是从…从语善堂出来的那些人,但是一转眼尸体就全都消失了,我担心你们。” 书生兴许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脸上冷汗阵阵,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何素走过前来安慰他,“没事的,只要你提的要求合理向善,不损害他人的利益,就没事了,你看我们不都平安的出来了。” 书生心有余悸,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绕了一周,然后怯怯的点了点头。 三人同行了一段路,临近分别,何素祝愿书生考个好功名。 书生浅笑,略有些害羞的模样,笑着回了句,“你们都是大善人,孩子定会健康的。” 然后双手并在胸前,朝他们行了个礼,留下这么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走了。 何素越想越不对劲,什么孩子? 她把怀疑的目光放到扶桑脸上,后者眼神闪躲,小脸微红。 何素眯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说吧,你给我造了什么谣?” 扶桑微讪,轻咳了一声,“我怕他不接受我给的钱,就对他说我们夫妻成亲多年无子,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但大夫说胎位不稳,遂来这求我们的孩儿能够平安诞生,这是我夫人的一点心意,权当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儿积点福……” 扶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像是蚊子在嗡嗡叫。 何素听了脑瓜子也是嗡嗡响,好家伙,这一套说辞可谓是行云流水,挑不出一点漏洞。 怪不得当时那书生接钱的时候,目光往她这边瞟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合着这短短几天,她不仅已经嫁作人妇,还即将初为人母。 何素快要气笑了。 身旁传来扶桑小心翼翼的问题,“姐姐你生气了吗?” “……”你说呢,咱俩关系定了吗,你就在我身上摁这么大一顶帽子,人现代人确定关系都讲究从送一束花开始,呵,古代也不求你送花,好歹告个白什么的吧,姐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何素在脑子里九曲回肠,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会呢,情节需要,这点我还是拎得清的。”说完在扶桑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旁边的扶桑听了笑得像一个傻子。 走了很久终于从小路拐上了他们刚下山的到的那条街,那就快到客栈了,何素开始高兴了,折腾一天,快要把她累死了,终于能休息了。 “公主殿下!”脑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听着不过十五六岁。 何素尚未适应素问这个身份,一开始没理会。 “公主殿下!” 那声音就接连叫了好几声。 何素和扶桑二人不得不回过头看,见着一个蓝衣少年,就如何素猜测的那样,年纪不大,像个出来游玩的阔少爷,手中捏了把白色的折扇,一开一合间,隐约能看到扇面上绘了几朵怒放的紫薇花,他着一身靛蓝色织金锦华服,两条飘逸的银色丝绸帛带绑在腰间,拿了根发带歪歪扭扭的束了个髻,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看着就挺讨喜的。 何素回忆良久,始终想不起这人又是哪个角色。 不过眼前这位少年好像有那个社牛,跑过来想抱住何素诉说自己近些日子受到的委屈。 结果被扶桑拦在何素面前挡住了。 菘蓝委屈的扁扁嘴,“公主殿下,可算是把你找到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何素从扶桑身后探出一个头,“那个,请问你是?” 菘蓝吧唧一下哭得更大声了,“你竟然把我忘了,亏我找了你那么久。”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说的她好像是个渣女似的。 第10章 开启副本 “我只是想替你试探一番,如…… 扶桑本想上前稳住这娃娃情绪,奈何被扶桑挡的严实,他语气十分不友善,“菘蓝,你跟着我们作甚。” 扶桑这句颇有赶人走的气势,何素还是第一次见他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眼中兴味渐浓。 被叫作菘蓝的少年愣了一下,将眼前这位红衣少年打量了一遍,天真地问,“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扶桑傲娇的把头一偏,双手抱肩,“不关你事。” 菘蓝,“……” 看够了笑话,何素从背后揪了揪扶桑的衣服,“菘蓝是谁啊?” 扶桑扭过身同何素小声说,“中天庭的人,降晓宫的,勾陈一手栽培起来的。” 一说起现在的第一武神——勾陈将军,何素脑中就立马描绘出一个周身充满肃杀之气,盛气凌人的形象,说起来这位勾陈将军和她还算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年少习武也互相切磋,虽然素问总是略胜一筹,但打着打着也互相产生了那么一点情愫,紧跟时代潮流订过娃娃亲,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于是在青玄登帝后,勾陈觉得素问这逆贼实在登不上台面,便单方面的割袍断义了。 将往事打断,何素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看着才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娇气十足的样子,越看越想不明白勾陈怎么选了个这样式儿的来提拔。 何素从扶桑身后探出身来,故作稳重的咳嗽两声,“你来寻我,可是你家将军有事找我?” 菘蓝一副“你想什么呢”的表情看着她,“殿下,你没事儿吧。” 菘蓝这声询问,让何素莫名想到了风靡全网的某个广告,没忍住接连咳了好几下,讪讪解释,“我自上天庭下来后伤了脑子,忘记了许多事。” 菘蓝一副了然的样子,“怪不得,自陛下凌霄殿惩处...您之后,您养了三千年的伤,近年来听闻中宫魔尊屡次犯事,天帝便派你下来调查此事。” 何素一愣,原来她对扶桑瞎编的借口是真的,还真是哭笑不得。 想着想着,何素突然看向扶桑,开始心虚,菘蓝左一个殿下,右一个殿下的,那她的身份岂不是曝光了。 好在扶桑站在一边,脸上除了有些自菘蓝出现有的不耐以外,没什么变化,何素松了口气,“然后呢?” 菘蓝叹了口气,“魔尊这次招惹的是我们将军的地盘,东荒的双生苑,这是八荒有名的双生胎村,凡是居住在这的人,很大概率诞下的是双生胎,并且一个善文,一个好武,故得名双生苑,然而近一年来,我常常接到祈愿说,双生苑被人诅咒,剩下的两个孩子中总会有一人离奇死亡,而且还是那个看起来更健康的婴儿。” 菘蓝说完脸上逐渐变得凝重,何素听了也是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这事就是魔尊做的?” 菘蓝听后愣了一下,没想到何素会问他这个问题,“除了他还有这么坏,连小孩都忍心下手,简直惨无人道啊。” 何素淡淡地看他一眼,“哎,凡事讲究证据啊,别空口说人作恶。” 菘蓝虽说还有不服气,但终归还是没说什么。 场面突然安静,三人都不说话,各怀“鬼”胎。何素在心里计划自己的小九九,既然现在没了头绪,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去那双生苑看看背后是什么牛马作恶,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定了主意后,何素年纪最大,便自诩长者做了个主,“既然这样,现在已经接近辰时,彻夜未眠,在此便再停上一晚,明早起来就动身去双生苑。” 扶桑自是没什么意见,何素去哪他就去哪。 菘蓝一听说还能再睡个好觉,也是一把子支持。 说罢,三人并肩继续往客栈的方向走,何素站在扶桑和菘蓝中间,以前不觉得,现在有菘蓝的对比,发现扶桑长得真高,书中素问是战功赫赫的女战神,设定的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扶桑足足高了她半个头还要多,估摸得有一米九了,所以菘蓝站在她身边,就显得又弱又小。 “你怎么这么矮啊?”何素冷不丁出声。 身高触到了菘蓝的逆鳞,立马挺胸抬头,踮起脚,一万分的不服气,“我还不到3000岁,我还有长高的空间。” 何素笑笑不说话,觉得菘蓝莫名的可爱,遂没忍住摸了摸后者的头。 “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何素听后笑的更开心了,一边承诺自己不摸了,一边又没忍住多摸了几把。 菘蓝感觉到右侧传来一道不善的目光,侧目抬头,看到了扶桑的凝视。 “……”瞪我干嘛! 走在路上,菘蓝小声问何素,“公主殿下,你旁边的那位是谁啊?” 何素眼睛滴溜转了几圈,试图给扶桑寻找一个合适的身份。 谁料扶桑自己开口了,“我叫扶桑,公主殿下宫里的人,同你差不多大。” 菘蓝难以置信,“……同我差不多大,就……就这么高了。” 扶桑回赠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何素夹在中间不敢开口,天知道,扶桑那一声公主殿下,她心底漏了几个拍。 菘蓝被打击的很彻底,所以这一路上,三人气氛诡异,就属扶桑的心情最好。 终于回到了客栈,已经到了清晨,老板已经开张,看到扶桑何素二人回来的时候,仿佛见了鬼一样。 何素打着哈欠,越过老板,往楼上走,她已经困得不行了,没工夫去搭理他的那些八卦之心。 菘蓝看不懂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高喊一声,“掌柜的,开间房。” “好嘞!” 菘蓝的房间就开在了何素的隔壁,何素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没想到扶桑也跟了进来。 两人在房中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何素打破了沉默,“你干嘛…干嘛不回自己房间。” 扶桑道,“我跟掌柜说我们是夫妻,他只开了一间房。” 何素,“……” 扶桑赶紧说,“没事,姐姐你睡床上,我在桌子上趴一会就好。” “……”这哪里使得,这房钱还是扶桑掏的。 于是何素恼羞成怒的说一句,“你转过身去。” 扶桑听话的转过去。 何素迅速将外衣褪去,把自己卷成个毛毛虫,凶神恶煞的模样,“上床,我警告你啊,睡觉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 扶桑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小心翼翼的爬上床。 ——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仿佛隔了一道银河。 “那个……” “姐姐…”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何素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道,“我是公主这件事,不是故意瞒你的。”这话怎么说出来怪怪的,遂又加了一句,“我现在灵力尽毁,还是天庭戴罪之身,还是不要大肆宣扬我是公主殿下的这个身份了吧。” 扶桑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何素会说这事。 他转过身,脸朝向何素这边,看着她,神情专注,“公主殿下永远是最好的公主殿下,无论姐姐说自己是谁,叫什么,对我来说都没关系,我只在乎姐姐这个人。” 扶桑的语气温柔又坚定,何素情不自禁的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你本来就知道我是公……素问?” 扶桑没有正面回答,“妙严宫里有很多姐姐的画像。” 何素心下震惊不已,“是谁画的?” “三千年前就有了。” 何素内心有些失望,三千年前就有了,那扶桑应该也不知道。 “对了,你刚想说什么?” “姐姐,睡个好觉。”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来撩她这个大龄剩女了。 何素确实累了,两人不说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 坤元中宫大殿上,座上斜靠着一名红衣男子,衣服鲜红似血,衬得皮肤有些苍白,三千鸦发尽数散在身后,显得越发慵懒,眉心正中有一朵怒放的扶桑花,看着极为妖艳,手中握了一条数米长的藤条,上边也尽数开满了扶桑花,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郁。 此时,从殿外走进一物,此物形似鸭子,通体赤红,长有九头,随着他的走近,九颗头晃晃悠悠,脖颈正中却是有一颗碗大的肉瘤,走到座下,距殿上之人大概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它缓缓停下了脚步,不太正经的行了个礼,像个十足的二流子,他便是鬼车,鬼车道,“尊上,此次前去可有什么收获?” 被称作尊上的男人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正是刚从何素床上下来的扶桑。 扶桑大手一挥,地上便多了一个人,正是在语善堂突然消失的白泽。 白泽被甩在地上,浑浊的眼睛仿佛失了智。 鬼车迅速迎过去,将白泽扶起来,口中叫着,“大哥,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白泽自然不会回应。 鬼车义愤填膺,“定是青玄那个小人,我要冲上天庭杀了他。” 扶桑凉凉的看他一眼,后者便迅速熄了火焰,跪在地上,“还请尊上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 “我若猜得没错,白泽定是被青玄的玄机操控了心神,日后,我一定会让青玄亲自来解控。” 鬼车没再继续追问,因为他相信只要扶桑开口做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扶桑嘴边绽放了一个笑,“说来有些巧,我前几日见到飞廉了。” 鬼车就像一个随时就会爆炸的炸弹,闻言他又变得暴躁,“他现在怎么样。” “死了。”扶桑轻飘飘的做了结论。 鬼车冷哼一声,“这么轻而易举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扶桑没说话。 鬼车见扶桑今天好像心情不错,竟然愿意在这陪他闲聊几句,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因为,“尊上找到素问……魔尊夫人了吗?” 鬼车这个称呼愉悦了扶桑,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继而摸了摸手中的噬灵,“把你的鬼卿叫出来。” 鬼车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吩咐将他的鬼影精兵叫了上来。 随着鬼车的呼叫,地上墙上冒出黑乎乎的影子,然后出现了一堆黑影兵,扶桑一眼便认出了伤害何素的那一个,只见他轻轻甩动噬灵,噬灵抽在鬼卿身上,转眼间,那群精兵只剩下了一滩血水。 噬灵有了血液的滋养,变得更加粗壮。 鬼车,“……” 他那么大一个兵团呢。 扶桑淡淡给了个解释,“我只是想帮你试探一下,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废话,对你来说,你那噬灵抽我身上,我都得去见阎王,你玩我呢。 第11章 将军冢 抬棺人 经过一天的胆战心惊,何素的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长,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时,何素动了动眼皮,然后感觉右半侧的脸颊有点痒,缓缓睁开眼睛,扶桑的头发散落了好几根搭在她脸上,他本人睡觉也是格外的不安分,睡前两人中间隔得那条银河已经被挤成了一条干涸的溪流,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更甚者,扶桑还有一只作恶的手搭在她腰上,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烫的何素脸颊微红,这个姿势显得两人极为亲密。 为了避免两人醒了以后四目相对的尴尬,何素小心翼翼的将扶桑的胳膊挪开,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出去打洗脸水。 何素不知道的是,她刚出门,床上睡的很沉的男子徐徐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醒的痕迹。 等何素洗漱完毕,给扶桑打了盆干净的水,推门进来的时候,扶桑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何素自动失忆,浑然不提两人在床上的暧昧,装作没事人似的把水往桌子上一放,“醒了就洗脸,待会下去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 扶桑谨遵何素吩咐,麻溜从床上爬下来。 菘蓝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何素和扶桑已经吃上了,菘蓝立马赶跑了瞌睡虫,迅速落座,嘴里嚷嚷着,“也不早点叫我。” 何素一手打掉直接上手的菘蓝,“洗了脸没,没洗不准吃啊。” 菘蓝扁着嘴去洗脸。 过了半个时辰,三人吃饱喝足,带上行李,出了客栈。 来到大街上,何素朝菘蓝使了个眼色。 菘蓝不懂,疑惑的目光看向何素。 “咱们有没有什更快的方法直接去那个双生苑啊?”何素问。 菘蓝,“可以瞬移过去。” 何素欣慰的看向他,“那开始吧。” 菘蓝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哇塞,还是第一次有人相信我的瞬移,你们抓紧我。” 何素还没明白菘蓝是个什么意思,后者已经驱动了法术,再次睁眼时,他们来到了一座荒岛上,四处无人,一片荒凉。 菘蓝讪笑,“搞错了,再来一次。” 周围事物瞬息万变,三人挂在了树上。 何素,“......” 扶桑,“......” 菘蓝,“嘿嘿嘿,意外意外。” 指望不上菘蓝,何素心中一动,打算试一下嗜灵有没有用,但是当着菘蓝的面又不能叫嗜灵的名字,这一下让何素犯了愁。 她摸了摸手腕,想: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结果还没说出目的地,三人眨眼间就回到了地面上,眼前有个巨大的用石柱堆成的门楼,牌匾上写着将军冢三个大字。 菘蓝看着四周突然兴奋,好像菩萨显灵了似的,“将军冢,到东荒了,这里离双生苑很近,看来我的瞬移进步了些许,三次就能到了目的地了。” 何素,“......”所以一生要强的勾陈将军为何愿意扶持这个草包,因为他天真烂漫吗。 “既然不远了,我们便走过去吧,菘蓝由你来带路。” 菘蓝刚应下,正欲起身。 身后传来悲伤的哭泣声,三人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是何情况。 只见背后来了几个壮汉,他们肩上抬了一口棺材,旁边跟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两人相互搀扶着,脸上挂满了泪水,年轻的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胎儿。 三人视线在空中交叉,心中汇集成一个共同的想法,这是碰巧赶上现场直播了。 三人便停下了脚步,打算视情况而做下一步动作。 只见那群人将棺材抬进了将军冢,何素便觉得不对了,将军冢,顾名思义,是将军死后安葬的地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能葬在此地。 于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对此菘蓝很快就做出了解释,“或许是我们先入为主呢,刚才送丧的有一位老人和婴儿的母亲,却不见孩子的父亲。” 如果棺材中是老人的孩子,妻子的丈夫,婴儿的父亲,那便说得通了。 何素,“那咱继续走吧。” 扶桑出声,“不对。” 何素脚步一停,“什么不对?” “东荒受勾陈庇佑,是八荒中战斗力最强的地方,身处这里的人对将军这个身份也是格外的尊重和爱戴,一个获得赫赫战功的人死了,送丧的人怎么会才这么几个。” 菘蓝觉得扶桑小题大做,“那或许是老人家不想大办呢。” 扶桑没给菘蓝眼神,而是看向何素,询问她的意见,“姐姐你觉得呢?” 经扶桑一提,何素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回想起方才抬棺的那几个人,他们脸上都是局促中带着几分恐惧,好像是希望快点结束的样子,倘若棺材里抬得是一个将军,再不济就算是个小兵,为国争光,怎会流露那种表情。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既然三人中已有两人觉得不对,那菘蓝一人也走不了,只能跟着他们二人进了将军冢。 这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墓地,每块墓碑上都刻着这人生平的荣耀,果然扶桑说的不错,那些头衔越大,战功越多的人,参拜他的人越多,墓前摆的贡品也就越多。 两人在这里寻了好大一会,都没看到刚才的那群人,便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尽头,旁边另辟了一条小道,旁边的草坪上立了个小木板,上边写着,亡灵超度四个字,然后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这哭声凄惨又尖锐,菘蓝冒起了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就站到了队伍的最后。 何素和扶桑对视一眼,然后抬腿就往里走。 留在原地的菘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菘蓝觉得这里诡异极了,“哎,你们等等我啊。” 三人没走几步,又看到了几处大大小小的坟堆,只是这里比起外边那些来说就显得格外寒酸。 何素一眼就看到了刚才进来的那群人。 果然在下葬的时候,抬棺的几人脸上更加浮躁,恨不得撂下棺材就走。 老人和妻子在旁边不停的抹眼泪,看着快要断气似的,婴儿不知道自己失去了爸爸,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被母亲狠狠拍了一下,随即也开始大哭。 何素让扶桑和菘蓝在原地等她,她前去打探情况。 第12章 活人上供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何素躲在暗处,准备等合适的时候再出去,彼时抬棺人已经将棺材安置好,随着黄土一埋,妇人的哭声更大,抬棺人草草了事,黑着一张脸,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 老人坐在地上,哀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娘就去了啊。” 年轻女人跪下去搀扶老人,“娘,别哭了,小心凉了身子。” 何素瞧着这么也听不上什么有用信息,便装作路人走过去,从怀中取出一抹方帕递给老人。 儿媳妇代她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何素便蹲下身来,装作不经意的说,“久闻将军冢安葬的都是英烈,大娘你也别太难过,大哥也是为了保家卫国去的,您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老人听了何素一番话,哭得更大声了,“我儿命不该绝啊,都怪村长,他是被他们推出去的,是他们......” 何素竖起了耳朵。 “娘!”却被儿媳妇打断。 年轻女子苍白着一张脸,“姑娘,我和婆婆今日送别我丈夫,不方便招待姑娘,再次谢过姑娘的好意,若有不周,还请海涵。”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刚柔并济,显然并不想让她一个外人知道太多,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意思再问太多。 菘蓝和扶桑等在原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吹得他后背凉飕飕的。 于是他试着喊扶桑,“扶桑啊,你有没有觉得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没人回应他。 “扶...扶桑。”菘蓝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 他缓缓地转过身,扶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就在菘蓝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戳了戳他。 何素回来的时候,看到只有菘蓝,便戳了戳他的手臂,想问他扶桑人呢,结果得到的是菘蓝仿佛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何素,“......” 等扶桑从远处回来的时候,菘蓝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 何素越过他,直接和扶桑交流,“我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扶桑安慰她没事。 “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见抬棺之人刚从那出来往回走,便跟过去问了他们几句。” 何素眼睛一亮,“可有什么消息?” 扶桑点头。 “说来听听。” “他们说这人是被神诅咒过的。” ...什么鬼。何素露出你在说什么东西啊的表情。 扶桑无奈笑了一下,“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东荒的一个叫将军村的地方,每当月圆之夜,总有人横死在家,皆是被剖心而死,死者多为青壮年男性。” 何素没忍住吐槽出生,“为什么不是被人蓄意谋杀,神哪有那么多闲时间搭理你。” 扶桑继续道,“但他们死后,未来的一周内,生活在这里的人财运会很好,于是他们由最初的恐慌变成开始期待这天的到来了。” 何素,“......”果然灾难不降临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不痛不痒。 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何素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今日十二,那么距离下次杀人就是在三天后,可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荒,年轻男子又那么多,他们又如何得知,这人的下一个击杀目标是谁,如果贸然在将军村内调查,那些人也不肯说实话。 三人站在原地,菘蓝还在神游,何素和扶桑分析了一下,现下最主要的就是得先清楚这个剖心贼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何素突然想起来,每个人的墓碑上肯定会刻着这人的生辰八字,被剖心的这些人除去年轻体壮之外,会不会在生辰上学有什么关联。 于是三个人又返回到那片写着亡灵超度的地方,这里大概有几百上千块墓碑,有些已经陈旧破败不堪,有的一看就是新墓,除去最开始还是一年甚至几年才会死一个人,到了现在竟然一个月就要死一个。 三人兵分两路,菘蓝要跟在何素身后,何素仔细计算着墓中人的年龄,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总算有了收获,这些人全部都是即将过25的生辰,即使在后来一个月杀一次,杀得频繁,许是没有那么多年纪刚好合适的,也是25岁左右的。 虽然近年来有不少人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却依然写上了出生的年份和死亡的日期。 她大声呼喊着让扶桑过来,两人对视后,不约而同的吐出两个字,“25岁。” 有了初步的判断后,现下要做的就是将那些即将25岁的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守株待兔,等月圆那天,凶手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想象的很美好,但何素明白,这些村民肯定不会听他们这些外人的。而且照扶桑之前说的,只要不死自己家的人,还能得到相应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为什么非得要揪出那个凶手。 计划还未开始实施,就遇到了问题,菘蓝弱弱开口,“要不咱们先换个地方,这阴森森的,实...实在不是一个交流的地方啊。” 扶桑许是早就看菘蓝不顺眼了,“你要害怕,你先走呗。” 一个堂堂神仙竟然怕鬼,菘蓝也觉得丢脸,但他也不敢独自下山,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何素身上。 折腾了大半天,何素确实也觉得累了,“不如先去村子上打听一下吧。” “好。” 他开口扶桑就出声讽刺,何素开口扶桑就欣然应允,这双标的程度也是够够的,菘蓝在扶桑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们走在路上,扶桑询问何素,“姐姐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吗?” 何素先是摇摇头,那老夫人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刚好被自己的儿媳打断了。 扶桑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这个人能知道这些人快过25岁的生辰了呢,还知道的那么准确。” 扶桑的话点醒了何素,她激动地抓住扶桑的手,“我想起来了,当时奶奶嘴里一直说我儿命不该绝,都是他们将我儿推出来,所以我想你所说的被神明诅咒,会不会这个村里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并且有一个人还可以直接跟这个人联系,而那些被剖心的人就是被上供的贡品,而且墓中还有许多没有名讳的人,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将军村,就被扯进了这场漩涡,无辜丧了命。” 何素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然后抬头看向扶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我聪明吧,快夸我”的信号。 然而她等了很久,始终没得到扶桑的回应,才发现这人目光始终落在何素抓着他的袖子上,何素的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迅速从扶桑手上挪开,两人间的距离突然就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一直没听他俩说话的菘蓝不明所以,刚才还好的如胶似漆的俩人怎么舍得分开了。 过了许久,扶桑开口,“我觉得姐姐说的很对。” 何素的耳朵悄悄红了。 三人出了将军冢,没走几步便来到了将军村,这个村子不算太大,据菘蓝所说,自从东荒的扩张范围不断强大以后,其余七荒便默认了东荒是武力值最大的一荒,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便有了好逸恶劳的恶习,久而久之的,这盛产将军的地方也逐渐落寞,或许这剖心贼再杀那么几年,将军村就被屠村了。 他们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对村这个概念有些误会,村民住的不是他们从语善堂那见过的毛坯房,而是一座座用上好的砖块堆砌的府邸,接上小贩叫卖声不绝,来往的行人穿的也是十足的奢侈华丽,而且他们还发现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定,凡是居住在这里的男人,身材都很壮硕,即使是年过花甲的老人,看起来也要比在其他地方碰到的同龄人要年轻许多,其实单从刚才遇到的那几个抬棺人,大概也能想到。 何素随便拦住一个过路的行人,向他打听,“老伯,请问咱们这有可以住店的地方吗?” 被问的老伯从上至下将他们三人打量了个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漠然,然后才淡淡地说,“我们这不收留外人。”说完便转身欲走。 何素给菘蓝使了个眼色,菘蓝迷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何素不只是第几次觉得菘蓝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只好自己上前再次拦住老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伯,您通融一下吧,我携我的夫君和弟弟一路跋山涉水,路过此地,本想去远房的亲戚,奈何老天不开眼,听说我那亲戚的儿子是个纨绔,他老爹不知在他身上抽了几顿鞭子,可他就是死性不改啊,到了最后,直接大逆不道的将养育他多年的老父母杀了,然后将我们三人赶了出来,眼瞅着天色渐晚,这附近除了咱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可以给您很多钱。” 老伯听了不为所动。 菘蓝听了目瞪口呆,他怎么听着这个故事有些耳熟。 远在九重天的青玄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这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扶桑听了,呃好吧,扶桑压根就没听到后头,满脑子都是:姐姐叫我夫君了。 何素看老伯还是没什么反应,便想到自己之前胡乱做的猜测,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其实吧,是我弟他.......”何素歪头看着菘蓝那一脸智障样,怎么看也不像25的,话锋一转,“我夫君他还有三天就要过25岁的生辰了,老伯您就通融一下,您不会忍心看到我们在大街上过生辰吧。” 何素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偷摸偷的打量老伯脸上的变化。 老伯嘴唇动了,“好吧,你们随我来吧,毕竟我们这从来不收留外人,只能委屈你们在我家将就一下了。” 何素连忙摆手,“不将就,不将就,能给我们个地方住,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 老伯走在前边,何素招招手,让两个人跟上。 第13章 月圆夜 最后的晚餐 三人跟着老人到达居所,何素看老伯穿着朴素,没想到他竟然将他们带到了堪比宫殿的地方,看着眼前金碧辉煌,一砖一瓦皆是用钱堆砌起来的华贵,这就是人不可貌相的典型案例吗。 何素将受惊的下巴往回收了收,然后用余光看向扶桑和菘蓝,他们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何素汗颜,这样衬得她好像一个乡巴佬。 老伯将他们引进家门,领着他们四处逛了一下,然后给他们看了两间房,留下一句,“被褥洗漱用品都是干净的,房间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然后就离开了。 菘蓝好像是才缓过劲,“什么意思,我们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等待宰割。” 走了半天路,何素连眼皮都懒得掀,懒懒的“嗯”了一声。 菘蓝闻言开始暴走,“不是,那可是个剖心的哎,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打不过,不就命丧于此了。” 扶桑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不要。” 何素和扶桑两人没有搭理他,菘蓝闹得愈发厉害了,“我不要,我不要!” “即将过25岁生日的是扶桑,剖心贼下一个剖的是他,正主都没说什么,你这个闲杂人等在这里唧唧呱呱干什么?” 菘蓝果然闭嘴了。 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来了一堆人给他们上菜,洋洋洒洒上了十几道菜,荤素搭配,堪比宫廷盛宴,满汉全席。 何素在他们布菜的时候还想问点什么,这些人好像没有直觉似的,眼神麻木,肢体动作像个机器人,对何素的问话仿佛完全没听到,放下菜就走了。 如果不知道内因的过路人,看到这一桌子的饭菜,一定觉得这里的人虽然脾性古怪,但好在是热情好客的。 但对于何素这些知道实情的人,就不得不多想了。 果然那些人刚走,虽然是满桌子的好菜,但他们却毫无胃口。 菘蓝更是直接吐露了三人此时共有的心声,“这把我们当什么了,待宰的羔羊,所以这是什么,最后的午餐。” 虽然现在出声打破这个沉重的话题很不应该,何素还是没忍住,“也不至于最后的午餐,咱们最少还能吃两天。” 菘蓝,“......” 扶桑听后弯了嘴角。 饭送到嘴边,本应该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但害怕有一个问题,这饭菜里有没有毒,即使没有,吃了会不会变成像那些送菜的人一样,跟个傻子似的。 于是三人默默的都选择了不吃。 何素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然后看向其余两人,“怎么看着你们不是很饿的样子。” 菘蓝,“我们是神仙么,吃饭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看到感兴趣的吃几口过过嘴瘾,但是长久不吃也没什么。” 何素,“......” 怪不得她就从来没见扶桑怎么吃过。 扶桑好像看出了何素的窘迫,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根银簪,每道菜上试了一下,然后信誓旦旦地对和诉说,“姐姐,放心吧,没毒。” 何素满脸好奇的盯着那支簪子,它长得很别致,簪尾是一只金灿灿地凤凰,惟妙惟肖,雕刻地很传神,“这是?” 扶桑看向簪子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耐心地解释,“这是姐姐留给我的,说它可以鉴别世上所有的东西有毒无毒。” 何素,“我可以看看吗?” 扶桑给她递过去,“当然可以。” 何素将簪子握在手中,抚摸着,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菘蓝看了一眼,“咦,凤钗,这不是先帝后的遗物吗,怎么在你这?” 扶桑淡淡看他一眼,“许是你记错了吧,我怎么会有帝后的东西?” 菘蓝摸了摸后脑勺,“说的也是。” 何素不动声色地将簪子还回去,心头的那股莫名的哀伤还未淡去,她想菘蓝肯定没记错,这肯定是帝后零榆,亦是这原身的母亲的遗物,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既然没毒,姐姐赶紧吃饭吧。” 何素抛弃脑海中莫名的杂念,开始动起筷子。 而刚才说神仙不用吃饭的某人却成了三人当中最能吃的,何素注意到,扶桑没动几下,只挑着几道菜浅尝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扶桑吃的那几道好像都是她最爱吃也是吃的最多的那几道。 吃饱了,何素他们本想出去活动一下,说不定在路上走几圈,还能再打听点内部消息。 菘蓝不想动,何素跟扶桑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守着的人劝退,“我们村子的人比较认生,如果两位没有不得不出门的必要,还请回去吧。” 何素挣扎了一下,说自己想出去买点东西。 守门人面无表情地拒绝,缺什么东西它可以代劳。 于是两人无功而返。 菘蓝懒懒地躺在摇椅上,舒服的晃来晃去,看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了?” 回答他的是狠狠关上的门。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月圆之夜,这天傍晚,接待他们的老伯再次出现,手中端了三碗面,上边摆了两颗煎的黄灿灿的鸡蛋,看着就很有胃口。 菘蓝咽了口口水,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碗面。 扶桑和何素觉得有些诡异,平常不见得他来,偏偏今晚来了,好像是非得要看见他们将这碗面吃下。 “三位动筷吧,今日便是这位小公子的生辰,我已收留你们三日,过了今晚你们便离开吧。” 老伯的声音听着很苍老,说起话来感觉很费力的样子。 何素在心里腹诽:那也得我们明天走得了才是。 三人没回话,老伯就这么赤/果/果的盯着他们,菘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们会吃的,老伯您先回去吧。” 老伯没再继续看了,转过身,身形佝偻,缓缓迈着步子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句,“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心意,还请你们不要浪费。” 何素:这是什么,都打上感情牌了。 老伯逐渐消失在他们眼中,看着桌子正中摆放的三碗面,三人陷入了沉默,这哪是普通的面,这分明就是鬼神的召唤。 菘蓝觉得死到临头的感觉,颤抖着声音,“怎么办?我们今晚是不是要死了,要不然我禀报将军,让他出兵支援我们一下。” 何素觉得他实在聒噪,真想一棍子将他敲晕过去,“你一个神仙还怕凡人,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谁曾想,菘蓝这人根本没有尊严可言,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在这了,我要去找我哥。” 何素,“......” 扶桑可不会惯着他,走过去,将门大敞开,“去找吧。” 扶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菘蓝不敢哭了,他害怕再闹下去,扶桑会一脚把他踢出去,到时候才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只能停止哭泣,然后幽怨的看向扶桑。 暗地里,何素给扶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扶桑又变成那个会频繁害羞的大男孩,不好意思朝何素笑了笑。 夜晚彻底降临,雾气逼人,菘蓝今晚说什么也要和何素他们住一间,还说自己睡不着,何素综合一下三人的武力值,虽说她没了灵力,但有嗜灵的原因,如果今晚剖心的是个普通人,对付他便不在话下,但他竟然能轻轻松松给整个村子的人带来好处必然不会是常人,扶桑是凶手今晚的目标,自保都做不到,菘蓝更是指望不上。 倘若说这次捣鬼的和语善堂那次一样,说不定将嗜灵亮出来,他们就会退下,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何素坐在桌子前,叹了口气,说自己害怕怎么都睡不着的人,现在已经打起了呼噜。 扶桑坐到了何素身边,开口想要安慰她,又说不出安慰的话。 何素当然不能那么不懂事,毕竟现在最害怕的理应是扶桑才对。 她吐出一口气,然后握住扶桑的手,“没事,我们就这样一直紧握着手,等那剖心贼来的时候,要死我们一起死。” 这次扶桑没有训斥她说了这么不吉利的话,而是用另一只手把何素的手握得更紧了,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月黑风高,窗外的月亮似玉盘,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衬托的这夜晚更加诡异,两人连接的手心粘腻一片,谁都没有松开,望着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安慰,临近子时,远处的钟声响了三下。 没过多久,他们眼前开始升起层层黑雾,然后在黑雾的上空露出一张戴着紫薇花面具的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何素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何素,眼中浮出短暂的惊讶,很快又变得波澜不惊,用手在空中挥了一下,扶桑就不见了,要不是手心的汗还没干,何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站起来,迅速打开房间的门,门外什么都没有,那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将扶桑掳走了,而她此时竟然毫无计策可施。 何素又冲回房间,将床上酣睡的菘蓝摇醒。 菘蓝睡得正香突然被叫醒,心情很不美丽,控诉何素,“你干嘛呀?” 何素来不及跟他解释,冷冷地说,“扶桑被那妖物抓走了,我出去找他,你跟我来还是在这等。”说完就往外走。 菘蓝反应过来后,迅速下床,跳下床就去追何素,跑得太快,差点摔个狗吃屎。 何素推开大门,平常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轮流看守他们,今晚一个鬼影都没了。 第14章 佛耳 单蠢的可爱 平时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村庄此时仿佛进入了沉睡一般,何素张望着远方,一点也看不到扶桑被抓走的痕迹。 焦虑之时,手腕上的噬灵动了动给了她安慰,何素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噬灵,带我们去找扶桑。” 噬灵甩出一片花瓣飘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走,何素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跟上。 刚从庭院里跑出来的菘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用力再追上去。 很快何素就跟着噬灵追上了面具人,这是一个什么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何素看着面具人将昏迷的扶桑放在地上,然后银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弯腰欲往扶桑的胸口刺过去。 何素大惊,命令噬灵上去,然后还没靠近面具人,就被一道屏障弹开,虽说这一动静惊到了里边准备下手的人,但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面具人抬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准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何素分寸大乱,无计可施,只见菘蓝从背后跑了出来,眼下已经没人能帮她,何素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何素,“快想办法打开这屏障!” “这我不会呀!” 何素大喊,“你的法器呢,硬打开啊。”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点醒了菘蓝,他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平时手中寸步不离的折扇摆在空中,然后叫了声,“六幺!” 只见那把充其量看上去比较好看的扇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把琵琶。 上边的四根琴弦分别代表着风火雷电,但半吊子菘蓝已经不记得哪个是哪个了,直接四根琴弦一齐波动。 何素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结界一下子真的被打开了,面具人似乎也没想到,抬起头看到菘蓝的时候,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何素重新叫出噬灵,叫嚣着准备冲上去。 就在何素以为即将上演一场恶战的时候,发生了令人惊讶的一幕,那个面具人竟然抛下扶桑跑了,他的轻功看起来很好,何素开始怀疑他不是人。 菘蓝也一脸惊讶,他这个废柴竟然能打破那结界。 何素顾不上管那么多,她赶紧走过去将扶桑扶起来,叫他的名字,扶桑悠悠转醒,看起来似乎还有点虚弱,对上何素关心的眼神,然后尽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何素看到扶桑旁边有有一滩血,于是赶紧检查扶桑身上的伤口,看了一圈,发现无碍。 扶桑清醒了之后才缓缓解释说,“这是那个黑衣人的血。” 许是分不出心思细想,何素也没来得及去思考,以扶桑的武力值是如何可以做到伤到那个面具人的。 既然眼下留下了黑衣人的血液,那便能让噬灵帮着追踪一下。 三人跟着噬灵一路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走,然后看到了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男子。 他手中拿了一柄绿色的伞,听到有脚步声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便迅速转过了身,然后张开了伞,刹那间,无数的暗器从伞中发出,朝他们的方向射过来。 何素最先反应过来,将身边的两人推开,扶桑始料未及,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好在躲过了袭击他的暗器。 何素向上腾空,然后低头去看菘蓝,那些暗器好像害怕伤到菘蓝似的,粉粉躲了过去。 菘蓝愣愣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向眼前的人,面露喜色,“哥,你怎么在这!” 何素,“哥?” 菘蓝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抱住了那个他称为哥哥的人。 等抱够了才松开给何素他们炫耀自己的哥哥,“他叫佛耳,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长得像吧。” 何素看过去,果然这位名叫的佛耳的人跟菘蓝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总板着一张脸,故作深沉的模样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错觉。 扶桑走向前,上下打量着佛耳,后者冷着一张脸任由他看。 扶桑淡淡的收回视线,然后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敢问多闻殿下不好好待在罗酆都,怎么跑这来了?” 菘蓝也觉得奇怪,“对哦,哥,你怎么在这儿,二殿下还好吗。” 等等,何素心头涌上一股怪异,这个二殿下,莫不是勾陈大帝的那个病秧子弟弟紫微? 何素,“紫微?” 佛耳像是才发现了何素,双手握拳,意思性的朝何素鞠了一躬,冷冷道,“公主殿下。”说话便用比刚才更冷几分的脸色朝着菘蓝,厉声训斥,“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菘蓝一向对他的这个哥哥又爱又怕,结结巴巴地突然想到他来这可是做为民除害的大好事,他还没质问佛耳怎么在这呢。 也许是有外人的存在,给了菘蓝顶嘴的勇气,“我来这可是做大事来的,倒是你三更半夜,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佛耳厉声,“还敢顶嘴!” 菘蓝闻言立马低头,然后看到了佛耳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还以为他受了伤,“哥,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吗?” 佛耳摇头,“殿下他最近身体抱恙,听闻这里有道上好的草药,我便来寻寻,不巧刚才碰到了一个蒙面的人,直接就朝我身上扑过来,跟他交了两下手,衣服上的血也是他的。” 何素听到这里总算能插得上一句嘴,“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那蒙面人呢?” 佛耳,“跑了。” 何素,“......” 扶桑,“大半夜出来采草药,多闻殿下好雅致。” 扶桑说话的时候好像喉咙里含了根刺,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佛耳推开菘蓝,走过去和扶桑面对面,虽然顶着一张扑克脸,但是在身高上书了很大的阵势,“敢问阁下是谁,好像对我很熟。” 明明眼中的争锋相对很明显,长眼的人应当都能看出来,偏偏菘蓝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拉着扶桑热情的给人介绍。 “他叫扶桑,是公主殿下府中的人。” 扶桑,“......” 佛耳,“......” 今天晚上白折腾了,三人变四人,何素和扶桑走在前边,菘蓝和佛耳跟在身后。 何素,“我觉得有点奇怪,假使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出现的也太巧了。” 扶桑,“不仅如此,据说佛耳是继公主殿下您,勾陈以外,天界神力最高的人,是勾陈亲自挑选的作为保护紫微的人,都说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将来定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姐姐觉得那个蒙面人有这么厉害吗。” 这个何素一时还真判断不了,毕竟,“可是他设的结界,嗜灵没有破开哎,那这么来说,应当是厉害的吧,倒是菘蓝这次还挺给力,他的那把琵琶看着好像还挺厉害的。” 不知道为何等何素说完后,扶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姐姐注意到他袖口的血没?” 何素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既然那个蒙面人的武力值这么高,你又是如何伤到他的?” “我装晕,趁他不注意咬的。” “......”这个何素还真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他?” 扶桑点头,“不无可能。” “他没必要这么做吧,而且他袖子上的血也证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蹭上去的呢。” 何素说这些并非为佛耳开脱,确实干什么都要讲究证据。 闻言,扶桑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既然这蒙面人今晚没杀了我,他肯定要找机会再来第二次,再不济,他也一定会在这几天动手,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虽然何素不知道扶桑所说的办法是什么,但是无缘由的,他就是相信扶桑能做得到。 与此同时,身后的菘蓝和佛耳也在小声说着什么。 佛耳,“现在能跟我说我你怎么在这了吧,我可是记得当初将军让你下山,是让你来协助公主殿下调查双生苑的事。” 菘蓝不敢有隐瞒,将为何出现在这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和佛耳讲清楚。 佛耳听后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说,“我对你不放心,我留下来帮你把这事解决了我再走。” “那是最好不过了,有你在的话,下次肯定能抓住那个蒙面人,你是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太弱了,公主她灵力尽毁,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对上这种不知道什么妖魔鬼怪的,就力不从心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你把你的六幺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佛耳不忘挖苦他,“谁让你年少时不好好修炼。” 菘蓝说得理直气壮,“我有哥你保护我,我怕什么。” 听了菘蓝的话,佛耳嘴角向上扯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那个扶桑呢,他看着挺厉害的。” 菘蓝挥挥手,“害,别提了,他还不如我呢,他连修炼的灵基都没有。” 佛耳若有所思,“是么?” “我骗你干嘛。” 佛耳隐下眼中情绪,斟酌了几秒,“扶桑是公主府的,我怎从未听说过此人。” “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公主说是那就是呗,她不会骗我们的。” 佛耳:他这个弟弟还真是‘单蠢’的可爱。 第15章 傀儡 “我对姐姐说的话都是真的,尤其…… 天际泛白,沉寂了一晚的村庄被第一声鸡鸣打破,经历了昨晚之事的何素睡得不踏实,被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叫醒,这段时间一直和扶桑同床共枕,已经由最开始醒来有些尴尬到现在的完全适应,今早睁开眼来,发现扶桑没有像往常一样痴缠着自己,略觉得诧异,然后转过身看向身后,发现扶桑并不躺在她身边。 “咦,一大早的就起这么早?”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然后发现原本躺人的地方,躺着一朵开的正盛的花,这种花自他来这个世界已经见过好多次,是扶桑花。 何素将花从床上捡起,越发觉得奇怪,“大早上的人不在,床里塞了枝花是什么怪/癖/?” 他随手将花放在桌子上,然后奇怪的发现她手腕上的嗜灵不见了,她冲着空中叫了两声,“嗜灵,嗜灵?” 然后,桌上的那枝花突然动了,朝何素闪了闪,提醒自己的存在。 何素又将花从桌上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细打量,这才发现那花的茎上好像包裹了一层什么,如今仔细看来,不就是嗜灵吗。 一觉醒来,发生的蹊跷事太多,何素害来不及深思,就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菘蓝打破了思绪。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何素抬起头,“嗯?怎么了?” “那个奇怪的老伯来了,后边跟了一堆人说要做法。” 何素赶紧将花放下,然后跟着菘蓝来到大厅,果然同菘蓝说的那样,大堂内洋洋洒洒的占了十几个人,除了那位老伯外,还有几名老者,应该和老伯一样,都是村里说得上话的人,但看着要比老伯正常点,眼中还有一点神采,剩下的几名满脸的白色胡须,穿着青色的道袍,应该就是老伯请来做法的了。 何素淡定的走过去,坐到堂内正中的桌子上,还十分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早茶,慢悠悠的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才道,“老伯这是何意?” 那老头也没想到一大早赶来会见到这样的光景,按照平常来说,天不亮的时候,就会有人在大街上哭着喊着说自己的丈夫,儿子亦或是大哥一早起来不见了,然后全家搜罗过后,就会在荒郊野岭处发现一具被剖过心脏的尸体。 然而,今天却和往常格外的不一样,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更没有吵闹,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变得凝重起来。 老伯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句,“敢问夫人,您的夫君呢?” 菘蓝也觉得奇怪,“对啊,公...” 何素淡淡地看他一眼,菘蓝立马改口。 “对啊,小姐,姑爷去哪了?” 何素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这老伯打发走,然后再等扶桑回来的时候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还未等她开口,扶桑从他俩睡觉的地方走过了,边走边说,语气好像带着笑意,脸上却不显分毫,“不知老伯一大早找晚辈有什么事啊?” 老伯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他先是威威怔愣,须臾间变成了好像见到了死人一般。 他指着扶桑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手指颤颤巍巍,“你...你....”开了好几次口,只能发出你的字音,浑浊的眼睛中第一次显露出除了麻木以外的情绪。 扶桑走到了何素身后,仿佛没看到老人的震惊,只是笑着将老人未说完的话补全,“我怎么还没死吗?” 老伯的脸一下子变得灰败,然后是面临死亡的恐惧,扶桑的话刚落下没多久,老伯嗵的一声突然倒地上了,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老人,蹲下去,拿食指探了探老伯的鼻息,然后近乎麻木的说,“没气了,没气了啊,走得好,走的好啊。” 他疯疯癫癫地说了一堆,然后奇怪的是,老伯一倒下,这位刚才还有点精神气地老人,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空洞起来。 何素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位老伯作为剖心贼和村里健壮青年交易的桥梁,倘若按期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丰富的报酬,倘若失败,就会死,然后使命交给下一个傀儡。 死去的老伯还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扶桑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这个眼神没吓到扶桑,倒是把菘蓝吓了个呛,他嗖的一下躲在扶桑身后。 一大早就生出这么多事端,何素真是被吵得头疼,可是眼下又不得不将它解决。 被老伯请来做法的那些人最终将法做到了老伯身上何素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道士将老伯抬走,然后大堂一下子空了许多,何素看着还剩下的三名长者和又变成第二个老伯的那位,叹了口气,决定不跟他们拐弯抹角。 何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抬眼望向他们,明明是坐着,其实却比他们看着高了不少,总结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口,“我们时间紧迫,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跟你们打太极,我们已经知道你们村里的秘密。” 三位老人听后,皆是一惊,相互对视后,眼中闪过思绪万千。 扶桑站在何素背后,继续开口,“我们昨晚能够从那贼人手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你们不应该质疑我们的能力,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我们久,应当知道,这次他没得逞,想必这几天还会再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三位老人以及刚刚变化成新的傀儡的那人没说话。 扶桑继续补充,言语间充满了为他们着想的意思,“我给你们出三条路,第一,还把我的名字交上去,那人还是不会得逞,他死,然后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位接力继续。” 扶桑食指指向傀儡老伯。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扶桑笑了笑,“这第二么,就是残害同族的人,指定村里的一位同胞,据我所知,现在唯一满足这个条件的便是刚刚抬出去的那位老伯的儿子,虽然距离25岁还有几天的时间,但也是现下最好的选择了,不过就是这位老伯在天之灵看到自己好不容易保下的儿子竟然被你们狠心派过去送死,会不会化作厉鬼,深夜找你们啊。” 扶桑说的实在形象,躲在他身后的菘蓝好不容易忘了那个眼神,听扶桑这么一描述,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四人脸色苍白,显然也不想用这个方法。 扶桑淡定从容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那就只剩第三条路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们的话,不如把那个少年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他和整个村子的安全。” 说完一番话,扶桑静静的等他们的答案。 他们背过身商量许久,然后派出一个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毕竟,毕竟昨晚我们差点将你害死。” “你们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确实是没有了。 三人最后放下一句他们再商量商量,然后带着傀儡走了。 扶桑也没有上去劝说,贴心的说了句请便,将他们送出了们。 短短几分钟,乌烟瘴气的大堂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何素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扶桑。 扶桑察觉后,没有一丝局促,低下头大大方方地问,“姐姐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语气好像和以前一样,好似又不一样。 何素盯着扶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老伯的儿子25了,又是从哪得知的这么多信息。” 扶桑笑着回答,“一大早出去问的。” 这话是真是假,何素又辨别不得,只能先做相信,目光触到他手腕上突然又有的嗜灵,然后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床上的那只扶桑花是怎么回事?” 扶桑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我不想欺骗姐姐,这些事可以等到日后再说吗?” 何素怔了一下,“当然可以,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回不回答都可以,但我只想听真话。” 扶桑颔首,“姐姐请问。” “你会武功对吗?” 扶桑闻言深深地看着她,似在斟酌,然后笑了,“姐姐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好,倘若没有,我便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没有,不方便回答显得小气,倘若有的话,不回答又显得欲盖弥彰。姐姐可真是聪明。” 何素大大方方的承认扶桑的夸奖,“所以弟弟的回答是。” 扶桑低下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是我上次骗了姐姐。” 何素迅速联想到上次,她从扶桑的床上醒来,问到扶桑是否会武功的时候,扶桑是这么回答的:姐姐说我没有灵基,恐怕无法修炼。 如果说这是扶桑骗她的,那便说明他不仅会武功,按照当前的形式看来,还很厉害。 那么她之前的断定的所有猜测便因这一个谎言都要判为待定。 何素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只是有一点她很在意,一路走来,她最坚信的扶桑那些在面对她时流露出的欣喜和依赖,以及满心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何素心下一凉,看着扶桑的眼里充满了陌生感。 扶桑一眼就看穿了何素的想法,上前握住她的手,“除了隐瞒身份,我对姐姐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尤其情意最真。” ...... 菘蓝看他们眉来眼去的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东西,便上前打断,“你们在说什么啊?” 第16章 败露 调虎离山 菘蓝的一句话打断何素和扶桑二人间微妙的气氛。 何素像是才发现菘蓝的存在,她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菘蓝一脸怨念,脸上仿佛写了大怨种三个大字,“拜托我一直在这好吗!” 何素换了个换题,“你哥呢,怎么没见他出来?” 一涉及到他哥的事,菘蓝就表现得格外积极,“他精神不太好,想要多睡一会儿。” 扶桑和何素相互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直到晚上,佛耳也没从卧室出来,然而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他,因为,说回去商量的三位老人将死去老伯的儿子送过来了。 那男人名叫九尧,生在人高马大的将军村,体型实在不像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许是父亲刚过世,九尧一脸灰色,情绪看着很不好。 何素上前问了他几句,得知他父亲作为剖心之人的中介已有几十年,深知那剖心人喜欢年轻健壮的青年男性,所以从小便让他顿顿只吃七分饱,久而久之,便成了现在的瘦弱模样,比同龄人看起来个头小了一大截。其实他父亲这么做也是自欺欺人,因为这个剖心人只看生辰八字。 所以他父亲上个月焦心焦虑的寻找他的替代品,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这几个路人身上,谁知竟然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 何素他们日夜防备,整日的心悬在空中,始终不见那剖心人再来,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 午夜子将近时,窗外传来阵阵鸦声,风吹动庭外的树枝,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 何素和扶桑宿在床上,对外界的声音不知,“嘭”的一声,仿佛大门被踹开的声音,睡在靠内的扶桑倏而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身旁的何素身上,眸中被温柔盛满。 他靠的何素近了些,小声呼喊她的名字,何素没醒。 扶桑嘴角弯起一个幅度,然后凑近了覆上何素的唇,四唇相对,没过多会,何素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眼前是扶桑放大的脸。 何素先是以为在做梦,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太过真实,她一脸惊讶的将扶桑推开。 扶桑被她推过一边也不恼,笑眯眯的说,“今晚的饭菜有毒,我在帮姐姐解毒。” 何素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我初吻没了啊,我守护了26年的初吻,被这么一个小屁孩拿走了! “姐姐,姐姐?” 扶桑不厌其烦的呼唤声将何素叫的回过神,她看着扶桑一脸不知道是装纯还是故意的眼神,自己的老脸先是一红,刚想说点其他的把这个话题岔开。 突然意识到既然有人给他们下药,那就证明他们要行动了。 何素迅速从床上下来,率先冲到隔壁,打开了九尧的房间,九尧还在床上,还为来得及松口气,转身又去了菘蓝兄弟二人的房间。 扶桑方才听到的那声踹门的声音应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大门被踹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菘蓝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本应两个人的床上此时只躺了菘蓝一个人。 何素迅速跑进去,焦急地叫了菘蓝几声,菘蓝毫无反应,她便赶紧看向扶桑,心底便笃定他一定有办法。 扶桑先是安慰他,“姐姐莫担心,他同你一样,只是中毒了。” 何素听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你也要亲他吗?” 扶桑施展法术的手停在空中,闻言静静地看向她。 何素被扶桑看的有些羞耻,忙用双手举过头顶,“我错了我错了,你快点让他醒过来。” 扶桑淡淡地收回目光,抬手在菘蓝的脸前轻轻的一挥,后者痛苦的皱了皱眉,不过须臾,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菘蓝睁眼发现自己卧室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然后待他活动了两下身子,发现自己浑身不舒畅,周深疲惫,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菘蓝皱着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又酸又痛的?” 何素问扶桑,“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有后遗症?” 扶桑开口,“你哥呢?” 菘蓝,“我哥?他不就睡在我旁……我哥呢!” 扶桑不再说话,何素只好开口用最短的时间做了个解释,“剖心人来了,我们都被下了药,九尧还在睡觉,你哥却不见了,而且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们的房门是被踹开的。” 三言两语便让菘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怪不得这么难受,救救我哥。” 菘蓝同是双生胎,自出生开始,两人便有心灵感应,倘若一方受了伤,另一方也会感觉到疼痛。 菘蓝额头溢出冷汗,跌跌撞撞的跳下床,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何素一只手抓住菘蓝的手背,稳住他的情绪,让他先不要着急,毕竟佛耳那么厉害。 菘蓝此时听不进劝,慌慌张张的把鞋穿好,然后一脸希冀的望向他们。 何素看着菘蓝充满信任的眼神,有些为难,毕竟这次剖心人行动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现在想找到他们,宛如大海捞针,只能用同样充满希望的眼睛看向扶桑,问他,“嗜灵,能跟踪到佛耳的踪影吗?” 扶桑还未接茬,就被突然醒悟过来的菘蓝一口打断,他叫醒了自己六幺,“六幺,快带我们去找千机。” 六幺这次没有变成琵琶,而是自己成了一把张开的扇子,在空中进行了360°的旋转,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平时胆小的菘蓝今天倒是什么都不怕了,第一个就冲了出去,何素和扶桑赶紧跟在身后。 三人跟着扇子出了大门后左拐右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停了下来,菘蓝毫不犹豫冲进洞里,终于在洞口找到了昏迷的佛耳。 菘蓝跑过去,跪在佛耳旁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哥,你醒醒啊,哥!” 接连喊了几声,佛耳虚弱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菘蓝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他刚想抬起手为菘蓝擦掉眼睛,胸口传来的刺痛让他停下了动作,然后是剧烈的咳嗽,菘蓝没办法,只能用手抚摸他的背,佛耳头一歪,吐了两口鲜红的血。 菘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值钱的往下掉,佛耳只能一边痛苦,一边还得安慰自己的弟弟。 偏偏扶桑还在一旁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质问佛耳,“多闻殿下,你是怎么到这儿?” 佛耳还没开口,菘蓝开始抱怨,“扶桑,我哥都这样了,你能不能等他好了再问这些。” 扶桑没有被菘蓝不好的语气影响心情,当然也没有停止质问,“或许我换个话题,他不是剖心人吗,为何你会没事?” 菘蓝愠怒,还想开口,被佛耳拦下,他先是露出自己胸口上被匕首划开痕迹,伤口不深,有血液沁出,“我在昏迷中被他带到这里,然后在他动手时,我被疼痛惊醒,跟他对了几招,他跑了,然而我也因为疼痛再次晕过去了,直到你们再次找到我。” 扶桑点点头,也不说自己信了没,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啊,那剖心的人竟然如此厉害么,就连多闻殿下交过两次手都让他跑了。” 扶桑的阴阳怪气彻底惹怒了菘蓝,“喂,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到我哥受伤了吗,那咱也打不过剖心人,上次不是也逃出来了吗?” 扶桑轻笑出声,“说的也是。” 菘蓝,“哼!” 此时何素站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你的六幺不是冲着千机来的么,千机呢?” 菘蓝,“千机肯定在我哥体内啊。” 何素,“你叫它的话,他会不会应你的话?” 菘蓝回答,“当然,千机本来是我的法器,我给他取名叫聚宝,里边全是好吃的,我哥觉得我浪费了千机这么一件上好的神器,就将他同我的换了,不过我们依然能驱动对方的,所以也能靠法器找到对方。” 何素眼睛一亮,“好,那你叫千机出来。” 菘蓝虽不知何素是何寓意,但还是召唤了千机,“千机出来。” 起初叫的一声并无反应,菘蓝又喊了一声,“千机出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菘蓝以及何素变了脸色,只见他们眼中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刚才还一脸虚弱的佛耳,竟然变成了一把淡紫色的油纸伞,停在空中,发出淡淡地光。 菘蓝呢喃,“怎么回事,我哥怎么变成了千机?” 扶桑似乎是早料到了这个结果,眼中没有任何惊讶,只见他打了个响指,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朵盛放的扶桑花,扶桑对它说,“带我们去找佛耳。” 扶桑花很快就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何素和扶桑赶紧跟上,落在最后的菘蓝有些浑浑噩噩,反应迟钝的他也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可能不想接受。 跟着那朵扶桑花,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四周都是树林,和上次一样,剖心人挟持了一个人,被挟持的人昏迷着倒在地上,胸口的衣服被扒开,胸膛上的血落在了地上,带血的匕首被扔在一边,剖心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取了那人的心头血。 躺在地下的那人正是他们出门时还在昏迷的九尧,他们中了调虎离山! 第17章 开启爽文之旅 “我想如果死一个人可以…… 截止在之前,菘蓝或许还抱着一丝希望,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跟自己敬爱的哥哥没有关系。 佛耳大概也是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面色一凛,捡起散落在旁边的匕首,做好进攻的姿势,抬头和菘蓝一脸失望的眼神碰上。 佛耳拿匕首的手顿了一下,想到自己脸上还带着面具,便一把拽过菘蓝禁锢在怀中,刹那间,那把沾血的匕首放在了菘蓝的脖颈处。 说了真是好笑,他竟然被他的亲生哥哥当作人质。 菘蓝抬手向上握住菘蓝的手,痛苦的叫了声,“哥...” 佛耳看向菘蓝的眼中满是震惊,迟钝了良久,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摇身一变,变回了佛耳的模样。 菘蓝满脸悲伤,当真相被彻底揭开,他还是接受不了,那个杀人如麻,残害几百甚至上千无辜性命的人为什么会是佛耳。 “为什么?” “殿下自3000年前那次大战后,身体便一直抱恙,青年男子的心头血是最好的药引子。” 佛耳的脸上没有一点悔恨和被抓包后的羞愧,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这些人的死能够为紫微治病是他们的荣誉。 菘蓝红着眼睛,“为了你家殿下就可以随意杀害无辜的人吗,而且将军村是勾陈将军的管辖地,你们殿下怎么忍心?” 然而佛耳的下一句话让菘蓝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菘蓝听见佛耳说,“这正是勾陈将军的意思,我们殿下并不知情。” 菘蓝颤着声音,“我不信,怎么可能。” 佛耳没说话。 “将军跟我说过,要想做一个好将军,最主要的要爱自己兵,都是骗子,都是骗人的。” “紫微殿下是勾陈将军至亲的人,如果换做是你,但凡有一丝可以救你的方法,我也会不服一切代价。” 现在沉默的人变成了菘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佛耳,“那双生苑之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菘蓝和佛耳亦是出生在双生苑,当年两人诞生,被勾陈选中,将武功根基好的赠予紫微,意在佛耳成人后能护紫微周全,而自己带走了身体不太好的菘蓝,各种好药供着养着,人人都宠着护着,就被养成了一个废物。 双生苑的象征着勾陈和紫微,按理,若不是今天的事情败露,菘蓝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他哥身上来。 佛耳还不知此事,皱着眉问他,“双生苑出什么事了。” 虽说不应该,菘蓝先是松了气,但此时实在不想面对佛耳,顶着满脸泪痕,哭着跑开了。 佛耳望着菘蓝离开的背影,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何素没想到这事竟然一波三折,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么大个反转。 看着躺在地上的已经彻底冰冷的尸体,佛耳脸上没什么表情,给扶桑他们留下一句,“我想接管这件事,应该并不是我弟弟的本意,既然现在身份败露,你们既然已知事情原委,此事关乎两位殿下,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过多的插手此事。” 扶桑站在佛耳面前问他,“你说如果这些村民知道自己信奉的神就是杀害他们的刽子手,他们会怎么想?” 佛耳未作思考,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想如果死一个人可以换来整个村子的富贵,他们会以为这是神的馈赠,你说呢?” 扶桑装作认真思考佛耳的话,然后弯了弯嘴角,“这么想来,你好像说的挺对。” 佛耳将装血的瓶子收好,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扶桑,“菘蓝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胆小武功也不高,我们交过手,我知道你武功在我之上,虽然不知道你接近长公主有什么目的,双生苑的事菘蓝肯定会彻查下去,希望你能护送他的安全。” 说完这句话,佛耳准备走了,扶桑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抬脚上前拦住了佛耳,“我有说过让你走吗?” 佛耳,“什么意思?” 扶桑勾了勾手指,地上躺着的尸体变成了一朵扶桑花,在佛耳难得露出的诧异表情中,扶桑心情颇好的解释,“你既然都说了我武功在你之上,你对我动手的第一天我便知道这剖心人是你,又怎么会让你得逞,你会调虎离山,相反我也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看来,你不仅武功不如我,聪明的程度也一般。” 扶桑说完这段话,挥了挥袖子,便从袖口滚下来一个人,此人便是真正的九尧。 九尧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待他看到佛耳后,身子抖了一下,然后看向扶桑,眼中充满了感激,再三拜谢。 扶桑弯腰贴在佛耳的耳边,“你刚刚说的话已经全部传到天庭了,如果够快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上天庭,我想勾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紫微是被蒙在鼓里吗,你说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佛耳倏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扶桑,“你到底是谁?” 扶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满脸的玩味,“你会知道的。” 果然如扶桑所说,三人没僵持多久,佛耳被勾陈召唤了,他阴沉着一张脸咻的一下便从原地消失了。 扶桑转身对存在感极弱的九尧说了句,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你可以走了。 眼瞅着九尧走后,扶桑才转过身来,迎上何素的眼神,“姐姐为何用这副表情看着我?” 何素淡淡地笑了笑,“我只在想弟弟的这一招扮猪吃老虎用的极好。” 扶桑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姐姐这话我没听明白,还请姐姐要说的明白些。” 何素冷笑一声,“扶桑?我该怎么称呼你,小妖王还是魔尊?” 扶桑闻言脸上并没有变得惊讶,反而笑容更深了,“姐姐想起来了。” 确实何素一切都想起来了,当年的青玄判定何素背叛天庭勾结奸佞,这奸佞便是眼前之人。 小妖王是谁? 当时的妖王蘼芜不足万岁便打败了十大妖圣,成为新一代妖王,人人皆知她有一个通天的法宝法力强大,天庭想夺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后来蘼芜诞下一子,取名扶桑,极为喜爱,幼子顽劣,于300岁时,被勾陈所虏,当时还是太徽当帝,测试了扶桑的灵基,堂堂妖王之子竟是个废物,天帝大悦,蘼芜发现自己儿子不见,本来要攻上天庭,天庭以扶桑做要挟,为了维护仙妖两界的和平,将扶桑收为质子,作为交换太徽把青玄送了过去。 当时何素写这的时候,只是粗略的带了过去,算是给青玄一个黑化的原因,一个被放弃了的人,自然心中充满了恨,然而笔墨太少,就连作者何素本人都忘了自己写过这么一茬,所以扶桑刚出现的时候,他还真一时想不到这个人来,毕竟书中,这位小妖王到了大结局也没个具体的名字。 回忆至此。 扶桑好言好语的哄着何素,“姐姐是怎么知道我是魔尊的?” 扶桑没问何素是怎么认出他是小妖王的,毕竟何素就是素问,当年扶桑成为人质,被囚/禁在天池,没人管,自生自灭,扶桑的真身作为一朵扶桑花,有一次机缘巧合下,偷喝了何素采的花露,一开始未被发现,偷得次数多了,便被识破了。 两人确实也真情实感的玩过几千年,从扶桑还是一个小豆芽到现如今的翩翩少年,两人一起长大,直至仙妖大战的发生,扶桑在何素的帮助下回了妖庭,这便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后来就是何素被青玄断定她勾结妖族,被青玄废了。 何素突然反应过来,扶桑回了妖庭之后他是个什么结局,何素竟然没写到,这还真是个大大的bug。 何素哼了一声,“你起先给我的线索误导我你的姐姐是凤族后裔,法力高超,又是在她失踪后才出现了这么一个魔尊,我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你的姐姐就是魔尊,包括后来的遇到飞廉,你手上的嗜灵救了我了,你说那是你姐姐留下来的,我都信了,直到来到这里,你知道将军村的传说,你有测试有毒没毒的簪子,你可以用毫无灵力的躯体伤害到佛耳,你知道那位老伯的儿子即将要满25岁,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扶桑继续笑着,觉得何素分析的还不错,“然后呢?” “直到那天早上床上的那多扶桑花,我拿他时,手上不小心沾了胭脂,后来你进来的时候,衣服上也有,我可以当这个是巧合,但是你出现了花没了,后来我上街买了一包耗子药,用那把簪子试过,它并没有试毒的作用,还有在语善堂,白泽在那那么久,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出现的那天,魔界的人来了,为什么那么多巧合?” 何素说到这里喘了口气,继续道,“你的姐姐是凤族,它的法器却是用扶桑花的茎做的,包括那天为我们指路的也是一朵扶桑花,于是我推翻了一切,如果那个没有灵力的弟弟才是魔尊呢,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姐姐是?” 扶桑很快接上,“姐姐是你。” 何素愕然,那这么说来,扶桑好像并没有骗她,他却是天生灵基差,无法修炼,想必是仙妖大战后,他用了什么方法重新修炼了法术,还练出嗜灵这么一个邪门又威力强大的法器,而他的姐姐却是是凤族的,那把簪子如果她记得不错,应该是她母后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而法力这种东西,她曾经也确实强大过,至于消失了三千年,那也确实两人是有三千年未见,是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姐姐应当是魔尊。 第18章 魔尊扶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何素一口气分析完了全部,但是她有一点不明白,“你那天变回原型,是不是你将嗜灵给了我,在与佛耳打斗时,伤了元气?” 扶桑点点头,“差不多吧。” 何素不满意扶桑的这个回答,嘟囔了一句,“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差不多是什么回答。” 扶桑满足何素的好奇心,给她做了解释,“因为嗜灵是用我的血浇灌而成的,我若长久的没有佩戴它,身体便会变得虚弱。” 这下子还把何素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是她鸠占鹊巢,终日佩戴着嗜灵。 何素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扶桑自然是很喜欢何素这副又心疼又自责的样子,“姐姐,我既已经交代清楚,姐姐可还生气?” “当然生气,你最初怎么不直接告诉我你的身份?” 扶桑脸上浮现出委屈的表情,“我也以为姐姐睁眼看到我的时候,也会认出我的。” 何素心虚的别过脸,这么说确实是她的错,“好了好了,这事翻篇了,所以青玄对我行刑之时,那个在我耳边说话的人是你?” “没有啊,什么在你耳边说话?” 扶桑在何素这里已经失去了信任,“没撒谎?” “我保证。” 好吧,何素又陷入了迷茫,倘若那人不是扶桑的话,又会是谁呢,如今她要找的魔尊就在她面前,那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突然何素脑中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她看了下四周,并未发现四周有人。 “素问,素问?” 但脑中的那个声音确实在叫她,何素灵机一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于是何素对着空气问了句,“我是,请问你是?” 对面沉默了良久,就在何素以为她出现了幻觉的时候,那个声音终于又有了动静,“我是勾陈。” 呔! 她的绯闻男友来了,怪不得她刚才没认出人来,他当场沉默。 于是自尊心很强的何素冷漠的回答,“哦,找我有何事?” “......针对将军村一事,我已将佛耳带回,还请公主殿下发落。” 何素直接愣在原地,听我发落,我何德何能啊。 “听我发落?” “天帝闭关修炼,闭关前特地交代,天庭一切事物,全由长公主殿下暂未代理。” 青玄让的!这简直比上一个消息还让人难以置信,他吃错药了吧。 尽管心里想法很丰富,何素嘴上却回答,“好,你们在哪。” “降晓宫。” 留下这一句,勾陈就消失了。 脑里没了东西,何素明白她这是单方面被勾陈挂了电话。 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这个,于是她不耻下问,“刚刚那千里传音,怎么做到的?” “那个简单,有灵力就好了,但是只能和自己平级或者下级的人才能传话。” 何素,“......” 好吧,那她应该是那个最低级的。 扶桑转过身,“走吧,我送姐姐上降晓宫。” 何素“嗯?”一声,“你怎么能听到我两人对话?” 扶桑对此十分骄傲,“因为我是最高等级,不仅可以和任何人随意传话,还可以听到别人的传话。” “哦,每天被这么多信息轰炸,那脑袋能受得了啊?” 扶桑含情脉脉的看着何素。 何素被这眼神搞得招架不住,“有话说话,别这么看着我啊。” “我当然可以只选择听我想听到的。” 。 何素算是发现了,自从掉马后,扶桑这人是越来越会撩她这个没谈过恋爱,没见过世面的老姐姐了。 扶桑主动牵起何素的手,瞬息万变之间,何素一睁眼就发现他们已经在降晓宫的门前了,勾陈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大将军,素闻他财力丰厚,如今一见这府邸,确实有钱。 比起妙严宫的素质淡雅,降晓宫可谓是巍峨华丽,浑身散发着金钱的香味。 何素问扶桑,“那你作为魔尊,是不是很厉害?” 扶桑很是谦虚,“一般吧,应该可以保护姐姐自此不再受人欺负。” 何素:。 两人刚走到门口,宫殿的大门就自动开了,于是扶桑带着何素一起,很快就到了大殿之上。 勾陈一脸威严地坐在大殿的宝座上,菘蓝站在一旁,脸偏向一边,看来还是在生闷气,佛耳跪在台下,衣服冷漠模样。 何素同扶桑走进来后先是打量那位大名鼎鼎的勾陈大帝。 此人穿了一身靛蓝色的将军战袍,腰间缠绕着一条纯黑色的带钩铁链,透着森森冷意,一头乌发尽数被一根发冠束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一对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嘴唇微微抿着,挺拔又不显得粗犷,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暗夜里的黑鹰,果然跟她书里说的一般意气风发。 勾陈看到何素,分给她半个眼神,沉声说,“公主殿下。” 看着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何素是个实打实的现代人,对古代这样尊卑有别没有太大的概念,反倒是扶桑看不顺眼,出手替她辩驳。 “勾陈将军好大的架势,迎接公主也这么高高在上,怪不得交出来的人这么没规矩。” 明里暗里的扶桑便将勾陈上下两人都骂了。 勾陈眼色一凛,看向扶桑,眼中压迫感十足,盯着扶桑的脸上下打量许久,继而变了脸色,“你是...扶桑?坤元中宫那位?” 扶桑扬了下头,算是默认。 身份的暴露让在场的包括闹别扭菘蓝,麻木的佛耳,统统将眼神放在了扶桑身上,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勾陈沉默许久,眼神在何素和扶桑两人中打量许久,然后腾空,从大殿上飞下来,落在何素旁边,这次打招呼的时候就显得有礼貌多了,双手抱拳,朝何素躬了躬了身子,“公主殿下有失远迎。” 何素受宠若惊,这就是我上头有人的优越吗,这种感觉也太爽了。 气氛诡异又沉默了许久,何素开了口,“这是将军家事,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听佛耳说,这是将军授意?” 虽然勾陈目中无人,但是他做的事,他也会大大方方的认下来,“不错。” 勾陈这话颇有一种,是我做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何素,“。” 你都觉得佛耳做的是对的,我还有定夺的必要吗。 宫门一开一合,从宫外走进来一紫衣人。 勾陈一看来人,脸色瞬间变了,立马迎了上去,顺便还将身上的外袍解了开来,披在了紫衣人的身上,“紫微,你怎么来了?” 原来他就是紫微。 何素在心中默念。 北极紫微大帝,勾陈将军的同胞弟弟,同赫赫战功的武神将军勾陈完全不一样,紫微自出生就一身的毛病,从小泡在了药罐子中长大,他们的生母斗姆元君,掌管宇宙星系,仙逝时,将两人叫到身边,将星宿之神传位于紫微,并嘱托在她死后,勾陈一定要好好照护他的这个弟弟,勾陈亦是把这个承诺放在了心上,自第一次仙妖大战,不仅凭借英勇战功当上了四御中的一方,占领东方,更是协助紫微也占领了一位,两兄弟同坐四御一直是天庭的一段佳话。 何素看着这位素来以身子不好著称的北极大帝,紫微穿了一身紫色的锦缎华服,袖色为白,袖口绣了几朵粉色的紫薇花,衣服的下摆也有紫微星刺绣,面孔白皙,额间有一紫色印记,眉眼间布满病容。 这还原的也太像了,简直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物。 何素连连赞叹,这美男如云的世界,她在21世纪恐怕不会遇到。 或许是何素的眼光太过火辣,引起扶桑的不满,他咳嗽了一声,何素立马收回目光,看向扶桑,那要说好看,那肯定还是见一次就惊艳一次的扶桑更好看啊。 好歹是个花王呢。 只见那位身子羸弱紫微大帝,满面悲伤,看着勾陈的眼神又痛心又失望,“哥,你怎可为我去残害那么多无辜生命?” 何素看着一脸血色逐渐褪尽紫微似乎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费力,她看着都心疼,别说弟奴的勾陈,更是急切地不得了,“紫微,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是你的救命药,难不成你要我看着你去死吗?” 紫微何尝又不是直到勾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正是知道,就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可是如果伤害别人姓名让自己苟活,我做不到。” 紫微身子虚弱,自出声就被斗姆元君关在内室,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以,每日陪伴他的都是花草星宿,但勾陈知道他一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知道紫微身体康复需要活人的心头血做药引子,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勾陈也一直未敢让紫微知道。 就是害怕紫微一旦知道,定会走火攻心,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勾陈选择了沉默。 紫微不肯罢休,“你要答应我,今后定不可这样。” 勾陈做不了保证。 “答应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紫微厉声,由于情绪的波动,吐出了一口血。 勾陈淡定不了,“好,我答应你。” 何素站在一边看了一场感人的兄弟情,但那些在这三千年中无辜丧命的人不该因为这场感人的兄弟情就此作罢。 扶桑走过去捞起紫微的手臂,另一只手搭在脉间,给他把了个脉,“脉浮大中空,想必你把吃人血的方子起不了什么作用。” 勾陈知道扶桑厉害,事关自己弟弟的生命安全,他没顶嘴,迫切地问,“你可有办法?” 扶桑将紫微的手放下,嘴角掀起一个笑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勾陈静默几秒,“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情况,我全部答应。” 紫微显然也认出了扶桑是谁,虚弱的轻呼出声,“哥...” 勾陈,“不做恶事,不危害百姓,不为非作歹。” 扶桑笑出了声,“勾陈将军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何素没忍住,笑了出来,扶桑这人实在太损了,比他刚开始装纯的时候可爱多了。 勾陈,“。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第19章 双生苑 “等你消气。” 扶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这个不着急,等我日后想到什么需要将军帮忙的时候,自然会来找将军。” 说完他掌心向上,手中凭空变出一枚丹药。 勾陈皱着眉,“这是什么?” “这是用钦原蜕化的尾刺所做,世界上烈性最强的毒药,紫微殿下-体虚至极,身体犹如一个破洞的桶,无论进补多少灵丹妙药,也无法弥补,以毒攻毒的道理,我想将军应该明白,这尾刺能打通人体上下全身经脉。” 钦原,何素知道她。 钦原是十大妖圣中唯一的女性,真身是一种鸳鸯大小形似蜜蜂,尾部长有毒针的神禽,其毒性之烈,蛰兽兽死,蛰树树枯,有毒灭万物之能,化形后是一位身穿五色彩衣的绝美仙子。 “有何副作用?” “服下后不足半个时辰,疼痛欲死,非常人能忍,有效期限五百年。” 勾陈思考数秒后接过,以扶桑的法力,要想除去他们不难,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费这么大劲。 “谢了。” 紫微身体一事解决,勾陈脸色好了许多,不杀人就能解决的结果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 于是,勾陈率先替佛耳求情,“杀害将军村一事,毕竟是我命佛耳做的,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愿替他受罚。” 佛耳也不卑不亢地说,“替殿下办事是我的职责,人是我杀的,况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还请公主殿下责罚我一人。” 此时吊着一口气的紫微也过来凑热闹,“不,你们都是为了我,还是责罚我吧。” 扶桑觉得好笑,“现在在这上演好哥哥好侍从了,你怎么不去阎王殿问问那些被你们杀害的几千余人看到你们在这把杀人当荣耀似的争来争去,他们会不会想吐啊。” 扶桑一番话说的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勾陈脸色不好,但也没理由反驳。 扶桑看向何素,“姐姐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何素想了想,人死又不能复生,况且那些人说不定都投过好几次胎了,说到底,每杀一个人,佛耳确实有也是给了村子一大堆的好处,若不是村子里的人贪婪不知足,不再继续给佛耳提供“贡品”的名单,这件事或许很早就会败露,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于是何素对在场的五位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说道,“如此看来你们在场的三人都有错,而紫微殿下被蒙在鼓里,最为无辜,待你吞服尾刺身体康健后,便继续用您掌管星宿的本事为众生谋福泽吧,勾陈大帝为此事主犯,有违将军常伦,希望你能好好反思,做到你大将军的职责,爱民亲民,至于佛耳嘛,双生苑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解决么,陪我们下凡,多行善事,戴罪立功吧。最后,经此一事,希望你们务必好好反思,断不能再犯第二次。” 何素长篇大论说了一大段。 当事人还没表态,反而是菘蓝站出来第一个提出反对,“我才不要跟他一起。” 佛耳仿佛没看到菘蓝的不情愿,他还跪在地上,朝何素拜了一下,“多谢公主殿下。” 何素看不惯有人跪着跟她说话,赶紧叫佛耳起来,让后问勾陈和紫微,“二位殿下可有异议?” 紫微,“没有。” 勾陈也摇了摇头。 何素松了口气,转头看见扶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何素骄傲的冲他挤了挤眼睛。 紫微身体撑不住,勾陈便下了逐客令,扶着紫微进了寝宫。 何素他们三人行便四人行,依然是何素和扶桑走在前头,菘蓝和佛耳走在后头。 前后的气氛却大不相同。 何素他们其乐融融聊的热火朝天,菘蓝和佛耳的气氛仿佛人间冰窖,主要是菘蓝单方面的生气,佛耳还是一张扑克脸。 菘蓝终于忍不住了,“佛耳,你怎么这么过分,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等着我给你道歉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等你消气。” “。” 就在菘蓝以为他俩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佛耳破天荒的跟他解释了,“你我一出生便是孤儿,自小跟着殿下和将军身边,殿下对我很好,他身体不好,近年来我四处寻求良药,殿下的身体依然毫无起色,直到有一天,勾陈将军找到我说有一方法能为殿下续命,我没有理由拒绝,杀他们的时候我也很痛苦,尤其是掏出匕首刺进他们的心脏,他们因为疼痛露出的狰狞而恐惧的面孔,可我没有办法,我甚至想过用我的命去换将军活着。” 佛耳越说眼眶越红,菘蓝看着自己哥哥难受,自己也忍不住,从小他哥就是他的保护伞,他才能这么没心没肺的活着,两人明明同样的年龄,佛耳却默默承受了这么多,仿佛一个没断奶的巨婴。 于是他伸手抱住佛耳,这个拥抱不知道几百年或者上千年没有过了,两人相拥在一起哭的像个傻子。 “哥,对不起,都怪我不懂事,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偷懒了。” 看足了戏的扶桑鼓掌,“好啊,我明天监督你。” 菘蓝一脸菜色,向来扑克脸的佛耳弯了弯嘴角,一脸宠溺地看着菘蓝。 笑够了也和解了,佛耳走到扶桑跟前,一脸凝重的庄严道谢,“谢谢你肯出手救我们将军。” 扶桑不甚在意的偏头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好心,我救人是需要很大的代价的。” 佛耳仿佛没听到,又鞠了个躬,“谢谢,你人很好。” 扶桑的笑容僵在脸上,“。”对着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说你人很好,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佛耳,“你武功也很好,希望有时间我们可以切戳一下。” 扶桑,“?” 何素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她笑得好大声,头一次见扶桑在别人那吃扁,可太有趣了。 别人或许受不了,菘蓝最知道自己哥哥的德行,“你别介意哈,我哥就是个武痴,看见比他厉害的就想上去跟人打一架,他已经被我家将军打败过数不清的次数了。” 扶桑彻底被气笑了,“他连勾陈都打不过,凭什么认为就能打过我。” 菘蓝脑子空白了一瞬,对哦,扶桑不是那个不会武功比他还废的人,他是臭名昭著,恶迹满身的魔尊。 他有什么传闻来着。 听说他在天帝眼皮子底下住进了妙严宫,还听说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杀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蚱一样容易,控制不住力度,那人说不定就魂飞魄散了。 菘蓝打了个颤,“那个我之前跟你抢吃的,还嘲笑你是个废物,你不会报复我吧,我才3000岁,我还不想魂飞魄散。” 扶桑被这两兄弟整的彻底无语,他们俩的脑回路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扶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说不定呢,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记仇了。 菘蓝,“呜~”” 不行了,何素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 扶桑听到转过身来,一脸幽怨,“姐姐~” 自从扶桑暴露身份以来,何素头一次看到这么孩子气的扶桑,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何素发现扶桑就像一个精雕玉琢过得上好的玉器,有不同的光泽,等着她一点一点去发掘。 仅仅在这带了没几天,何素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有扶桑和佛耳两个高手在内,自然是不用用双腿走路的,一人负责一个,瞬息变幻间,他们就来到了双生苑。 双生苑地方不大,四周都是山脉,小桥流水,有种坠入人间仙境的感觉。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逐渐看到村庄,人类的欢喜好像并不能相通,有人红灯笼高挂,有人愁眉苦脸,哀声一片。 菘蓝和佛耳出生在这里,一直长至孩童时才被勾陈带上天庭,即使升上中天庭后,两人这对这里照拂有佳,是以双生苑发生这样离奇的时候,族长便在第一时间传达给了菘蓝。 所以刚进了村子里,菘蓝和佛耳两人便带领着何素和扶桑两人来到了族长家。 族长穿了一身白衣,胡须快和衣服一样白,见到菘蓝佛耳两人后,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下,赶紧把四人请进屋,准备泡茶。 菘蓝说不必客气,族长执意如此,礼节不能丢。 五杯热气腾腾的茶倒上桌,老族长也上座。 他见着两位生人,“这两位是?” 菘蓝一一介绍,“这位是公主殿下。” 老族长面露敬意,“原来是公主殿下。” 何素是不好意思的,毕竟自三千年前青玄登帝后,她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轮到介绍扶桑,菘蓝面露难意,“这位是...这位是...” 他总不好说这位是魔头魔尊吧。 扶桑痛快地接过话,“我是公主殿下的夫君。” 扶桑一句话让菘蓝脸上表情十分丰富:你还装上瘾了是吧。 佛耳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臭脸表情。 而当事人何素差点被茶水噎住,侧过身子咳了几声,试探了几下,最终也没有反驳。 第20章 蛊虫 女娲的眼泪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族长将双生婴儿不能共存活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 何素他们听得很认真。 原来近两年间,双生苑共诞下7对双胞胎,然而就从前年开始,村头老李家媳妇生下一对,一个白白嫩嫩安安静静,另一个呢个头大一点生龙活虎哭声特别大,夫妻俩年事已高,盼了多年才盼上这么一对麟儿,这一高兴,就请了整个双生苑的人去吃酒,十分阔气的摆了好几天酒席,结果生下来刚满一个月,个头大的那个就开始发高烧,老李以为是小孩身子弱,着凉了,给请了大夫,药也吃了,能用的办法全用了,没用,来来回回村里的大夫请了好几个了,结果,那娃没熬过一礼拜就去了。 老李伤心了好一阵,说的不好听一点,幸好是个双生胎,死了一个还剩一个,起码有个寄托,这件事在双生苑传了一阵,邻家间四处走动,安慰几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只是这只是个开头,从那时起,但凡诞下双生胎,都会和老李家的情况一样,不论男女,前前后后,已经死了7个了。 基本的情况了解过后,何素问族长,“族长,这些婴儿死后怎么安葬呢?” 族长叹息一声,佛耳替何素解惑,“我族有规定,若人死时不足三岁者,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入棺,他们会被带到我族祠堂超度7天后火化,然后再将骨灰撒进双生河中,这时候全村人都会为他们放花灯,祈求来世平安健康。” 何素,“那可否带我们到祠堂看一下。” “几位跟我来。” 一群人洋洋洒洒的走出大门,菘蓝在何素耳边念叨,说老族长人特别好,三千年前他就能得道成仙,但是老族长婉拒了,说更想留在这边看着村里的人一代代长大,于是老族长就留下来了。 听完菘蓝两句话,何素越发的敬佩这位老先生,果然人和人不一样。 没走几步,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庙前,牌匾上写着“双生祠”三个大字,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整体看上去干净又宏伟,村里的房子多雅致,这座格外华丽的庙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进庙内,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两幅神的画像,左边的那个玄黑战袍,威风凛凛,一看便是勾陈将军,右边的那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应该就是紫微殿下了。 看到这里何素有些好奇,如今天下一帝四御,一帝曰天帝青玄,四御曰勾陈大帝,紫微大帝,长生大帝,和后土女神,天帝统御万天,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四御即为辅佐天帝的四位大神,分居上天庭的四方神宫,各有各自掌管的领域。 如勾陈大帝掌管人间兵革之事,这势力大了,就有钱了,所以民间百姓求钱财时,也喜欢拜拜这位勾陈大帝;紫微大帝掌管星宿,掌日月星辰,四时气候,亦掌控人的命格变数;长生大帝管人的福,禄,寿,又被叫做寿神;后土是这四御中唯一的女神,常年避世,主宰江川河流,人间诞生,万物生长。 人嘛总是贪婪不知满足,既想福,禄,寿,又想有钱也好运,倘若家财万贯,还想多求几子,所以家里供奉五位大神是常见的事。 双生苑偏偏与众不同,这庙里只供奉了两位。 “这庙里为何只供奉两座神像?” 听了何素的发话,菘蓝反而觉得奇怪,“不然呢?” “这天上不是五位大神呢嘛?” “双生苑是我家将军和紫微殿下一手创的啊,他们不信别人,只信这两位。” “。”何素哑然,想不到住在这的人还挺任性。 最近七日内,没有新生儿死亡,所以双生祠的气氛没那么沉重,来的比较多的,大都是为了上香来祈福。 族长带领他们来到后院,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和八卦,何素不懂这些,只好和菘蓝退到后边给两位大神腾地方,扶桑和佛耳走至前面,绕着祭坛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奇怪的地方。 后来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他们又去了一趟双生河,河水湍急流动,清澈见底,看着也没什么异样。 一无所获,族长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失望,这事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招呼大家先吃饭,正往族长家返的时候,一位健壮的小伙慌慌张张的朝他们跑过,看见他们后,脸上浮现喜色,停下后,气都没喘匀,“族长,老张儿子发烧了。” 族长脸色一变,“速带我们过去。” 一路上,族长三言两句讲了老张是谁。 这位老张的老婆去年3月份怀孕,孩子生下至今不足100天,因着只诞下一胎的原因,他们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受害的都是双生胎。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老张家,老张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婴儿的啼哭声,老张媳妇的啜泣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叹气声。 族长带领他们入内,拨开众人,将大夫请了出去。 扶桑只瞟了一眼,立马便发现婴儿的不对劲,他指着发烧的那位婴儿脖颈上的胎记,对着众人说,“这个胎记有问题。” 何素凑过去一看,那是一个像树叶形状的东西,她是看不出什么,遂把目光投向菘蓝,菘蓝亦是一脸懵懂,再看向在场的第二位高手,佛耳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何素,“这胎记有什么问题?” 扶桑没说话,而是直接将手覆在了那块胎记上,几秒后,扶桑将手挪开时,婴儿就不哭了,孩子的母亲贴了贴孩子的肌肤,兴奋地说,“不烧了。” 原本压抑的屋子因为这一声变得放松许多。 扶桑掌心向上摊开手时,手中多了一只蠕动的虫子,黑乎乎的,看得人想吐。 菘蓝的反应最为明显,他吓得直往佛耳背后躲,扶桑的脸色很差,“这是蛊虫,这些婴儿在出生前就被下蛊了,这种虫子又叫复刻虫,覆在别人身上,会吸食寄主的精气,等他死后,七日内,蛊虫会进化成和寄主一模一样的神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供奉在祠堂拿来火化的死婴,其实是蛊虫复刻的,而真正的婴儿肯定被幕后主使带走了。” 族长询问,“可知这蛊虫来源。” 菘蓝应和,“对啊,直到蛊虫溯源的话,就知道是谁在这背后操控这一切了。” 扶桑摇摇头,“这蛊虫是女娲后人的蛇皮所制。” 扶桑只说这一句,众人便知扶桑为何摇头,女娲后人早已在万年前就已绝迹,就算能找到下蛊的人,也没办法解蛊,因为若想解蛊,需由女娲后人的眼泪才能揭开,女娲后人都绝了,何来去找女娲后人的眼泪。即使扶桑将这只蛊虫取出,片刻后,被下蛊的人很快又会长出一只新的。 果然,很快婴儿又开始啼哭,看着脖子上冒出来的新“胎记”,孩子的母亲大骇,“怎么又出来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他还这么小,呜呜。。。” 众人都是一脸难色,无可奈何的样子。 何素不死心,“所以呢,你们这副没救的表情干什么,就算找不到女娲后人,起码可以先把这罪魁祸首揪出来吧,就算问题得不到解决,好歹将坏人绳之以法啊。” 扶桑将掌心合上,蛊虫在它的手中消失,他抬起头冲何素笑了一下,“姐姐说得对,坏人还是要抓的。” 说完又转过身,手中凭空多了一朵扶桑花,放在婴儿额头上,花又消失了,随之在婴儿的眉心正中多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小孩慢慢安静,然后闭上了眼睛,躺在了母亲身上,母亲叫了两声,小孩毫无应答,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向扶桑。 扶桑缓缓解释,“不必担心,为了克制蛊虫的毒性发作,我用花瓣冻结了他的生命,到时候若能找到蛊虫解药,我再将蛊虫取出来便是。” 妇人听后,看着怀中沉睡不谙世事的婴儿,连声对扶桑说谢谢。 看的何素有些心酸。 扶桑微微颔首。 老张替几人准备了饭菜,神仙本就无需吃饭,心情沮丧的何素也没什么胃口。 菘蓝看着气氛如此凝重,也不好吃太多,“那个,你们可有什么头绪?” 佛耳只会打架,推理这种东西,他不擅长,最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扶桑身上。 扶桑缓缓地品了口茶,重新张开手,那只蛊虫又凭空出现。 菘蓝,“咦,你怎么还没弄死它?” 何素似乎知道扶桑的计划,她知道扶桑有一本事,可以凭借气味血液或者什么东西来追踪这个物品的主人,“你是想通过蛊虫来追踪它从哪来?” 扶桑浅笑,“还是姐姐懂我。” 扶桑将蛊虫放在桌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何素几人一动不动地盯着扶桑仿佛做法一般,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长大了嘴巴,只见扶桑的眉心正中突然生出了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狭长,周围红红的,显得扶桑极为妖艳,它刚睁开时,先是看向了何素的方向,然后滴溜溜转了几圈,赤/裸/裸的视线打到何素身上格外灼热,何素被看的很不好意思,默默低下了头。 菘蓝也发现了这双眼睛的眼神显得格外不怀好意,“让你看蛊虫呢,你一直盯着公主殿下干嘛啊。” “。” 菘蓝: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它瞪了我一眼。 虽然被瞪了,好歹奏效了,眼睛转移了视线,开始干正事。 何素原以为会很轻松,谁知看了一会,扶桑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何素不免担心他,拿起一张手帕一边替他擦汗,另一边轻声呼唤扶桑的名字,“扶桑,扶桑?” 扶桑猛然睁开眼睛,一只手擒住何素的,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昭示着扶桑的劲有多大,何素抿着嘴不出声,用一只手继续安抚扶桑。 扶桑逐渐冷静下来,赶紧松开抓住何素的那双手,眼中满是抱歉。 何素不想扶桑愧疚,赶紧岔开话题,“怎么样,看到什么了没?” 说起这个,扶桑的脸又迅速冷了下来,“蛊虫是从须弥山传过来的。” 菘蓝很是惊讶,“须弥山?!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看错了!” 第21章 决明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天…… 菘蓝还有一堆东西想问,何素看出扶桑脸色不好,打断了他,“扶桑那么厉害怎么会看错,没看到他身体不舒服吗,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上门口等着去。” 赶走了菘蓝和佛耳,何素陪在扶桑旁边,她发现扶桑睁眼后,第三只眼睛就不见了,她虽然很好奇,但觉得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看着扶桑的脸色慢慢变好,何素放下心来,“没事了吧,刚才看到了什么,这次的人很棘手?” 扶桑不想再去回忆刚才看到的,三两句打发了何素,“一些不好的回忆。”然后又肯定了何素的猜测,“我没看清对面人的长相,只能放大了范围,只知她潜藏在须弥山,她的功力我不知怎样,但这只蛊虫的来路我想应该不是女娲后人所为。。” 随着扶桑话的进一步推进,何素也变得紧张起来,“那是?” “是女娲本人的。” ! 怪不得扶桑脸色如此难看,先不说女娲后人就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他们这些小辈都难以僭越,遑论女娲本身,他可是首任妖皇,距今已有几十万年。 接下来的时间,扶桑打坐静心,何素不敢上去打扰他。 但她知道,接下来肯定有一场恶战要打。 确定那个婴儿无碍后,他们四人又在这修整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便整装待发的前往须弥山。 须弥山位于中天庭的西边,地势偏僻,和这的主人一样,比较避世。 有了扶桑和佛耳,不过片刻他们便来到了西山脚下,须弥山脉连绵,地势险要,且不能借着法力飞上去,从山脚到山顶有一登天的天梯,四人只好前后排开顺着台阶一层一层往上爬,此间云雾缭绕,往下望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可能就摔个粉身碎骨。 扶桑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扭过来看一眼何素,何素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的小心又稳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走了没几步,扶桑突然扭过头来说,“姐姐,把你的手给我吧,我拉着你走。” 何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啊?” 扶桑已经擅自做主,牵起了何素的手。 怕了近乎两个多时辰,他们才等至山顶。 后土女神为大地之母,顶上郁郁葱葱,丛林树木茂盛,后土不愧为大地之母,育万生,虽不及降晓宫的繁华,尽眼望去,皆是山川之美,草木之秀,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须弥宫也是有连绵起伏的山脉堆成的,宫口左右两边有两座十米高的小山峰高高堆起,挡住了进宫的路。 门前有一大岩石,上边有一男子雕像,身材魁梧,手中握了一根类似柳条的东西,柳条所到指出,长出了嫩芽,岩石的右下角写了后土大帝四个大字。 何素十分好奇,“后土不是女的吗,这怎么是男的?” 菘蓝被何素的声音吸引,才注意到岩石上的雕像,粗略看了一眼,然后对何素说,“公主殿下,你又忘记了吗,这是先后土大帝啊!” 何素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回敬菘蓝。 扶桑替他耐心回答,“天庭四御,本都是男子,三千年前仙妖大战,后土身死,青玄即位后,四御空一,他念及后土妻子温柔善良,故将她提携成新四御之一,由于民间早已形成后土大帝是男子的固化思想,换汤不换药,雕像也就没换了。” 听了扶桑一段话,和桑当场石化,简直荒唐,当初为了写这本书,她翻烂了各种标注着中国古代神话故事,塑造了几十个人物,然后现在告诉她大地之母后土娘娘原来是个男人,现在虽然改成女人了,还要终生藏在她死去夫君的阴影下,一辈子都做个背后的女人。 大地之母,平衡阴阳,统山河之秀,管人间诞生,顾名思义就是大地的母亲,拜托男的连孩子都没生过,他凭什么能担得起这个职责。 何素充满怀疑的目光望向菘蓝,企图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菘蓝,“没错,就是这样,哎呀,公主殿下你的记性怎么变这么差了?” 何素欲哭无泪:根本不是我记性差好吗,是你们更改设定让我这个作者无法接受,“那这位新后土大帝,名字叫什么?”她倒要看看她笔下哪个女性角色这么恋爱脑,为了一个男人,连尊严和身份都不要,笑话,她书里的后土女神可是真担得起女神这个称号,青玄登帝后,她亦是宁死不屈,不肯屈服于青玄的淫/威之下,最后被青玄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其贬为下神,身系众生的后土女神一夜白发,最终郁郁寡欢而死。 说何素偏爱女性也好,什么理由也罢,她的这本书中,四帝中三位男子一位女子,为了凸显女性角色,紫微大帝是个无能的病秧子,青玄谎称能有方法救治紫微,勾陈虽有一身傲骨,回忆将军冢发生的所有也知道,为了紫微,勾陈只能委身青玄,长生大帝是个怕事的主,不敢反抗,只能任凭青玄拿捏,到了最后,也只有后土这么一位女子选择站在了正义的一边,所以大结局的时候,虽然青玄这个反派赢得了一切,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后土这个角色。 所以得知后土变成这样,何素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恼着恼着何素就开始分析剧情,按照原书结束,后土被贬身死后,青玄另立了一位青华大帝补了后土的空,将四御提携成大帝,位居上天庭的四宫,而这四位大帝看似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实则是青玄的傀儡。 然而何素来这这么久,除了青玄称帝,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没有按照她书里写的那样发展。 青玄处置公主素问,随便给了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凭空捏造的罪名,然而何素发现,那些人看她的眼光好像不是凭空捏造的感觉,而是她真的和妖王之子狼狈为奸,直到现在也不知悔改。 而勾陈也不像是受制于青玄的样子,后土更是人设塌的面目全非,至于那个胆小怕事,从不站队的墙头草长生大帝,她尚未见到,不知道又是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何素越想越头疼,她觉得她将自己推进了一个迷宫,自以为胜券在握,实在一切未知。 “姐姐,姐姐!” 扶桑的呼唤叫醒了陷入思考漩涡的何素。 “啊?” “姐姐在想什么,想得如此认真。” 何素自然不能说,她是在想为何明明是穿进自己写的书里,书中的人物性格却大变,剧情也被胡乱杜撰,她心力憔悴,实在招架不住。 “没什么,就在想蛊虫的溯源为什么会追究到须弥山呢?”何素胡乱编了个理由。 扶桑挑挑眉,显然知道这是何素应付他胡乱编的借口,不过他也没揭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定进到这里,里边藏着一个好大的惊喜。” 何素越听越觉得扶桑话里有话,便直接开口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扶桑还是在笑,“姐姐进去就知道了。” 须弥宫的大门被门前的两座山峰挡个严实,没等何素他们一行人找到进山的路,从墙内飞出一人一马,身后还跟了一个怪物。 那马有一个成年男人的高度,却又不能将它彻底的称之为马,它长着马的身体,却有一张人的脸,身上有虎纹,背后长有一对鸟的翅膀。 马背上的骑着一位少女,这位少女穿着白色的纱衣,下边是白色的裤子,脸上还戴了一块白色的纱巾,特别想像21世纪里少数民族的女孩穿的衣服,手中扬鞭,有股子异域风情。 而跟在她们一人一怪身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 它就更高,竟然是由刚刚门前的一座山峰所化,人身龙首,双手形似鹰爪,臂上生满成人手指般长的羽毛,后背上有个类似驼峰的疙瘩,黄褐色的肤色,像干枯的树皮,坑坑洼洼,极为丑陋,呼吸之间,鼻息中带着浊气,手中握了把三叉钢叉。 被骑着的是英招,十大妖圣中,象征速度的神兽,妖圣中脾气属它最为温和,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奔跑腾飞起来的速度天地间很少有人能够追上,握钢叉的是计蒙,又称雨师,挥手行走间,狂风暴雨相随,雨水过处,敌人皆灭。 至于这蒙面女孩,何素不知她是谁,但按她猜测,应当是和菘蓝他们一般。 女孩骑在英招上比他们高了不少,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神倨傲,扬了扬手中的赤红锁链,锁链在空中和风摩擦,发出“噼啪”的响声,看着又像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物。 “你们是谁,竟然敢闯我须弥山?” 菘蓝像个傻子一般跑过去认亲,“我说决明,虽然差不多有百年未见,你也不至于把我忘了吧。” 被叫做决明的女孩立马就认出了菘蓝,将脸上的纱巾一摘,露出一副惊为天人的绝世面孔,何素不禁赞叹,她的头发尽数散落在身后,皮肤洁白似雪,朱樱唇色,明眸善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不失女性的柔软,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骄纵和刚烈,这才是真正的仙女,跟决明相比,她真是弱爆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扶桑,然后发现后者好像眼睛根本没往决明的那个方向上看,何素便松了口气。 决明从英招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往佛耳的方向跑过去,然后十分热络地挽住了佛耳的胳膊,情意绵绵的叫了句,“佛耳哥哥,好久不见了。” 比起刚才带着一副“让我看看是谁找死”的语气质问他们,这句佛耳哥哥叫的可谓是百转千回,叫得何素的何素的骨头都酥了,反观佛耳,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面瘫脸,但好似也早习惯了决明一般,没把决明抱着他的手扒拉下来,何素骨子里的八卦因子动了,觉得两人肯定有情况。 菘蓝才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干净,强忍着吐意,“你恶不恶心?” 决明朝她吐舌头,“关你什么事,又不是叫你。” “你叫我我还不乐意呢。” “嘿,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菘蓝和决明好似一对欢喜冤家,凑到一起就会拌嘴,每次决明状似要动手,菘蓝就会躲到佛耳背后,只要佛耳说两句,决明就会乖乖听话,这个时候菘蓝就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冲决明做鬼脸继续挑衅,然后无休止地重复上一轮/操作。 然而今天的闹剧还未开始,率先就被何素制止,“好了别闹了,菘蓝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菘蓝被何素叫了名字,一心只想玩闹的心戛然而止,倒是决明不是个好脾气,她自小被宠着长大,一身公主脾气,被一外人打岔,心生不满,看到何素容颜,小女生善妒的心就被激发出来,“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倒不是决明故意找茬,目中无人,中天庭的四位都是青玄称帝后才出生,而何素却是在青玄称帝前声名大噪,称帝后又被囚在天牢三千年直至今日才被放出来,决明没见过她,情理之中。 何素在脑中总结措辞,准备自荐,又是菘蓝挺身而出,作为认识在场的唯二认识所有人之一的他热情为对方引荐。 “决明,不得无礼,这是素问公主,天帝的姐姐。” “公主,这是决明,臭丫头一个,须弥山的看门犬。” 菘蓝这两句介绍,一个恭敬,一个反损,谁亲谁疏,一目了然,何素不在意这些,接下来要在人家这查线索,她决定主动打个招呼。 可惜决明不懂这些,她觉得她同菘蓝一同长大,菘蓝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损她,决明恼羞成怒,一股脑地把气都撒在了何素身上,“我当是谁呢,晚辈眼拙,不知来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天庭叛贼,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见谅啊。” 第22章 闹剧 清理门户。 决明话音落下,场面一下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何素看菘蓝嘴巴张的有一个核桃般大小,觉得莫名好笑。 佛耳是个武痴,扶桑比他厉害,他便敬重扶桑一分,更何况,经将军冢一事,何素和扶桑还是他们罗酆都的恩人,所以决明方才说的那段话很不妥,更不礼貌。 于是他拉过决明的手让她道歉,“决明,休要胡言,快跟长公主道歉。” 佛耳一番话不仅没有起到劝慰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决明甩开佛耳,“道歉?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了吗,天帝哥哥心善,念在亲情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她不留在她的宫里好好反思,有何颜面出来瞎晃。” 何素听了满嘴心酸,她原以为青玄处置她这事,天庭众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想到他们还真把她当佞贼。 菘蓝还没来得及解释,何素为何和他们在一起。来不及眨眼的功夫,扶桑便来到了决明面前,在场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扶桑干了什么,决明便被掀翻在十米开外的地上。 决明趴在地上,身上的骨头好像散架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脚底传上头顶,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她扶着肚子,头一歪,吐出了一口鲜血。 佛耳脸色变了,起身飞到决明身边,蹲下身子,轻柔的将决明抱在怀中。 菘蓝也在这边好言好语的劝说扶桑。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没命了。”话虽这么说,菘蓝实则心里也很没底,他想即使他们这群人全上和扶桑一人打,也都不及扶桑的一根小指头,如果这祖宗今天真的心情很不好,非要大开杀戒,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如果侥幸他们今天逃过了这一劫,事后,他一定要跟决明说道说道,今后千万不能惹了这两位大佬,如果非得惹一位的话,那宁愿惹了扶桑也坚决不敢惹何素。 扶桑手腕上的噬灵仿佛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缓慢的放大,顺着扶桑的向上,直至攀上他的肩膀,多出一节停在空中,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真是不懂规矩,公主殿下岂容你妄加评论,既然后土对自己属下管控不利,便让我来替她清理门户。” 何素觉得自己眼前的扶桑仿佛变了一个人,或许这才是他身为一个魔尊该有的真面目,抛开笑容背后的应该是一个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杀伐果断的人。 决明还没意识到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她支撑着佛耳坐起来,靠在佛耳怀里,“你是谁?” 扶桑飞到决明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向上弯了弯,但眼底却一片阴冷,“就是你口中的奸佞了。” “你是妖王的儿子?” 决明还未等到扶桑的回答,后者便直接使了个眼色,决明的脖子便握在了他手中,随着掐她的力度变大,决明的脸由于窒息而变得通红,终于知道了害怕,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救救我。” 佛耳立马说,“决明不懂事,无意冒犯,请你放过他。” 扶桑松了下手中的劲儿,决明得以喘息,泪水糊满了她整张脸。 扶桑看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一点也不为所动,“是吗,我看她方才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无意。” 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这样对待,菘蓝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她跑过去想帮着求求情,结果还未靠近扶桑,就被他身上的嗜灵一鞭子挥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人没救到,自己还摔了,菘蓝捂着屁股连连叫惨。 何素在一旁看热闹,没出声,菘蓝和佛耳替决明求情,除了本身有的情谊外,骂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当然不痛不痒,何素哭得再惨,何素也不为所动,废话,她被骂了还要帮骂她的人说话,真当她是冤大头白莲花了。 决明确实不觉得自己错了,所以趁着扶桑松开她的时候,她大叫一声,“计蒙,救我。” 计蒙和何素他们之前遇到的几大妖圣一样,都像是被什么人操控着的,听了决明的呼喊,计蒙便长鸣一声,然后扑腾着翅膀朝扶桑这边飞过来,计蒙没什么大的绝招,唯一会的就是喷水,所以他朝扶桑扑过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雨水接踵而至,扶桑将决明朝计蒙的方向扔过去,然后自己轻飘飘的一跳落在何素身边,然后在水蔓延到何素身边的时候,将何素抱起来,稳稳地停在空中,话说须弥山之前本是天庭的一方天牢,经常将天庭做错事的神仙压制于须弥山下封印,先天帝在时,曾在这里设过结界,凡是进入须弥山者,灵力也会被封印,后来先帝陨落,这个结界虽然不如先前那般效果好,但也会降低人的法力。 所以佛耳即使再厉害,一旦踏入这须弥山,功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他顶着漫天的雨水飞过去,找到已经被水覆盖了的决明,再去拉起菘蓝,然后狼狈的跳到一座山头,等待着雨水散去。 经过这么一波,决明原本飘逸的头发,又湿又乱,被扶桑摔过去时手掌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伤口被水泡的发白。 决明浑身发抖,生气又不敢多言,只能躲进佛耳怀中。 “看来她并不知错。” 决明吃够了亏,不敢再逞口舌之快,连忙道,“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扶桑轻笑一声,“太晚了。” 扶桑将何素稳稳地落在一个干净的地方,然后又朝决明那边飞过去。 现下佛耳不乐意了,“决明已经道过歉了,还望你放过她。” 扶桑,“倘若我不愿意呢。” 佛耳想了一下,做好了备战的姿势,将决明护在身后,“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扶桑根本没把佛耳放进眼里,“不自量力。” 决明对佛耳却是充满信心。 佛耳召唤出千机。 “英招,快去帮佛耳哥哥。” 小时候,佛耳沉迷修行,对于决明的示好从没放进过眼里,直到有一天,决明向佛耳介绍了英招,说这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马,比你御剑飞行还要快很多,佛耳自视甚高,根本不信,两人便打了那么个赌。 赌注便是,若决明赢了,佛耳便要和她做朋友,如若决明输了的话,那么她就再也不会打扰佛耳。 显而易见,佛耳输了,身后便多了决明这个跟屁虫,不过,佛耳一向对英招很感兴趣,毕竟这是决明唯一能赢了他的东西。 佛耳将英招骑在身下,速度在三界间无人能敌。 千机是佛耳的法器,真身是一把紫色的油纸伞,伞下可以幻化出各种各样的暗器,杀人于无形中。 佛耳动作快的惊人,根本没人能看到他停在哪里,又会在哪个方向发射暗器。 站在不远处的何素,不由得开始担心扶桑,她看着扶桑的方向,“扶桑,小心。” 扶桑应付佛耳的同时,还不忘转过身来给何素一个叫她安心的笑。 扶桑升至空中,将缠在他手臂上的嗜灵取下,挥了一下,便将佛耳放出的暗器全部拦截,而后,扶桑用了一个何素从未见过的招式,扶桑将手撑开,嗜灵卷曲交/缠,变成一个类似环状的圈圈,他用手轻轻一挥,这个圈圈好似有定位功能,朝着佛耳移动的方向攻击过去,逐渐的,何素好像能听到一阵阵轻微的哀嚎,没过多久,随着“咚”的一声,英招倒地不动,佛耳亦被他甩落在地。 英招的身上充满了被利器划伤的口子,深的浅的,数不胜数,身上头上全是血,反观佛耳身上的伤倒不是很明显,只是轻微有几处小伤,何素再次感慨扶桑的厉害,须弥山对扶桑好似一点限制都没有,扶桑跟他们动手,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他们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哥,你没事吧!” 菘蓝惊叫着跑过去。 佛耳摇摇头,知道扶桑手下留情没有对他真正的动手,但第一次是警告,倘若他再有第二次,后果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于是他只能收回千机,拽过决明,和他一起半跪着,“敢问魔尊,想要如何处置决明?” 决明满脸惊讶,“魔尊,他是魔尊?” 佛耳没理会他。 扶桑笑着回答佛耳的问题,“她的这张嘴这么不会说话,留着只会惹是生非,不如就将她的舌头拔了吧。” “什么,我不要,我怕疼,我不要。”决明一边摇头一边往佛耳的身后钻。 佛耳,“我愿替她受罚。” 扶桑闻言愣了一下,“好啊。” 决明却又不乐意了,“是我的错,是我骂的公主殿下,不关佛耳的事。” 看着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好戏,扶桑可没好心放过他们,菘蓝还在一边苦苦哀求,但他是个人精,知道要想扶桑消气,最应该求的是何素。 菘蓝跪倒在何素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公主殿下,救救我哥吧,我哥本来一年到头说不来几句话,把他舌头拔了,他就彻底成了一个哑巴了。” “......”何素汗颜,本来一件惨兮兮的事,怎么被菘蓝说出来,就多了那么些喜剧的成分。 眼看着自己的裙子越揉越皱巴,何素皱眉让她起来,她也是不赞成扶桑那么血腥的,她可不是圣母,骂了几句就被拔舌头的话,那放在21世纪的话,多少人都该没舌头。 于是何素开口了,“扶桑,算了吧。” “姐姐,不生气啦?” 决明全身湿透,衣服凌乱,青一块紫一块,全身没一处好地儿,佛耳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口。 何素承认她是有点心软了,“她们都受到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扶桑这边温柔的跟何素说了好,转头又冷冰冰的冲佛耳两人道,“道歉。” 决明这次学乖了,不敢再轻举妄动,“对不起,公主殿下,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何素颇有一种我上头有人的自豪感,她背挺得超直,“起来吧。”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 还是何素的话见效最快,只一句,扶桑便停手了。 决明脸上还带着泪花,佛耳沉默着将她扶起来,后者颤颤巍巍的盯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佛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不算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谁知这泪水越抹越多。 扶桑没时间留在原地看他们抱团取暖,一句话直接打断两人的温情时刻,“带我们进去,我们有事问你。” 第23章 展览品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后…… 决明再不敢忤逆扶桑命令,乖乖照做,带着何素他们来到须弥山的入口,低头默念了几句,眼前连在一起的山脉便分开向两边散开,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道,佛耳搀扶着决明走在前面,何素三人跟在身后。 须弥山里边和外边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和千奇百怪的植物点缀,比起降晓宫的华丽和妙严宫的淡雅,须弥山就十分亲近大自然。 这里边的房子也是用凿开的山洞所制,决明将他们带进了最大的那座里边,山洞里边和何素想的不太一样,她原以为虽是山洞,但也该是那种红烛点亮,灯火通明的。 然而事实是,里边昏暗,洞内并没有点蜡烛,头顶露天,但那点光并不足以点亮整个山洞,何素发现原主这眼睛不太好,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夜盲,扶桑仿佛对何素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含义都颇为了解,何素只是在踏进山洞的时候皱了下眉,很快蛰伏在扶桑手腕上的嗜灵藤上开出了一朵花,扶桑将它折下,这朵花亮了起来,在黑暗中不大不小的刚好点亮了何素的前方。 何素欣喜,扶桑简直就是个聚宝盆,无所不能。 扶桑接下来的举动告诉何素她还可以更无所不能,手中的扶桑花散开,变成很多花瓣,然后飘向四处,最后停在各个角落,如此便照亮了整个山洞。 待看清了洞内景物,何素心头涌上些许的不适感,山洞的正中有一张大床,鲜红的床单和被褥,和床头躺的那些白森森的头颅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看向四周,墙上更多,有的是全身,有的只有头颅,这哪是睡觉的地方,这简直是巨大的停尸房。 房间点亮,菘蓝看到眼前场景也被吓个半死,呵斥决明,“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家里摆了这么多骨头,床上都有。” 决明此时虚弱的不行,她让佛耳将她扶到床上,然后从床头的枕头下掏出一个葫芦,从葫芦中倒出两枚药丸,给佛耳一颗,也顾不上找水,就这么囫囵咽下去,没过多久,她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颜色。 扶桑状似不经意问了嘴,“这个葫芦是从哪来的?” 决明以为这是扶桑的东西,赶紧做保证,“这是我家殿下给我的,里边是她炼制的药丸。” 扶桑,“哦,真是新奇,后土竟然还会炼制丹药。” 何素发现自从决明掏出那个葫芦,扶桑便一直盯着它,于是她问,“那个葫芦有问题?” 扶桑回神,笑了一下,“许是我看错了吧。” 何素有疑,扶桑会看错吗? 但是见扶桑不想说,她也不好追问。 扶桑越过众人,直接走到另一边,摸着墙上的一具白骨,“这些小玩意儿从哪来的?” 决明被扶桑看的发毛,短短几个时辰,她便见识到,扶桑笑容越大,对面的那人越惨,除了何素。 不敢有隐瞒,决明赶紧坦白,“须弥山地处中天庭的最低位,离人间很近,总是有人顺着天梯爬上来。” 扶桑听后哦了一声,“于是你便将他们都杀了,还把他们的尸骸带回你家,挂在墙上充当你的展览品。” 佛耳听后眉头紧皱,“决明,他说的是真的吗?” 菘蓝听后也很惊讶,“这么多,你杀了这么多人?” 这他们兄弟心中,决明虽然脾气不太好,骄纵了些,他们三人中,决明年纪更小些,佛耳不闻不问,沉迷修行,菘蓝不求上进,一直把决明当成被人惯坏了的但心地还是善良的妹妹,但是这满墙的尸骨仿佛在啪/啪打他的脸。 即使刚刚被教训了一顿的决明依然不觉得自己杀几个微不足道的凡人有什么大不了,“对啊,他们闯山,我为何不能杀他们,况且我说过,如果他们自愿留下来陪我玩游戏,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他们见了我就跑,还骂我是怪物,他们死的活该。” 佛耳沉默良久,然后绷着脸说,“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决明看佛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开始反思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做错了吗,可是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须弥山住着,真的很无聊,我真的只想让他们陪我玩玩,聊聊天也好啊,你看床上的那几个,从左到右是山/奈,小栀,阿术,她们就是自愿留下来陪我的,可是她们的寿命太短了。” 须弥山不像降晓宫和罗酆都,有大堆的侍从陪在左右服侍,再不济者,佛耳还有菘蓝互相作伴,总不至于太孤独,而后土大帝避世,这偌大的须弥山只有后土和决明两人,尤其是近年来后土闭关修炼,决明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所以佛耳听后,又开始心软了,话到嘴边变了又变,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别再这样了。” “那你还生气吗?” 扶桑站在一边,懒懒的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是有多大的脸啊,又在替别人说原谅,你的惩罚还没结束呢,就别去同情别人了。” 一句话将佛耳堵得哑口无言。 菘蓝十分赞同扶桑的话,“我觉得你说的对,他们两个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作为一个没得感情的捧哏,菘蓝没得到扶桑的一个正眼,反而是无情的嘲笑,“你没杀人是因为你有良心和你是个废物,原因是何,有待考究。” 菘蓝气结,不服气,“...那你还杀了那么多人呢。” 菘蓝小声嘀咕,但是扶桑的耳朵很尖,放下手中的骷髅头,缓缓走到菘蓝耳边,因为个头高了不少,即使笑着也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尤其是在刚把两个武力值不算低的人教训过一遍。 菘蓝紧张的咽下了口水,没出息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扶桑笑笑,“说的很好,我是杀了很多人,那又怎样,你要替他们报仇吗?” 扶桑说完动了动手,菘蓝以为扶桑要动手,赶紧跑到何素身后,“啊啊啊,不要杀我,公主殿下救我。” 扶桑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菘蓝,你要是再敢往姐姐身后躲,我不能保证你的腿还能在你身上。” 菘蓝哭着从何素身后出来。 — 这破山洞待得太压抑,何素受不了,等决明和佛耳的伤无大碍后,就从山洞里出来。 等他们出来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何素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都说这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果不其然,他们在山洞停顿了那么久,出来后,天空依旧明朗,何素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脉,犯了难,这么大的须弥山,没有更多的线索,他们应该从哪下手。 决明自然也知道他们来这须弥山,肯定不会是来找她的不痛快,挨了一顿打,也学乖了,知道这群人的老大应是何素,便小心翼翼地挪到何素旁边,扶桑注意到她的举动,瞥了她一眼,决明缩了缩脖子,她虽骄纵,但胜在嘴甜,不然也不会受那么多人宠爱。 她靠在何素身边,近乎狗腿的说,“公主姐姐,你们为何来这须弥山,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何素被这嗲嗲的声音累的不行,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屈能伸吗? 菘蓝开门见山,“决明,你有没有养蛊虫的喜好?” 决明好奇,“蛊虫,什么是蛊虫?” 佛耳,“你真不知?” 决明委屈,“佛耳哥哥,现在你连我说的话都不信了吗?” 佛耳沉默片刻,然后回答,“不太信。” “。”决明听后红着一双眼紧紧盯着佛耳,佛耳不为所动,低着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何素近距离看痴男怨女上演狗血故事,也别有一番风味。 扶桑将蛊虫召出来,长期得不到血液滋养的蛊虫,此时看起来蔫巴巴的,软趴趴的趴在扶桑手上,不复刚开始那般神气。 扶桑将虫怼到决明眼前,冷淡的问她,“这个见过吗?” 决明凑过去看了又看,最后特别笃定地说,“没见过。” 扶桑便不再问了,菘蓝此时没忍住,“她说没见过,你就信了,万一她装的呢。” 决明气急,“菘蓝!” 扶桑眺望着远方,额头的第三只眼显现,看到某个方位时,顿了一顿,指着那个地方问决明,“后土便是在那处闭关的吗?” 决明看过去,十分惊讶,“对,你怎么知道?” 她转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扶桑打开的第三眼,那只眼睛邪魅又危险,看向决明的时候,充满了肉眼可见的杀意,决明被这个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问了。 想必是这个蛊虫没什么用了,扶桑将它放在手腕处,嗜灵开出一朵花,将蛊虫包围,没过多久,何素好像听到了咀嚼的声音,没过多久,声音停止,花朵重新绽放,蛊虫消失,嗜灵闪了两下,便又不动了。 何素盯着嗜灵吞噬蛊虫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看的她心里发毛,她抬头,然后对上了扶桑的第三只眼,那只眼看到何素抬起头注意到它,眯成了一道缝,似乎很欢喜的样子。 何素觉得新奇,正想靠过去多看两眼的时候,扶桑本人察觉到了什么,面上一沉,沉声道,“追魂,回去!” 那只眼睛快速眨了几下,然后听话的闭上了,扶桑的眉心也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红痕,何素仿佛听到了它的啜泣声。 扶桑向前迈了一步,“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后土殿下。” 第24章 伪善 谁不喜欢可甜可盐的臭妹妹呢。 在去拜访后土闭关修炼地方的路上,菘蓝大致给决明讲了双生苑的事,决明听后很是惊讶,“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菘蓝提起刚才她寝宫里的骷髅,暗戳戳的明示,“之前我还觉得绝对不可能,现在看来有很大的可能。” 决明,“怎么可能,双生苑是佛耳哥哥出生的地方,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伤害他的伙伴?” 菘蓝噎他她,“咦,佛耳哥哥出生的地方,也是我出生的地方好不好,左一个佛耳哥哥,右一个佛耳哥哥的,那是你哥,跟你有关系吗?” “关你屁事。” 三人嬉戏打闹着,扶桑和何素走在前边,何素发现扶桑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你觉得这位后土殿下有问题。” 扶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猜测,这个想法很大胆,不知道该不该去验证。” “可能是决明所为吗?” 扶桑这次肯定的摇头,“她的修为不足以驱动蛊虫。” “那要到什么修为才能驱动蛊虫呢,后土?”据何素所知,虽然后土被纳为四帝之一,但她的修为却远不如其他三位,甚至就连身体羸弱的紫微,都要比后土高出很大一截。 扶桑看着何素,告诉她,“女娲为妖庭创立者,所以只有历代妖皇才有资格驱动蛊虫,我的母亲死前下达的最后一份诏令,便是将王位传授于我,也就是说,我便是这最后一位妖王,在双生苑时,从婴儿体内逼出蛊虫,我尝试着驱动它们,它们并不听从我的指挥,于是我想这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幕后操纵者灵力远在我之上。” 这个何素觉得可能性渺茫,魔尊二字,提起来让三界皆闻风丧胆,扶桑的存在是让所有人都头疼的事,整个天庭联手都除不掉的人,三界之内恐怕找不出能威胁到扶桑的人。 扶桑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出了第二种可能,“这二么,就是历代妖皇,我的先辈尚有存活者,还轮不到我来操控,但是我亲眼看到我母后死在了我眼前,除了我母亲,再往上数就是女娲本人了姐姐,你说我的这两个猜测,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些。” 何素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因为这两种猜测对于何素来说,可能性基本都为零,扶桑难得看她露出这种懵懂的表情来,没忍住上手摸了摸何素的头。 何素直接愣在了原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然后她的心脏跳的格外剧烈,何素觉得她心里的那头小鹿终于开始乱撞了。 终于走到传说中的后土大帝闭关修来的地方,这个地方和其他的山洞不太一样,门口落了铁门,何素他们站在门外,却能感觉到门内的丝丝冷意透过门缝传出来。 扶桑淡淡的瞥了决明一眼,“她在里边多久了?” 决明迅速做出回答,“100多年。” 扶桑,“100年,那这百年间须弥山的大小事务都是你来管吗?” 菘蓝不知道扶桑问这话的意义何在,“这和咱们找蛊虫一事有关联吗?” 扶桑瞥了菘蓝一眼,眼中满含鄙夷,懒得和他解释,转头看向决明。 决明没必要隐瞒,“我当然没那个本事,也就管管人间的四时气候,万物生长之类的,人类的诞生还是归姑姑管。” “所以西北荒干旱成灾,东荒洪水泛滥,东南荒寸草不生,只因你的一时喜好,八荒人民生活贫困潦倒,苦不堪言,就连他们向天庭祈愿,祈福救灾,也被你全然拦截,决明,你所做的这些,违反作为天神的所有天规,你说该如何处置你?” 扶桑三言两语将决明罪行列了个七七八八,脸色阴沉,字字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回想起不久前被折磨的惨样,决明后怕的退了几步,想向菘蓝求救,后者没有一点同情她的样子,站在一边,冷眼当旁观人。 菘蓝已经不想再说出那句仅仅在一天就说了好几次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菘蓝和决明自小认识到现在,相处时间不长不短,在一起的时间零零散散加起来也要比普通人能活的最大寿命还要长,决明这人,性格泼辣,我行我素,在此之前,菘蓝一度认为,心地善良是作为一个无论是神还是人所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存在,就像一个将士生来要为国家战生战死,一个伟大的国王理应为国家鞠躬尽瘁。 扶桑用一天的时间为他揭露了他一百年都没看透的一个人,到底该说决明太善伪装,还是他菘蓝太过愚蠢。 同菘蓝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佛耳,如果说决明对菘蓝还有性格泼辣的一面,那决明于他,从来都是一朵伪善的白莲花,善良的,美丽的,然而一切都是假的。 决明受不了佛耳冷淡的目光,她承认自己撒谎成瘾,蛇蝎心肠,没有同理心,但她唯一真心对待的佛耳和爱屋及乌的菘蓝,她总是抱着最大的耐心和十个谎言中夹杂着的一两句真言。 丑陋的面容不止一次的被揭露,披着一张绝美的面容下,是一颗没有同情心的恶毒心肠,决明终于无地自容,哭倒在决明身边,趴在地上拽住佛耳的衣摆,“佛耳哥哥,我...” 该说些什么,这些事确实是她所为,根本无法辩解。 佛耳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决明不敢去深究,那份眼光下是何种感情,失望的,愤怒的,抑或是嫌恶的?决明即使想想佛耳可能会厌恶她,就痛苦的整个心脏仿佛被无数的蚂蚁啃食。 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皆因扶桑而起,山洞的白骨,肆意践踏的万物众生,一桩桩一件件被无情的披露在她最在乎的人面前,决明泪眼婆娑的看着扶桑,扶桑脸上是最明显不过的嫌恶。 决明不在哭泣,她跪在众人之间,已经平静下来,她恳求扶桑,“我知道错了,请你们,佛耳哥哥,在相信我一次,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扶桑提唇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是吗,我不太信。” 决明脸色苍白,转头看向佛耳,佛耳抿着嘴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也只是深深得看了决明一眼,决明继而又将视线转到菘蓝身上,菘蓝脸上的气意明显,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菘蓝生气决明的所作所为,又气自己的心软,然后通过转移目光来逃避决明时常用用楚楚可怜的表情来蛊惑他从而逃过惩罚。 最终还是何素看不下去,要不就说男人都是铁石心肠,女人都是圣母心,活菩萨。 何素走过去将决明从地上服气,“真心知错?” 其实决明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顶多算个没人教养的野丫头,自小孤独长大,后土将她带到须弥,任她自生自灭,没人给她灌输过善恶的概念,养成了一个欺软怕硬的主,遇见喜欢的也知道卖乖讨巧,世间一切一切皆可成为她的消遣品,这是决明在遇上扶桑他们之前,自己为自己塑造的世界观。 既然欺软怕硬,何素就相信,只要她够硬,就不怕治不了这个三观扭曲一身公主病的人。 决明看着在场几人,最后将她扶起来的竟然是她最初出口不敬的何素,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眼眶一红,眼瞅着又要掉眼泪了,何素能将恶人怼到自闭,能将坏人打到心服,唯独最不擅长的就是碰到会哭的坏人,还是一个哭得十分好看的坏人。 何素故意板着脸,“不许哭,问你知错没?” 决明尽力将眼泪逼回去,抽了抽鼻子,开口的时候还带着鼻音,“知道。” “知道没用,能改正吗?” “能。” “漂亮话谁都会说,做到才行懂吗?” 何素像教小孩子似的一步一步循循善诱。 决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何素叹了口气,“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不杀好人,要讲真话,能不能做到?” 这次决明十分确定的点头。 “那还不赶紧起来。” 决明面露一喜,“那我的惩罚?” 扶桑抱肩在旁边闲闲地插了一嘴,“你的罪行自有天庭定夺,不过自从青玄闭关,将天庭一切大小事务交给公主殿下,如果识趣的话,还不赶紧抱紧眼前这个现成的大腿。” 决明立马照做了扶桑的字面意思,就着还跪在地上的姿势,扑上来抱住何素的大腿,甜甜的叫了句,“公主姐姐。” “我刚说过什么?” 决明竖起三根手指,立马作保证,“这次说的真话。” 早上还针锋相对说你是叛贼的人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跪在地上喊你姐姐是种什么体验? 何素对此有话要说:她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看见漂亮妹妹就狠不下心来了。 一天的接触下来,何素发现决明有一个特征,这是一个极度爱憎分明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人,撒娇打滚讨喜欢,还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一类是不相关的人,这种人的存在,他们是伤心还是难过,幸福还是悲苦,都与她无关。 显而易见,经过这场孤立无援的判决,何素有幸成为了决明的第一人。 何素心情也不错,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可甜可盐的臭妹妹,虽然偶尔会犯浑。 没关系,打一顿就好了。 然而造成这个场面的诞生,还是要多亏了扶桑了。 于是,何素一把拉起决明,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当然要重重责罚,至于如何惩罚,看你今后表现了。” 然后转身走到扶桑身边,用小指勾了勾扶桑的手掌心,抬起脚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第25章 绿茶扶桑 “怕姐姐拒绝,我就自己拿了…… 扶桑故作不懂,望着何素,歪了歪脑袋,“姐姐在谢我什么?” 何素白扶桑一眼。 于今日在须弥山门前,决明对何素和扶桑二人没个好印象,一个是勾结奸佞的被废的长公主,一个是无恶不作奸佞本佞的魔尊,然后虽说决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还端着一副大善人的姿态来指点江山,碰上扶桑这个厉害的,打又打不过,不得已只能屈服,然而对于何素这种,躲在扶桑身后,因为背有靠山,而享受万人的敬畏和尊重,决明觉得不耻,更看不上这种行为,说决明没有任何可取的地方,这是以偏概全,至少在何素心中,决明有一点做得不错,那就是但凡是她做过的事,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会坦坦荡荡的承认下来。 于是扶桑使了一招,特地在众人面前将决明的恶行揭露,目的便是想要当所有人都对她失望至极,不愿再相信她还有改正的可能性的时候,何素挺身而出,一个人在所有人不相信自己的时候能被一个人相信,即使这个人是自己最看不上的,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无动于衷,决明不懂人情世故,脑子里没扶桑他们这么多弯弯绕绕,扶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使得决明对何素的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 何素同扶桑一路走来,对扶桑的脾性,计划基本上可以做到心知肚明的程度,所以当扶桑开口时便以知晓他的用意。 而佛耳虽然木讷,但对于决明的事,他一向上心,在扶桑揭露时,下意识的没反应过来想上去求情,然而当他抬眼对上何素的眼神时,才明白这是扶桑使得一记。 至于菘蓝,说来可笑,在这一行人中,竟是这个武功修为一把糟糕的菘蓝最为疼惜世人生命,孩子心性,修为不深,但也最为善良,所以用不着通知菘蓝这是他使得计策,到时候假意不肯原谅决明,在扶桑揭露决明罪行后,菘蓝的愤怒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这一场戏从演出开始到结束,恐怕只有决明和菘蓝两个人不明就里。 何素的这个白眼落在扶桑眼中就是娇嗔,他反手抓住何素方才勾搭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旁若无人的调戏着,“姐姐想要如何谢我,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谢谢吗,弟弟我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何素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张脸,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想要什么?” 扶桑满怀笑意的盯着她,这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配上这么一双魅/惑的眼,看的何素口干舌燥的,心里直默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扶桑又靠近了几分,两人间的距离早已超过了人与人相处的亲密距离,他抵在何素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何素的耳廓周围,何素整张脸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粉色,“姐姐,我想要...” 下一秒,何素突然瞪大了眼镜,偏过头惊讶的盯着扶桑。 虽然这个词用的很不合适,但扶桑的笑,确实可以用风情万种这四个字来形容。 原来扶桑在何素耳边说了半句话后,突然偏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温热的唇贴在脸侧的肌肤,稍作触碰,便已离开,如果不是脸颊上残存的温热气息,何素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扶桑自从身份曝光后,一扫之前的害羞容易脸红的小男生模样,变成了一个狂放不羁撩妹十足的大魔王。 扶桑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咪,“怕姐姐拒绝,我就自己拿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好浓的绿茶味。 旁观的三个人也惊掉了下巴,最明显的是决明,她的嘴巴已经张的不能再大,就连一向沉稳,仿佛看尽世间的佛耳也微微睁大了眼睛,让人意外的是,此次最淡定的竟然是佛耳,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下,仿佛这种场景很是常见,内心已经麻木。 决明得到了何素原谅,感觉自己抱上了大腿,直接忽略菘蓝明晃晃的白眼,凑上去问,“公主姐姐和魔尊他们俩?” 决明眼中闪现着八卦的光芒。 就连当事人何素都不清楚她和扶桑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到底何去何从的时候,外人菘蓝淡定的点了点头,“他俩在一起很久了。” 决明狠狠地拍了一下手,“刺激,绝美的爱情啊。” 何素,“?” 这决明的态度是不是转变的有些大,上午还在说他俩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这到了下午就是绝美爱情了。 何素愣愣的问扶桑,“扶桑啊,咱俩都一把年纪了,你知道异性之间亲吻代表什么吗?” 扶桑决定将绿茶进行到底,“姐姐都叫过我好几次夫君了,难不成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呔!这罪名也忒大了点,何素赶紧否认,“这罪名可就大了,你可不要瞎说啊。” 扶桑眼里闪着精光,“那么姐姐的意思是?” 于是在万众瞩目以及扶桑如火一般的眼神下,何素万分“娇羞”的点了下头。 主要是对方给的太多了,有钱有貌对你还顶顶的好,这种18孝好男友在21世纪可是不多了,何素彻底的动心了,没曾想穿了个书,她还能谈场恋爱,说实话,她赚打发了,如今看来,扶桑喜欢的更可能是何素的这张皮,也就是真正的公主素问,何素鸠占鹊巢不仅夺了人家身体,还夺了人家男朋友,说实话,不心虚是假的,但相守一时是一时,何素决定及时行乐享受当下,现在先快活了再说。 又是短短的小半个时辰,何素就把自己大事给定了下来,也是挺滑稽的。 笑过闹过,言归正传,扶桑指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问决明,他现在心情很好,决明甚至觉得扶桑变得和蔼了许多。 “能将后土叫出来吗?” 决明想了一下,先是在手中变出一片叶子,然后举到众人面前,“这是姑姑在闭关前交给我的,说是有事的话,吹响它姑姑就会出来了。” 扶桑轻瞥她一眼。 决明立马领会其中意思,将叶子放在空中,双手合十,低头口中念了一串不知名的咒语,这树叶便响起来声音,婉转悠扬,舒缓动听,何素越听越觉得熟悉,冥思苦想了许久。 这不就是摇篮曲吗! 真是奇怪,呼唤后土的曲子竟然是一首摇篮曲。 大门还未开,里边也尚未传来动静,何素猛地抓住决明的手,“你姑姑可有孩子?” 决明突然被何素抓住了手,疼的她叫出声来,“啊,疼疼疼!” 何素赶紧放手,又问了一次,“有没有?” 决明回答,“没有啊。” 何素眼神一黯,怎么可能,难道,“你姑姑的母亲是谁?” 决明摇头,“我不知。” 何素刚想开口问扶桑,眼前的大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腰间缠绕了一根藤曼,何素猜想那该是后土的法器——降新,一根上千年的柳条所致,黑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苍白,脸的上半部分戴了一一张面具,遮挡住了鼻梁以上的全部,她面目表情,看着前来打扰她的一众人,眼神淡漠,何素发现她扫过扶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就恢复原样,这一表情转换的特别快,何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佛耳和菘蓝按照天宫的礼节,向后土行礼。 “后土殿下好。” 后土听后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然后决明喜滋滋地跑过去,窝在后土怀里撒娇,何素惊讶于后土的身高,参照决明和她的比较,何素的真身素问,长有一米八,决明比她矮半个头,理应也有一米六五,而她站在后土身边,两人的身高差竟然要比决明站在她身边的差距还要大,由此证明,后土竟是要比素问还要高一些。 在原书中,何素所塑造的后土,参考的是南方妹子的最萌身高,只有不足一米六的身高,现在duang的一下变成了一个一米八多的桩子,何素一时间还真有点难受。 后土扫过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何素身上,微微欠了下身,“公主殿下好,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后土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等何素回应,就自行起身了。 后土又问,“不知公主殿下光临寒舍,是有何事?” 后土这话虽然是冲着何素问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扶桑。 何素心生疑惑,偏头看向扶桑,扶桑也在打量后土。 何素心里涌上一股子不舒服,她这个正宫还在这呢,这俩人就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的。 何素装作清了清嗓子,“咳咳。” 一向很在意何素的扶桑这次没顾及何素的情绪,他低头略微沉思了几秒,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后土殿下,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后土后退了几步,面上波澜不惊,“是吗,我看你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许是你认错了吧。” 扶桑闻言笑了,“是吗,不如殿下将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让我仔细看上一番,殿下日理万机,说不定将我这个无名小卒忘了呢,在下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记性最好。” 后土抚上自己额头,“无名小卒?妖王大人说笑了,正是因为脸上有一疮疤,丑陋至极,才特意戴了这面具用来蒙羞,又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将她摘下呢。” 扶桑听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刚才殿下还说看我眼生,现下怎么又知道我是妖王了。” 扶桑说完顿了一下,不给后土说话的机会,又接上自己的话,话中的语气带着调侃和苦涩,“许是殿下避世的太久,都忘了妖族已经被天庭覆灭,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妖王呢?” 扶桑有意试探,何素这个助手自然不能错过后土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结果让人失望,后土表情没有任何反应,肢体动作也没有变化,冷淡的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 后土挥了挥衣袖,转过身,带领众人进她寝宫,顺带回了扶桑的话,“既已成定局,还请妖,还请节哀。” 扶桑顺着推回去,“承蒙殿下关怀,三千年已过,不节哀又该如何,殿下觉得呢?” 第26章 朝颜 这样子的扶桑,谁能不喜欢呢。…… 后土将何素一行人带进她修炼的地方。 何素一边走一边打量,同样都是山洞,后土的寝宫同决明的就有极大的差别,后土的更像是古时女子的闺房,光线明亮,清淡雅致。 许是整个须弥山只有她和决明两个人的缘故,这里并不像降晓宫那样设有大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 除却刚进门看到的这些,这个山洞明明很大,后边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个,还有一事何素也不太明白,明明刚才她在门外的时候,能清晰的感知从这里边传出来的寒气,进来反而察觉不到了。 何素继续打量,尽量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她发现床上有两床被子,一张成年人的大小,而另一张很小,看着不像是给成人准备的。 后土也发现了何素肆意打探的眼睛,看到何素眼睛放在床上那张小的被子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慌,然后出声问何素,“公主殿下来须弥山可是有什么事?” 何素淡淡地收回目光,和扶桑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扶桑给了她一眼信任的眼神。 何素偏头看向后土,后土自开门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好似都没变过,麻木而淡然。 后土见他们不开口,指了指前方不远的桌子说,“坐下说吧,决明,给殿下上茶。” 说完自己先行落座,被点名的决明赶紧起身动作。 何素和扶桑也跟着坐下。 何素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土殿下可是有孩子?” 何素没放过她刚问出这个问题时,后土放在桌上的手明显握紧了一下,而后她听到后土冷淡的声音,“没有。” 何素意有所指,“那床上的被子?” 后土顺着何素的话看过去,落在被子上时,何素明显感觉她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那是决明小时候的。” 绝命刚好端着茶上来,听到了自己名字,下意识地就问,“什么是我小时候的?” 何素,“那床被子。” 决明看过去,没什么印象,“是吗,我不记得小时候和姑姑在一起睡过哎。” 后土,“你那时年龄还小,记不清也正常。” 决明了然的点点头,继而退到一边。 后土直接吩咐决明和佛耳他们三人先出去。 现下只剩下了何素,扶桑和后土三人。 何素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后土殿下,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决明召唤开门的曲子是首摇篮曲呢?” “那是一首摇篮曲吗,我不知道,觉得好听就拿来用了。” 何素发现后土这人油盐不进,难搞。 果不其然,正当何素在想对策的时候。 后土抬手抚了抚额角,一副头疼的模样,“你们找我到底有何事?” 何素道,“我听决明说,即使殿下在闭关期间,人间诞生一事还是由殿下亲自管理,不知道你有无听过东荒的双生苑之事?” “双生苑?东荒?不曾听过,公主殿下可知,我管的是整个人间八荒的新生诞生,每天新出生的婴儿那么多,我又怎么一个一个的全去了解。” 后土将一切事情缘由说的滴水不露。 何素没辙,只能看向扶桑。 扶桑缓缓道,“没听说过也不重要,横竖死了几个不成器的婴儿罢了,只是这事牵扯到了女娲一族,天庭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青玄曾经说过,凡妖者,无论老少,皆杀。” 后土听后突然笑出了声,看向扶桑的眼里却不含一丝笑意,“女娲一族,这世上还有女娲后人吗?” 扶桑笑着摇摇头,“殿下有所不知,当年女娲和伏羲决裂,伏羲率领一行人升至九重天,设立妖庭,而女娲留在昆仑山,效仿伏羲,设立妖庭,自称妖皇。” 后土迎上扶桑含笑的眼眸,“这不都是世人皆知的事吗?”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但是当年决裂时,女娲已有身孕,瞒着众人包括伏羲诞下一女子,取名为朝颜,将其囚禁在昆仑山脉下,不与众人说,直到几万年前的仙妖第一次大战,鲲鹏划破天际,被玉清原始天尊天尊禁于北海,而女娲以身祭天,随之一起的还有伏羲,自此妖庭大乱,不知有谁听说女娲有一后人,便追着去了昆仑山劈山解除封印,然而是竹篮打水,朝颜那时已经不见了,后来妖庭群龙无首近万年,直至我母亲出现。” 何素也是第一次听这么个故事,所有的震惊尽数表现在脸上,反观后土,震惊的有些不正常,当然也可能是何素表情管理不到位,当然她并不想承认她这个原书的作者见识浅薄。 扶桑盯着后土波澜不惊的那张脸,继续道,“你说这位名叫朝颜的女娲后人,去了哪里?” 后土并未正面回答,“这个传说真实与否有待考究,朝颜这个人是否存在不知真假,妖皇消息好灵通,这个故事我还从未听过。” 扶桑笑容依旧,“是吗,那殿下就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后土淡淡地笑了一下。 扶桑,“殿下啊,妖族既已覆灭,便不存在什么妖皇,比起妖皇这个称呼,我还是更喜欢魔尊这个称号,或者殿下肯赏脸的话直接叫我一声扶桑就好了。” 扶桑自报家门,一声魔尊终于让自始至终一个表情的后土露出了类似于震惊的表情。 “你是魔尊?” “如假包换。” 后土喃喃,“你不是先天灵基不稳,无法修炼吗?” 扶桑,“没想到殿下对我这个晚辈如此关怀。”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扶桑淡笑不语。 三人沉默了一会。 何素待后土将刚才的话消化干净,才将双生苑的事简单的同后土说了一番,果然后土又恢复了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模样。 后土淡淡解释,“我虽掌管人间诞生,但也只是将即将诞生的婴儿寻个有缘人家罢了,剩下的事情我并不知。” 扶桑了然的点点头,“我也是在处理双生苑一事时,在发热的婴儿身上发现了蛊虫,不知将军可曾听说过复刻虫?” 后土点头,“自然听说过,听说女娲善养蛊虫,但是自女娲死后,就不曾听说过了。” “说得没错,若是普通蛊虫,尚且还能想到是否有人效仿女娲,养蛊虫,行坏事,但这复刻虫有蛊王之称,是用女娲的新鲜血液浇灌而成,一般人可养不了。” 后土终于有了点反应,语气有些迫切,“那蛊虫在哪?” “死了。” “死了?那蛊虫被养了已有上万年,岂能说死就死?” 后土问的时候,扶桑正端起了茶杯,放到嘴边小酌一口,茶水又冷又苦,扶桑小小的皱了下眉头,装作看不见后土脸上的急切,缓缓地放下杯子,才说,“殿下是如何得知那只蛊虫有上万年的?” 后土脸上闪过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也是根据你刚才说的做的推测,朝颜若真为女娲后人,出生至今起码也有上万年了吧。” 扶桑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追究,“原来是这样,殿下,说来很巧,我根据这蛊虫,追其溯源竟是在这须弥山,殿下久居这里,可曾注意过这须弥山有养蛊虫的地方。” “我不知。” “好,那不知殿下可否允许我和姐姐在这查看一番,殿下放心,三日内若找不出这蛊虫,我们定会离开这里,定不叨扰殿下。” 后土爽快的答应了。 “须弥山许久不来访客,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出了这里,旁边就有一洞穴,是我为人准备的客房,虽然简陋,还算干净,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一来一往的客套了几句,后土将何素和扶桑两人送出大门。 又召了决明回去,说有事吩咐。 何素便和扶桑准备先前往后土所说的那个洞穴,再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菘蓝见二人出来,便焦急询问,“怎么样,有结果没,蛊虫是谁下的?” 扶桑不客气的回怼回去,“能驱动蛊虫,你以为她跟你一样是傻子啊,把我是凶手刻在脑门上。” 菘蓝被堵得无言,只能在心里骂扶桑,什么呀,跟吃了炸药似的。 打开旁边的那个洞穴,里边布景还挺奇怪,不是民间的那种房子的样子,而是洞穴的模样,穴口也不是门,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扳动石门右边的开关,石门掀起,露出里边的光景,里边有一张软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反而像是给动物住的。 何素坐在床上,摩挲着手下的软榻,同扶桑道,“这哪是客房啊,这分明就是蛇的洞穴啊。” 扶桑肯定了何素的猜测,“可不就是蛇吗?” 眼下只剩了他们两人,何素便将刚才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你刚才讲的那段女娲后人,朝颜的故事,是真是假啊?” 扶桑走过来坐到何素身边,虽然两人在不久前确认了关系,但孤男寡女的坐在这张床上,何素还是有点别扭,这点别扭大概叫做害羞。 扶桑没察觉出何素的不自在,“自然是真的。” 何素“哦”了一声,然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觉得扶桑是个强大的存在,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么一比,她好像很弱,还占用的别人的身子,若是此时原身在这,以素问的智商和武力值,他们二人携手,肯定比扶桑和她在一起强多了。 扶桑久久没得到何素的回答,接连叫了她几声,何素愣愣的回答,“啊?” “姐姐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何素看着扶桑,扶桑看人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翘起,给人一种随时带着笑的感觉,但笑容多不达眼底,只有在看向何素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在笑,眼睛和嘴巴都在笑的那种。 这样子的扶桑,谁能不喜欢呢。 第27章 女娲后人 “凭殿下的本事又能为我做些…… 看着这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何素很快便打起精神来,弱者才会自怨自艾,强者要自强不息,奋发拼搏。 想到刚才扶桑自爆马甲,又故意将女娲后人的事情引出来,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可能的,何素看向扶桑,“后土是女娲后人对吗?” 扶桑看着扶桑,突然笑了一下,抬手摩挲了一下何素的脸颊,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眼里有淡淡的忧伤。 何素见不得扶桑这副表情,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小人,偏过头,躲开扶桑的视线。 扶桑收敛眼中的情绪,“姐姐和我想的猜想一样。” 如果说后土即为朝颜,那她便是女娲的后人,势必对天庭有极大的恨意,倘若扶桑还是之前那个灵基不足无法修炼的废人,后土不会将视线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然而扶桑现在多了一重身份,另三界都无法撼动的魔尊,如果朝颜有意重建妖庭的话,在得知扶桑的身份下,必定会来找他。 何素,“后土今晚肯定会来找你。” 扶桑,“我也这么想。” 何素,“如果她来的话,有什么方法能让她现出真身?” 扶桑,“后土若为女娲后人,那她的真身便是一条蛇。” 何素很快便能给出答案,“雄黄!可是上哪去整雄黄?” 须弥山是后土的领地,竟然她知自己怕这些东西,又怎么会让雄黄存在于须弥山。 扶桑朝何素自信一笑,然后将手摊开,手中多了一包纸,不用打开,何素也能猜到,那里边包的应该是雄黄。 何素突然想起来,从双生苑准备出发的时候,扶桑单独和老族长说了几句,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扶桑跟老族长要的雄黄,这么说来,在双生苑的时候,扶桑便已经猜到后土就可能是女娲后人。 夜幕来临,这仿佛洞穴一般的房间就更加阴暗起来,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也不是特别好,扶桑在这都能听到菘蓝不满的抱怨。 谈话结束,扶桑从床上站起来,抬脚往外走,何素被扶桑的这一举动整懵了,之前没挑明关系的时候,扶桑还缠着她同床共枕,现在确定关系了,反而待遇不同之前了。 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吗,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何素哀怨的眼神仿佛能在扶桑背上戳个洞,扶桑好像背后长了双眼睛,就在何素一动不动紧盯者他的背影时,扶桑转身了,将何素当场抓获,脸上带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自信表情,然后对何素解释,“我知道姐姐舍不得我,我自然也舍不得姐姐,只是今晚后土可能会找我,我怕姐姐在场,后土说话会有所保留,只能委屈姐姐今晚一人就寝了。” 何素,“。” 扶桑一番话,臊红了何素一张老脸。 与此同时,后土将决明叫到身边。 决明脸上的笑容还未隐去,笑嘻嘻的跑到后土身边,说话间有些许的傲娇,“姑姑好狠心,一闭关就是一百年,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须弥山都快无聊死了。” 到底是养了几千年的人,后土在面对决明的时候还有点温情,后土刮了刮决明的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任性/事。” 决明吐了吐舌头,“好啦,我知道错了,公主姐姐他们已经批评过我了。” 后土闻言愣了一下,决明的脾性她最为清楚,刁蛮任性,不服管教,主动认错这种事更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不过认识扶桑他们半天,竟然变了性,真是稀奇。 决明看后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姑姑在想什么?” 后土摇摇头,“你知道公主殿下他们此行是来做什么吗?” 决明点点头,“差不多知道,菘蓝同我说过了。” “那你们在须弥山找了一遭,可有所发现?” 决明,“没有,不过那个穿红衣服的,真的超级厉害,计蒙和英招联手都打不过他,连佛耳哥哥都不是的对手,就是他看了须弥山一周,然后知道你在哪闭关的。” “是吗?”后土的脸色讳莫如深。 决明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 决明见后土不说话了,便小心翼翼的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心愿,“姑姑,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可不可以和佛耳哥哥去外边玩几天啊?” 后土瞥她一眼,“为什么要出去?” “我在这里无聊嘛。” “决明。” “嗯?” “你对佛耳是什么感觉?” 决明被后土这么直白的发文,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我喜欢佛耳哥哥。” 后土怔了一下,“那佛耳对你是什么感觉?” “我,我不知道。” 后土不再多问,指着自己的床,“你这么大了,我也不好再管你那么多,待此事了后,你想做什么便依你吧。” 决明眼睛一亮,“真的吗?” 后土摸上决明漂亮的脸蛋,“当然,决明好久没陪姑姑一起睡觉了,今晚留在姑姑这里吧。” “好啊。” 夜深了。 决明躺在床上。 后土将烛火熄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脱了鞋子爬上床,决明靠过来,看到后土睡觉也不打算将面具摘掉,便问,“姑姑睡觉也不把面具摘掉吗?” “疤痕太丑了,还是不摘掉了。” 决明不想揭后土伤疤,听后土这么说,便不再提取下面具之事,两人躺在床上又聊了许久,大多数时间都是决明在说,后土偶尔回应两句。 闹腾了一天,决明很快支撑不住,睡着了。 决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摩挲着决明姣好的面容,另一只手停在空中,不多时,手中多了一只蠕动的蛊虫,她将蛊虫放在决明心口,蛊虫慢慢变得透明,直至彻底消失。 后土抵在决明耳边,轻声呢喃,“决明,你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的,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你应该无情无心,除了我,你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佛耳,他是你最讨厌的人。” 决明睡得很沉。 后土继续说,“决明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 一声令下,决明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视线没有焦点,张嘴开始重复后土刚才的话,“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的...” 将刚才的一段话重复完毕,后土满意的摸了摸决明的头,欣慰的说了句,“好孩子。” 月色渐浓,乌云遮住了月亮,天色更黑,万物进入了沉睡。 后土轻轻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凭空变出一根点燃的红烛,打开山洞的铁门,缓缓来到了扶桑门前。 扶桑早有预料,几乎是后土抬手的那瞬间,洞穴的石头升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扶桑嘴角微微上扬,摆出一个里边请的姿势。 后土进去,石门重新关上,何素就在隔壁,这里的隔音不好,但她发现,自从后土进来后,整个山洞一丝动静都听不到了,想必是她设了结界。 隔壁,扶桑和后土对视而立。 扶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殿下深夜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后土不想和扶桑绕圈圈,“魔尊。” “嗯?” 后土,“你我都是聪明人,想必你已经猜到我是何身份。” 扶桑脸上的笑容放大,“殿下谬赞了,殿下是何身份,可不就是这须弥山的主人吗?” 后土,“你想重建妖庭吗,我可以帮你。” 扶桑一脸疑惑,似乎觉得后土说这话过于好笑,“殿下明白自己再说什么吗,你刚才也叫我魔尊,既然我以创立了魔界,又何必执着于重建妖庭。” 扶桑说话好似的原地转圈圈,犹如在江面上不痛不痒的扔一块石头,扔石头的人不计后果的走了,独留江面泛起阵阵涟漪。 后土只当扶桑是防备心太高,为了让他卸下防备,后土抬手取下自己自己脸上的面具,整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露出来,扶桑看清了后土脸上的那道疤。 像是被大火燃烧过的,黑黢黢的,被烧毁的那部分看起来不像是人的皮肤,更像是蛇皮。 扶桑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很快便消失。 后土是女娲后人,说的再明白点,后土就是朝颜。 他惊讶的并非后土是女娲后人这件事,而是后土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在他面前揭了面具,暴露了身份。 “我是朝颜。” 扶桑挑了挑眉,“猜到了。”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我们才是同类,我会帮你报仇,为我们的同类,为你的母亲。” 说到母亲的时候,扶桑眼神暗了暗,后土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再接再厉,“三千年前,青玄设计挑起仙妖两族大战,妖庭大败,蘼芜殒身于大战中,尸骨无存,自此我族颠沛流离,被青玄赶尽杀绝,直至彻底覆灭,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你甘心吗?” 扶桑沉着脸,“当然不甘心,当然要报仇,可是凭殿下的本事又能为我做些什么,殿下在这说的痛心疾首,妖庭为你的母亲女娲所创,敢问殿下这几万年来,你又在哪儿。” 后土没说话,扶桑注意到说到女娲时,后土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殿下答不上来?那我替殿下说,殿下不是还养了一堆好蛊虫吗,那可是好东西,殿下深夜造访,只说能为我做的,既然是合作关系,我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 “说了如此多的废话,我都忘了我此行来须弥山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殿下已经到这了,不如跟我好好说说这双生苑一事,你将那些婴儿抓来,是为何?” 扶桑步步紧逼,后土连连后退。 “如果我猜得没错,婴儿就在你的寝宫对吗?” 后土被扶桑逼到角落,她错了,她不该招惹扶桑,正当两人僵持在原地的时候。 一声诡异的尖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这声惊叫凄厉又恐怖。 后土脸色瞬间变了,用灵力打破石门,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扶桑紧随,看到闻声出来何素和佛耳,三人一同朝着后土走的方向去。 跟着后土,出门左拐,又来到了不久前才离开的后土闭关的寝宫。 再次进来这里,里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月光下,摘掉面具的后土回头,脸上的伤疤彻底暴露,本是双腿的下半身竟然变成了长长的蛇尾,已经得知真相的扶桑脸色未变,被打过预防针的何素也只是眉头微微皱起,最震惊的当属佛耳,他微微张大了嘴巴,瞳孔里满是惊讶,这种最该出现在菘蓝脸上的表情出现在佛耳脸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第28章 残忍真相(1) 世界安静了 除了脸上的疤痕和身后的长尾, 后土怀里抱了一名婴儿,而后土虽然面部狰狞,但通过眼神不难看出她比平时要温柔许多。 而白天进来时还什么都没有的寝宫后方突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台, 圆台的四周有密密麻麻的柱子, 而柱子的顶端竟是一个个半大的婴儿, 他们被绑在柱子上, 身上贴着符纸,脸上的血色殆尽, 一个个垂着头,毫无声息。 何素数了下数目,不多不好正好八个。 后土就站在圆台的中央,怀中抱着的孩子看着比其他孩子稍大些, 周身充满黑气,口中有獠牙,嘴角有血。 如果他们猜的没错的话, 着柱子顶端的婴儿便是后土从双生苑虏来的, 绑在此处,为了达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她怀中抱着的孩子便是她不可告人目的的主要原因。 何素上前走了一步, 脸上冷意明显,“后土,对眼前此景,你可有什么要好解释的?” 后土抱着孩子, 脸色比何素还冷,“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看这些孩子年纪幼小便夭折,我在这设祭灵坛超度他们, 希望他们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扶桑笑着接过话,“殿下说的是一片好心,就是不知道,殿下设的是祭灵坛还是镇灵坛了?” 何素,“朝颜,你冒充后土妻子接近他,却是为了达到自己的一己私欲,你此行天理难容,其罪当诛。” 后土听后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理难容?其罪当诛,冒充后土妻子,我生平最后悔的,最恶心一事,便是当了后土的妻子。” 后土怀中的孩子又开始哭泣,后土轻轻拍打,孩子哭得更加猛烈,孩子伸出手来,何素看到那孩子手上泛黑的指甲和皮肤上有许多深红色的印记,看着像尸/斑。 后土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说着温柔的话轻声安慰他。 何素忍着想吐的欲望,“朝颜,你手中孩子是你与何人所生?” 后土又笑了,笑得癫狂。 何素从后土口中听到了一个故事。 亿万年前,天地间本只诞生伏羲和女娲两人,千百年来两人始终相伴,渐生情愫,两人对着天空三拜,结为夫妇,伏羲主外,女娲主内,女娲觉得无聊,以泥土仿照自己造出更多的人,后来两人嫌隙生大,从此决裂。 父神伏羲升上九重天创立天庭,母神女娲奔向须弥山。 两人始终纠结于谁的观点更对,暗中争斗,斗了几百年。 万年前,一场战争经久不息,战到最后,双方疲惫不堪,伏羲向女娲宣战。 女娲此时已有身孕,瞒着众人不宜出战。 最后,十大妖圣之首的鲲鹏代替女娲出战,鲲鹏化身为彭,身长千余里,怒而振翅起飞,刺破长空,长天呜咽,源源不断地火弹从黑洞降落,砸向天庭,砸往八荒,撕碎妖庭,短短几个日月轮回,尽眼望去,之流惨剧,再无人间,三界大乱,四处哀鸿遍野。 此事震动宇宙混沌,三清问世,修复三界,此时女娲终于诞下朝颜,替鲲鹏担下罪责,一声令下,鲲鹏被禁于北海之中,女娲化作五彩石以身祭天,从此神魂俱灭,不过数年,伏羲亦灭,有人发现五彩石上刻了一双男女,两/尾/交/叠,双头仅靠,耳/鬓/厮/磨。 自此一战,三界皆伤亡惨重,三清再隐,天庭妖庭皆群龙无首,天庭很快另择新帝,新帝太徽娶凤族之女零榆,凤族掌管三界之外的冥界,管=仙界长生,人间救苦,冥界度亡,一切事物的生死轮回。物死,必先开鬼门关,踏上黄泉路,渡过奈何桥,跳入投生道,方获新生,短短数十年,如此反复。 天庭有凤族的加入,如虎添翼。 数百年过,天庭较之以往更盛,而妖庭至女娲神形俱灭,元气大损,始终择不出新皇,再不敢来犯天庭,自此仙妖两庭被迫维持长达万年的和平。 朝颜一生的悲剧正是从这里开始。 女娲死后,妖族人逼上女娲寝宫,朝颜被妖族者发现,他们将妖庭的落魄全部归因于女娲,女娲已逝,他们便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倾泻在朝颜身上。 朝颜的童年格外凄惨,被族人排挤,住破旧的房屋,做最下等的下人,不被允许修炼,在她身上刻下象征着屈辱的字,被鞭子抽打,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忍着屈辱长至成年,有一次下山采药,在须弥山下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男人奄奄一息,身上满是伤痕,被生活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她麻木的看着他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呻/吟,早已没了同情心的她本已打算目不斜视,直接走人,谁知那男人凭借最后的一抹意识,听到附近有人,慢慢爬到了朝颜脚下,用虚弱的声音恳求朝颜救救他。 是她不长教训,从未被人善待的她去救别人,今后的遭遇是她活该。 等到天黑,朝颜用瘦弱的身躯将男人带回了破旧的山洞,日夜小心照顾。 男人的身体每况愈下,身上的伤口发炎发黑,朝颜向妖族求救,除了侮辱和谩骂,她没得到其他,最后,朝颜带着男人下山来到人间,折腾了大半年,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男人告诉朝颜,他叫后土,还说自己是天庭的一位小仙,受天帝之命,下凡捉一只冒犯天庭的小妖,结果不小心着了妖怪的道,幸好得朝颜所救。 仙妖一直是天敌,朝颜向后土隐瞒了自己身份,只说自己是普通的一个人。 后土问她可有什么心愿,待他回天庭的时候,一定会尽全力满足她的心愿。 后土受宠若惊,虽然她知道这份宠是靠自己的谎言骗来的。 后土的伤势越来越好,养伤期间,如凡世的那些最普通的男女一般,他们相爱了,很快朝颜怀孕,诞下一男婴,取名繁缕。 这段日子是朝颜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孩子诞生不久,后土被天帝召回,临走前,后土向她承诺,他们再见之时,便是后土迎娶她之时。 距离见面不过半年之久,后土来接她时,朝颜兴冲冲的迎上去,没有问一个问题,朝颜带着两人的孩子,上了天庭。 凌霄大殿上,天帝太徽位居高座,居高临下,“朝颜,你可认罪?” 朝颜不解,后土亦是一脸茫然。 太徽将一照妖镜扔在朝颜面前,朝颜抱着孩子,来不及闪躲,镜子里就照出了朝颜的本相,一个蛇头在镜子里摇晃。 朝颜一瞬间脸色苍白,她隐瞒了这么久的谎言终于告破,她像一个小丑似的被揭露在众人面前。 朝颜低着头不敢去看后土,太徽挥一挥手,朝颜腾空,脖子被太徽掐住,她大叫,“孩子。” 后土瞬间反应,稳稳地将孩子接住,朝颜还没松开一口气。 太徽拿朝颜威胁后土,“后土,她是妖人,你手中的孩子是这女人的孽种,还不快把他处理掉。” 后土一脸痛苦,“不,他不是孽种,他是我的孩子。” 太徽大怒,“愚蠢,我看你是被这妖人蒙了眼,既然你舍不得杀死那孽种,我就先把这妖人杀了,再杀了这孽种。” 后土跪下来,“不,不要,求天帝放过他们母子,我会将他们囚禁,不会让他们再出现。” 太徽不肯,“朝颜可以留下来,那孽种不行。” 朝颜泪水糊满了脸,冲着后土直摇头,后土不忍再看他,将脸偏过去,满脸尽是痛苦。 太徽升起手掌,掌心托起一团火焰,火焰一步步逼近朝颜,灼烧她的面孔,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火灼伤皮肤的味道。 后土慢慢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繁缕被腾在了空中,后土变出降新,将鞭子扬在空中。 后土凄厉的声音划破苍穹,“后土,不要!” 后土的手在空中停顿。 太徽加大了手中的火势,朝颜痛苦的大叫出声,“啊!” 后土看了朝颜一眼,后土的脸已经被火烤的血肉模糊,因为疼痛,她的双腿变成了长长的蛇尾,疼痛的驱使下在空中剧烈甩动。 太徽呵斥,“后土!还不动手。” 后土偏过头,不看哭泣的朝颜,挥舞降新,降新在空中腾飞,最后落在懵懂的对周围事物还一脸好奇的繁缕身上。 很快,空气中爆发出剧烈的婴儿的啼哭声,啼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平息。 朝颜从太徽的手中滑落。 世界安静了。 繁缕彻底没了动静,摔倒了地上。 朝颜仰天大叫一声,往繁缕摔落的地方爬过去,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太徽站在一旁,冷眼观着发生的一切,脸上带着胜利者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朝颜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 ,终于爬到了繁缕身边,她将繁缕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一点点流失,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朝颜小声的叫着繁缕的名字,怀中那个刚才还在她怀中哭着的笑着的生动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血水顺着脸低落到繁缕身上,朝颜抬起手将那血渍擦掉,结果越擦越脏,她看着繁缕身上那些被鞭子抽出的痕迹,一道道的,她想将那些伤口抚平,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孩子无能的哭泣。 繁缕死了,朝颜眼中那点仅有的光芒便彻底消失了。 朝颜将繁缕抱在怀中,低下头在繁缕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眼睛缓缓闭上,对着自己的心口,准备刺下去。 一直注视着朝颜动态的后土,大声喊着想要制止她,“朝颜!” 朝颜仿佛没听到,手中的劲没减小,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从胸口传来。 朝颜缓缓睁开眼睛,后土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刀刃,锋利的刀割断了他的手掌,鲜血染红了整双手,朝颜整个人都在颤抖,松开了匕首的那只手。 两人相拥着哭泣,最终后土失血过多,倒在了朝颜怀里。 第29章 残忍真相(2) ”佛耳哥哥,黄泉路冷…… 后土再次睁眼, 朝颜坐在床头,眼神空洞,没了之前的灵气, 繁缕的尸体被朝颜带了回来, 后土提议将繁缕安葬, 朝颜不肯, 后土别无他法,只能将繁缕暂时封印, 永远封在玻璃棺材内。 天帝太徽为了“表扬”后土大义灭亲,将他破例提为四大护法之一,即使神籍资历都不足以同其他三位护法高。 而朝颜自凌霄大殿一事后,就被软禁在后土的宫殿中, 终身不得踏出宫中半步,后土仿佛傀儡,她的心情和脸上那道伤疤一同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痛不欲生。 何素听到这里, 朝颜是可怜,但后土听着也挺无奈啊, 不禁问出口, “虽说天帝此事处理不妥,但后土确实也是逼不得已所为。” “好一个不得已所为,我曾经也在问我自己,我该恨谁, 我该恨天帝,是他杀了我的孩子,我该恨我母亲,是她将我生下, 带给我这么痛苦的一生,我该恨我的族人,他们不顾及一族亲情,欺我辱我,害我如丧家之犬,我该恨我自己,不该救下后土,不该爱上他,不该同他一同来这天庭,但我不能恨后土,是他给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温暖,他杀我们的孩子是无奈,是为了救我,我不能恨他。” 何素觉得朝颜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下一秒,朝颜抬起头,眼中有滔天恨意,“我也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不能恨他,不能怨他,如果不是3000年前那场仙妖大战,我都不知道他骗了我一万年,他早就知我是女娲后人,装作伤者,蓄意接近,引我上钩,最后在天帝面前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只为了拿到那个四护法之一,是我愚蠢,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何素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么个发展趋势,照朝颜这么说,后土就是个为谋上位,利用妻子,杀害孩子的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隐藏在这背后令人恶心的真相让何素一行人原地沉默。 朝颜继续说,“我假装不知道,继续当那个被他蒙在鼓里的那个愚蠢的爱他的朝颜,直到仙妖大战结束,青玄即新帝,我将我们女娲族的蛊虫用在他身上,让他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任我操控的傀儡,我让他用降新不断地鞭打自己,每次只留一口气,再将他救活,就这样重复了706次,我的孩子才活了706天啊,他才刚学会走路,刚开始喊我妈妈“。” 朝颜擦掉眼角的泪水,“我将后土恢复神智,然后将他绞死了,我听到他的脖子和身体断裂的声音,我听着他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我,像一堆烂肉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我眼睁睁的看着血水从他的口角溢出,看着他没有呼吸,看着他彻底死去,你们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和他同床共枕,做梦都想将他掐死,但是我不能这样做,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将他凌迟至死。” “做完这一切,我向青玄禀报说,仙妖大战中,后土不幸战死,青玄不明当年真相,便将我扶持成为新的四御之一。” 朝颜说完,抬手一挥,宫殿右侧的墙壁爆开,从中掉落一具尸体,经过3000多年的洗礼,他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 毫无疑问,这白骨定是后土了。 何素听完这一段,从她的角度来说,渣男得到报应,还挺大快人心的,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白,“既然你已大仇得报,为何又将毒手伸向双生苑那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何素问完,朝颜将目光放在她怀中地孩子身上,又是那副慈母的眼神,“因为这样能就我的繁缕。” “什么意思?” 朝颜,“只需49个百日大的婴儿的精血,就能救活我的繁缕,已经有8个了,如果不是你们捣乱,现在已经9个了,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何素,“朝颜,你已尝试过丧子之痛,你对他们恨之入骨,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把你曾经受过的伤害,重新加注到别人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毁了多少人的家庭,这样的你和曾经的天帝有什么区别。” “别拿我跟太徽比,他不配,他们都是双生子,我只杀了他们一个。” 何素冷笑,“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很仁慈了,还给她们留了一个孩子,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对你感恩戴德吗?” 朝颜,“我放过他们,曾经我的孩子奄奄一息,他们可曾放过了我。” 何素厉声道,“伤害你和繁缕的是天帝,不是这些无辜的家庭!” “对,我无能,我没办法找天帝报仇,我卑鄙,我只能对弱小者下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我的孩儿,我可以永世不得超生。” 何素,“执迷不悟,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无辜。” 何素灵力被废一事,天庭上下尽知,朝颜不把她放进眼里,视线落在扶桑身上,“魔尊殿下,你意何为?” 扶桑佯装认真思考,忽而召出了嗜灵,嗜灵直指朝颜,“我自然是和姐姐站在一边了。” 朝颜阴森森的笑了,她将怀中孩子放到太子正中,身子腾空,挥动降新,降新表层的皮褪去,变成了一条又粗又壮的类似蛇皮的东西,脏兮兮的,外表好像糊了一条泥土。 何素不知那是什么,扶桑变了脸色,他将手中的嗜灵无限拉长,变成一个球体将何素包绕,何素身子腾在空中。 确认何素无碍后,扶桑才全身心卷入和朝颜的战斗中。 朝颜手中的法器是女娲当时的法器,距今已有几十万年的历史,比起资历来,扶桑不是她的对手。 朝颜笑着,风将她的头发吹起,“魔尊殿下,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废话少说。” “你会后悔的。” 何素看着他们两人打在一起。 招式变化的很快,十几招下来,谁也不让谁,但朝颜虽有法器加持,但自身的灵力不够,渐渐有了败象。 扶桑退后一步,放开嗜灵,让它主动攻击,双手合十,再次撑开时,手中迸发出许多花瓣,那些花瓣好似长了眼睛,直直的朝着朝颜的方向进攻,朝颜变动方向,那些花瓣跟着拐弯,嗜灵重新回到扶桑手上。 花瓣擦着朝颜的脸颊飞过,在她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然后滴落在地。 扶桑稳稳地落到地上,“还要打吗?” 朝颜眼珠子迅速旋转着,大叫一声,“计蒙!” 随着一声长啸,计蒙骑着英招闻声赶来。 何素发现他们有些不同,上午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本是浑浊的,现在变得清明,就连动作也变得协调起来。 朝颜整个人变得及其不理智起来,她往后退了几步,“给我杀了他们!” 计蒙清明后,看着扶桑,有些犹豫。 朝颜挥动手中的降新,“还不动手。” 计蒙低声道,“得罪了。” 让计蒙行动不过是朝颜的缓兵之计,她自然知道计蒙打不过扶桑,趁着计蒙行动的时候,她退到一边,召唤蛊虫替她疗伤。 扶桑确实没把计蒙放在眼里,也不想真的伤了计蒙,迂回了几个回合,朝颜卷土重来。 两人二打一,朝颜又唤出了她的蛊虫大队,扶桑冲佛耳喊,“还不快来帮忙。” 佛耳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分流,佛耳对付计蒙,扶桑对付朝颜。 朝颜的降新不足以对付扶桑,便用蛊虫来对付,她的蛊虫数量难以计数,扶桑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这边的计蒙和佛耳也是不分上下。 计蒙看着远方的何素,突然心生一计,躲过佛耳飞来的一个暗器,转了身,冲着何素的方向飞过去,爆发出最大的水势,源源不断的朝何素那边袭击。 漫天的大水朝她这边扑来,何素瞳孔放大,心脏暂停。 扶桑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场景,无暇再管朝颜,直接冲到何素这边,以自己的身躯替全数替何素挡下,大水冲到扶桑身上,何素听到扶桑的闷哼,紧张发问,“你没事吧,扶桑,你放我出去。” 扶桑转过身,脸色有些苍白,冲何素安慰一笑,“我没事。” 再转身时,他眼神阴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计蒙身边,动作快的还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计蒙便倒下了,来不及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 场下只剩了朝颜,扶桑和佛耳便全部指向了她。 如果说刚才扶桑还手下留情,那么他现在就是招招致命,不给人留活路,朝颜节节败退,被扶桑逼到角落,“我本可以拿繁缕威胁你,但是我不屑,念在同族,本不想赶尽杀绝,但你碰了不该碰的人。” 蛊虫杀不尽,扶桑将在双生苑拿的雄黄悉数撒在了朝颜身上。 朝颜彻底不能动了。 扶桑也有些筋疲力竭。 “佛耳将朝颜禁锢。” “好。” 佛耳将千机变化成捆仙绳,将朝颜捆了个演示。 扶桑走到何素身边,将她放了下来,何素脚一着地,就抱住扶桑,焦急地问,“扶桑,你怎么样?” “我没事。” 何素眼泪涌上眼眶,“你在骗我,你的脸色这么苍白。” 决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走到佛耳身边,眼神有些空洞。 佛耳没有在意,只当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姑姑是恶人这件事。 被逼上绝路的朝颜,脸上不见惊慌,甚至还大笑了起来。 佛耳转过身,看着笑得癫狂的朝颜,“你笑...呃...”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话哽在喉中,胸前被赤索刺穿,他艰难的转过身,看着决明面无表情的用索命刺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又抽出,胸前的血开始飞溅,溅到了决明的身上,脸上,她眨了眨眼睛,毫不动情。 “为...为什么?”留下这三个字,佛耳再支撑不了,缓缓地倒下,胸口还有源源不断地血液涌出来。 何素长大了嘴巴。 扶桑迅速反应过来,飞到这边,在决明第二次下手前,在她后背一击,决明吐出一口血,一只蛊虫落地,决明眼底恢复了清明,她看到跪倒在地上的佛耳,哭叫这跪下,将佛耳抱在自己怀里,痛的失声,“佛耳哥哥,佛耳哥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我,是我!” 佛耳虚弱的喘息,抬起一双满是血水的手想要抚摸决明的脸,抬到半空中,头一偏,手摔落下来。 何素不忍心的偏过了头。 四处是朝颜放肆的笑和决明痛不欲生的哭泣。 决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抱着佛耳,转过身来,朝着何素和扶桑的方向,不断地磕头,“我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我求求你们。” 何素看向扶桑,扶桑摇摇头。 决明哭声凄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救救他,用我的命换他的,我就求求你们。” 很快决明的额头上被磕出了血,血顺着额头往下滴,糊了整张脸,看起来像个疯子。 睡梦中的菘蓝,心尖突然剧烈疼痛,疼的她滚到了床下,睁眼时发现佛耳不在他身边,穿上鞋披上一件衣服寻了出来,找到事,看到的确实他哥冷冰冰的尸体。 菘蓝浑浑噩噩,“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跪在佛耳身边,声音发颤,“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我再也不偷懒了真的,哥,我一定好好修炼,哥,你睁开眼看看我。” 佛耳不会再开口回答他了。 菘蓝看着佛耳胸口的伤,再结合决明手中的索命和身上的血,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一把推开决明,将佛耳抱进自己怀里,像以往一样,哭得像个孩子,但是没有人愿意哄他了。 佛耳死后,朝颜身上的千机失去作用,她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她,化作一缕黑烟,临走时,顺势带走了繁缕。 何素最先反应过来,“朝颜跑了!” 扶桑拦住她,“没事,我在她身上安了追魂,这件事交给勾陈去办。” 扶桑起初还是脸色苍白,现在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何素不知道扶桑为何会如此虚弱,他托着扶桑,“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虚弱。” “我没事,姐姐通知勾陈,等他来了,姐姐陪我回一趟魔界吧。” “好。“” 现下扶桑说什么,何素都会答应,她扶着扶桑走到一边坐下,然后传唤了勾陈。 决明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痛,深深的扎进了自己怀中。 菘蓝看到,一把夺过她的匕首,决明爬过去,搂住了佛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佛耳哥哥,黄泉路冷,我来陪你了。”然后闭上了眼。 第30章 千里幻境【一更】 “姐姐,不要!”…… 勾陈来时, 场面一片狼藉,菘蓝跪在地上,地上躺着佛耳和决明的尸体, 他沉声问, “怎么回事?” 菘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盈满了整个眼眶, “将军, 您一定要替我哥报仇。” “谁干的?” 勾陈一边问,一边将眼神落在一边的何素和扶桑身上。 扶桑恢复了点元气, “看我作甚,人可不是我杀的。” 何素也答,“勾陈将军,双生苑的幕后凶手, 我们已经帮你找到,剩下的,还请将军自己解决吧。” 说完没等勾陈回应, 扶桑和何素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菘蓝这个情况, 现下也问不出个什么,大手一挥, 将菘蓝连同地上的两具尸体带回了降晓宫, 何素再睁眼时,她来到了一处店,这地格外的眼熟,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妙严宫吗,所以说妙严宫就是魔界,扶桑竟然敢在青玄的眼皮子底下搞了个魔界。 两人降落至门口,扶桑彻底撑不住了, 他捂着胸口,将何素推进某个房间,然后转身踉踉跄跄地触动庭院中的某个机关。 随着一声响动,地上裂开一道口子,扶桑从地面消失,独留何素一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 午时日头正盛,何素的肚子开始叫起来。 此时从门外晃晃悠悠走进一红色生物,此物形似鸭子,通体赤红,长有九头,随着他的走近,九颗头晃晃荡荡,脖颈正中却是有一颗碗大的肉瘤,随着他的走近,何素闻到一股饭的香味,更加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那物将饭菜摆上桌。 “这是扶桑让你送来的?” 红物嘿嘿一笑,他笑得时候,身上的头就跟着他一同晃动,“对啊。” 何素,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鬼车?” “公主还记得我!” 现在轮到何素惊讶了,传说中的鬼车,嗜血成性,和眼前的这个憨憨,实在对不上号,何素觉得有点梦幻。 鬼车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何素有些吃不下饭,她试探着开口,“那个,要不你先退下。” 鬼车笑着说好,但是身子没动。 何素本想吃饭当他不在,吃了两口以后,发现她做不到,“我可以随处逛逛吗?” “当然可以。” 吃过午饭,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沐浴,何素开始在宫里四处晃悠,这次她没让鬼车跟着,独自在路上走着。 她寻着记忆,找到扶桑方才触动机关的位置,效仿扶桑刚才的样子,摁下来墙上的机关,不多时,她前方不远处几米的位置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缝,然后向两边推开,为她开出了一条小道。 何素犹豫几秒,觉得这既是扶桑领地,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顺着那条小道往下。 沿着这条小道往下,何素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有着和上边截然不同的环境。 到处都是昏暗的,令人压抑的。四周都是枯老坏死的树枝,看不见太阳,寸草不生,黑压压一片。 何素走着走着,脑海中散过一些碎片,头有些闷痛,心口涌上强烈的不适感,她决定上去。 何素刚抬脚,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尖锐而又诡异,何素抬眼望去,果然是朝颜,朝颜孤身一人,站在杂草丛中,诡异地笑着。 何素没有灵力,深知自己对付不来,现下又不见扶桑踪影,何素转身欲走。 谁知朝颜却不依不饶,直直的冲她飞过来,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她下腰躲过,朝颜再次袭来,一把抓住何素的衣袖,讲她腾空拽起。 何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查看着四周哪里有能委身的地方,一边和朝颜周旋。 “你怎么会在这?” “俗话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魔尊肯定不知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掳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你要带我去哪,这里可是魔界,扶桑就在不远处。” 朝颜看着她故作镇静的模样,莞尔一笑,“工作殿下不必着急,魔尊在此处设了结界,我根本无法将你带出这里,我不过是受他人所托,带公主去你该去的地方。” 何素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你受谁所托。” 朝颜瞬间冷下了脸,“不关你的事。” “你只是他的一颗旗子罢了。” 朝颜直接选择了沉默。 朝颜带她在上空飞着,何素才知道这魔界有多大。 飞过一座光滑的山峰,朝颜带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围场,从上空望去,这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何素脸色变了,“你要把我丢到这?” 朝颜冷哼一声,往下飞,随意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将何素丢了下去,然后停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何素,“我的任务完成了,劳烦公主殿下在这待上一会。” 朝颜走了。 何素被这么一摔,狠狠地摔了个屁股蹲,揉着屁股站起来,发现这岂止是个巨大的迷宫,这迷宫的墙上贴的全是镜子,镜子倒映着对面,反反复复,更加混淆了前方的路况。 想走出去太困难,何素寄希望于从上空爬上去。 奈何这个围场有四五米的高度,何素已经没了灵力,这条路基本上也被否了。 何素只能摸索着往前,看看运气。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扶桑遭受计蒙的大水的袭击,三千年前留下的隐患,身体受到了创伤,扶桑将何素留在上边的妙严宫,自己则到无峰山脚下的山洞里疗伤。 无峰山又称天边境,顾名思义,此山无棱无角,瞧着光滑如镜,一碰却比刀子还要锋利,摸不得碰不得,要想进魔界,必先登无峰山,多少年来,人们趋之若鹜想要登上魔尊大殿,十之八九当场丧命。 无峰山脚下有一洞穴,里边有一汪清泉,泉水温和清香,这是扶桑修炼疗养的地方。 扶桑此时浸泡在泉水中,闭目养神,半天过去,身子已无大碍。 突然间地动山摇,扶桑倏尔睁开了眼睛,叫来了鬼车。 鬼车匆匆赶来,气都没喘匀,结结巴巴地说,“尊...尊上,千里幻境破...破了。” 扶桑短暂的沉默,继而沉声问道,“公主殿下呢?” 鬼车闻言更害怕了,“公...公主殿下不见了。” 扶桑,“废物。” 他匆忙从池中站起,迅速穿好衣裳,除了山洞,脚步匆忙。 出门迎上刚到山脚的勾陈,两人视线对上,扶桑眼中阴云密布,“你怎么在这?” “你给我留的追魂,显示后土来了这。” 扶桑眼睛眯了眯,然后迅速对勾陈道,“跟我来。” 勾陈跟着扶桑,两人来到了千里幻境,就是何素刚才坠落的迷宫那里。 回到一刻钟前,何素刚走了几步,大地就开始震动,周围产生不断地嗡鸣声,像是在哭泣,一股神秘的力量牵扯着何素往前走,何素抵抗不了,被这力量吸引着,拉拽着。 她看到眼前有一张弓,浮在空中,这把弓约莫十岁的孩童身高,银色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散发着幽幽冷光,上边刻着五爪龙纹,弓弦经过时间的洗礼,依然紧紧的绷在弓身上,尊贵有庄严。 随着何素的靠近,嗡鸣声不觉,情不自禁地,何素向前走了几步,抬手欲摸上那把弓。 扶桑匆匆赶来,看到眼前场景,“姐姐,不要!” 已经晚了,何素触上弓身。 那张弓发出耀眼的光,源源不断的记忆侵袭吞噬着何素的大脑,旁边墙壁上的镜子,变成了一个幻灯片,上演着三千年前的真相。 第31章 往事【二更】 “你意下如何?”…… 素问一身黄金战袍, 头发束在了身后,看着只有15.6岁的少女模样,手中握着一杆红缨长矛, 背后跟着一把弯弓, 看着极为威风, 在天界的周围饶了一圈, 确认没有异样,缓缓地降落到一座宫殿前, 身后的凤羽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这便是天帝太徽和帝后零榆唯一的女儿,天庭的长公主,素闻殿下, 虽然只有不足1000岁的年纪,修为极高,且很有天分, 500年前就打败了妖族来犯的一只千年大妖, 自此声名大振,天帝欢颜, 赐素问将军一职, 还特命勾陈作为素问的老师。 眼前的这座宫殿名叫栖梧宫,乃是天后零榆的寝宫,素问欢天喜地的跑进去,宫外的守卫见她纷纷行礼, 素问边跑边答,“起来吧。” 零榆在宫内,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听到了素问清脆的声音, 她放下手中的活,对着门外,温柔的喊,“阿问,跑慢一点。” 素问掀开帘子,喊了声,“母后!” 眼前一脸温柔的妇人,头戴黄金翟凤珠冠,身穿一身纯白镶金银丝鸾鸟朝凤绣文裙装,雍容华贵,一双风眼微微向上,妖娆与端庄齐并,肌肤光滑细腻,面若桃花,天生丽质,明艳不可方物,说的就是眼前的人,引人注目的是,妇人的小腹微微隆起。 这人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帝后零榆,如今身怀六甲。 素问走过去,零榆摸了摸她的头,“累不累?” 素问摇摇头,然后靠近了零榆,弯下身来,耳朵附在零榆的肚子上,“哇,弟弟踢我了。” 母女俩的欢乐时光稍纵即逝,下了朝的太徽姗姗来迟,他皱着一张脸,素问素来和她的这个父王不和,因为她觉得她的父王和母后关系并不好,他也只是偶尔才来这栖梧宫小住,她翻阅过人间的剧本,知道恩爱的夫妻是要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的。 况且他父王每次来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搞得母后心情也不好。 太徽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看到素问在这,皱了下眉,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勾陈已经在等你了,还不快去?” 素问吐了吐舌头,“哦。” 素问走了,零榆脸上的温柔一扫而尽,态度冷淡,“你来做什么?” 太徽没在意素问的态度,“妖族新选了一位妖皇。” 说及正事,零榆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零榆本是凤族一族的族长,凤族乃是三界之外,不受管束,不加介入,却又权势滔天,天庭素有得凤族者,掌控三界。 当年太徽正式靠着零榆才能当上了天帝,两人不相爱,却又不得不终身绑在一起。 “什么来头?” 太徽摇头,“不知,此人名叫蘼芜,一只花妖,无父无母,乃天地精气所聚,不足万岁,便打败了除鲲鹏外得九位妖圣,听说她有一邪门法宝,与她交战时,无法使用自己的灵力,最主要的是,她最近蠢蠢欲动,我怕她会对天庭不利。” 零榆上下看了太徽一眼,冷笑出声,“是你想她对你不利,还是她真的欲对你不利。” 太徽面色一凛,“零榆,你这是何意?” “太徽,当年女娲和伏羲身死,妖界众愤难平,企图攻上天庭,天界群龙无首,你有意向当选天帝,无人信你,你来妙严宫找我,向我承诺,你我联姻是为了天下太平,我嫁与你,天庭有了凤族支持,妖族不敢来犯,据我所知,妖族近年来安分守己,和天庭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新选了个妖王,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你的猜测并不合理,太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你想吞噬妖族,一统三界。” 被揭穿的太徽脸上丝毫没有被揭穿谎言后的恼羞成怒,反而理所应当,“妖族祸害人间,我想吞噬他们,也算是为人间做了贡献,有何不可,倒是零榆,你别忘了,你既已是我的妻子,时刻记住你的身份,我即代表了你。” 零榆被太徽荒谬的说法气笑,“究竟是为人间做贡献还是你的野心作祟,我零榆生属于我自己,死亦属于我自己,别人永远代替不了我。” 争论一番,两人不欢而散。 几个月后,勾陈在须弥山下俘获一七八岁左右的红衣小孩。 彼时零榆正在后花园散步,素闻陪在她身边,退下了战袍,换上了女儿身,眉眼中英气十足,她母后的肚子越来越大,素问很期待,她的弟弟马上就要诞生了。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小男孩,看着不过四五岁,一头撞向了零榆腿上,零榆受了惊,后退了几步,素问揪住小孩的衣领,“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不懂规矩。” “素问,你吓着他了,他还是一个孩子。” “哼!” 零榆牵过冲撞他的小孩,男孩长得粉嫩,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可能是当了母亲的原因,她看到小孩就母爱泛滥,身子不便,零榆也没蹲下,摸了摸男孩的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看着零榆,歪歪了头,不答反问,“你是天后娘娘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 “妈妈跟我说,天后娘娘是全天下最美的人,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漂亮的人。” 男孩嘴甜,逗得零榆笑开了花。 素问哼了一声,“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命,以后见了我母后记得要行礼。” 男孩疑惑的抬起头,“行礼是什么?” 素问在天庭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横行霸道惯了,养了一身的公主脾气,刁蛮又人性,说话的时候高高在上,“你连行礼都不知道,都没人教你规矩吗?” 男孩摇摇头,“没有。” “你父亲是谁?” “他是天帝,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 零榆脸色变了,素问也觉得他在胡言,上去推了他一下,“你瞎说什么,我才是天帝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女儿,再有第二个也是我母亲肚子里这个,你算什么东西?” 男孩被她这么一推,直接坐在了地上,刚才温柔的阿姨脸色苍白,这个刁蛮的姐姐脸色越发恐怖,他一下就哭了出来。 远处的婢女听闻哭声,赶紧赶了过来,没看清素问两人,嘴里紧张呼唤着,“小殿下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婢女将青玄从地上扶起来,抬头看见零榆和素问,脸色苍白地跪了下来,“天后,公...公主殿下。” 素问手中幻化出破军,对准婢女得脖子,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婢女流着眼泪,结结巴巴将所有真相全盘托出。 男孩名为青玄,是只金乌鸟,300出头的年纪,是太徽和零榆的婢女青葙苟且生下的孩子,自出生,便被养在此处。 婢女说完,不断地叩头,说自己也是奉命办事,请求公主饶她一命。 零榆听后不发一言,素问比她母亲还要生气百倍。 突然,零榆弯下了身子,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阵阵。 素问看到此情此景,瞬间紧张,将破军收回,扶着零榆,焦急的问,“母后,你怎么了?” “带我回寝宫。” 临走前,素问留下了一句,“这事没完,我稍后再找你们算账。” 婢女听后身子抖了一下。 零榆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凤凰产子,全凭自己,遣散了宫内的所有人,素问坐在旁边,旁边放了盆清水,素问时不时的用毛巾将零榆额头的汗水擦去。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素问一脸不耐烦,“没有火烧眉毛的事,别来烦我。” “禀公主殿下,勾陈将军虏了妖皇的儿子,那妖皇知道后,如若天帝不交出公主,便要攻上天庭,还挺公主随末将走一趟。” 素问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零榆也听到了门外的话,疼痛之余抽出了自己的一双手,拉住了素问,“阿问。” 素问安慰自己的母亲,“母后,你放心,我定能互自己周全。” 安顿好自己母亲,素问将母亲窗前的账幔放下来,然后打开门然后跟着那个小将来到了凌霄大殿上。 太徽坐在上方,看着威风凛凛,左边是她的师父勾陈,旁边站了一个红衣小男孩,素问浅浅打量了一下,比刚才碰到的那个小孩看着可喜多了。 素问躬了下腰,不卑不亢道,“参见父王。” 太徽“嗯”了一声,“素问,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素闻抬头,“父王想把我送到妖界?” 太徽沉默几秒,“父王也是无可奈何。” 素问本来就向着零榆,刚才又得知太徽竟然与人苟且生下了那么大的一个孩子,更是对他愈发不满。 “你把这小孩还给人家母亲不就好了。” 太徽很快给出答案,“不可。” 素问少年老成,从她母亲那学到了不少谋略。 “父王,知道我母亲为何没跟我一同来吗?” 太徽顿了一下,没回答。 “我和母亲在逛后花园,您的小儿子冲撞了她,致使我的母亲动了胎气,正在生产,生死未卜,您现在又要把她的女儿送往妖庭,您说,待我母亲生下弟弟,得知此事,妖族放过您,凤族会放过您吗,到时候凤族攻上来,谁知道妖族会不会撕毁条约,您可要想清楚。” 太徽目光沉沉的看着素问,“真是我的好女儿。” 素问微笑,“都是母后教的好。” 太徽吐出一口气,“你意下如何?” “女儿给您指两条路,第一放这红衣小孩回去,皆大欢喜,第二,用您的小殿下交换,这个嘛,就看父王舍不舍得了,毕竟藏了300多年。” 第32章 不要摘我 “呜~变不回来啦。”…… 太徽不动声色, 素问傲然挺立,身旁的勾陈叫了声,“素问, 不得无礼。” 素问懒得看他们这群两面三刀的小人在这装深明大义, 心系母后安危, 直接无视勾陈的话和太徽不虞的脸色, 素问头也不回的走了。 素问赶来时,零榆已经诞下了一子, 素问欢喜地跑过去,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将他抱起来。 零榆看出素问的局促, 笑了笑一边教会素问如何抱小孩,想起刚才人把素问叫出去时说的话,心头涌上一抹担忧, “你平安归来, 可是你父王那边想出了其他解决方法。” “母后无需担心,我们身后有凤族撑腰, 凤凰他在昏了头, 也不敢拿当质子送往妖庭,更何况我们还发现了那个人所在。” 说到太徽的私生子,零榆眼神黯了黯,到底是多年夫妻, 即使闹得很僵,总有些夫妻情分在,这个孩子的存在可谓是把这最后的一抹情分打了个干净。 素问不知该如何安慰,“母后不必忧伤, 我和弟弟会一直陪伴你的。” 零榆宽慰的笑了笑。 素问抱着弟弟,突然发现了什么,拿起弟弟的一缕头发,好奇地问,“咦,弟弟的头发为何一出生就是白的?” 零榆突然严肃起来,“素问,你父亲之后肯定还会做出什么我有一个想法。” 素问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嗯?什么想法?” “你弟弟本是玉清元始天尊座下的一柄佛尘转世,名为清尘,我想将清尘交于元始天尊,远离天庭的纠纷。” 素问虽说少年老成,但仍然没听明白零榆想表达什么,“母亲的意思是,要把弟弟送于元始天尊抚养。” “素问,你要记住,你没有弟弟,他生下来就死了。” 素问长大了嘴巴,逐渐明白了零榆的意思,他望着母亲的温柔而又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零榆摸了摸素问的头,低头在清尘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在清尘肩膀处,手轻轻拂过,清尘肩膀处便便多了一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泛着淡淡的红光,始终安静的清尘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大哭了起来,不敢再耽误太多的时间,擦拭掉眼尾的泪水,唤来了婢女,这些人都是她从凤族带过来的,可信,她吩咐她将人带走,然后又让人送上来一名死婴。 素问一看母亲这井井有条的操作,便知母亲这个计划不是兴起,已经筹划了很久。 素问一眼看出眼前的死婴的真身是一只刚出生的雄凤,“母后,这死婴从何处所得?” 零榆盯着清尘消失的方向,将死婴抱进怀里,“商羊送来的,死于难产,我将他封印,已经死了很久了。” 商羊,素问叹了口气,又是一段孽缘。 商羊本是零榆的侍从,两人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也许下过海誓山盟,但被太徽横插一脚,零榆嫁于太徽,商羊伤心远走凤族,沦为妖族,现为十大妖圣之一。 素问知道这些是从各种各样的传闻中所得,但她并不知道她的母后还与商羊有联系。 送走了清尘,该上演一场大戏了。 素问放下了账幔,故作很气愤的模样,气势汹汹冲到太徽面前,太徽刚下殿,方才还没商量出好的对策,看到素问来势汹汹,眉头紧皱,“素问,你的礼数何在?” “我的礼数何在,父王可还记得母后尚在生产中?” 太徽才像是还有这么一回事,他从坐上站起,脸上总算带了点身为人父和人夫该有的表情,“你母后怎么样了?” “父亲还是自己去栖梧宫看过吧!” 说完挥了挥衣袖,走了。 虽然与零榆没什么感情,但他始终心系有一个能继承他的孩子。 他贵为真龙,零榆为凤族之首,是作为他帝后的最佳选择,素问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足够优秀,深得他心,可惜是个女儿身,想到青玄,太徽顿了一下,他承认,那是个错误的夜晚,小小婢女怎能爬上他的床,而且还胆大包天,瞒着她生下了青玄,奈何青葙只是一只精卫鸟,婢女生的孩子更上不得台面,他只能寄希望于零榆腹中的胎儿。 太徽进了栖梧宫,发现气氛低迷,宫中的人上上下下跪了一大片,看见他来的时候,头几乎要埋到了地上。 太徽抬脚进了零榆的寝宫,素问跪在一旁,时不时用毛巾擦掉零榆脸上溢出的汗,零榆尚在昏迷。 素问看到太徽,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孩子呢?” 素问冷淡地说,“死了。” 太徽瞳孔放大,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素问昏迷中也将那个死婴抱的紧密,素问直接拉开账幔,让太徽看个清楚,“今日在后花园,您的小儿子冲撞了我的母后,彼时您还想把她的女儿送至妖族。” 太徽哑口无言。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零榆和素问母女二人演了一场好戏,零榆醒后大闹一场,丧子之痛全权发泄在太徽身上。太徽心虚,为了安慰零榆,又舍不得将好不容易掳来的妖王之子送回,只能将青玄的身份公之于众,作为天庭的二殿下送至了妖族,自此妖族被迫和天族签下和平条约。 相安无事几年后,素问痴迷于修炼,一日她在瑶池练习术法时,余光瞥见,树桩后,有一着红衣男孩正在偷师。 素问瞧见他也不是一两次了,前几次她都不想管,只是这次在勾陈走后,她心血来潮,想捉弄这人两下。 素问支开周围所有人,看着诺大的场地,伸了个拦腰,“好累啊,不如找个粗壮的树枝睡一觉吧。” 她边说边走,目光对准了那一抹红色。 扶桑听说天界最厉害的勾陈将军经常会在瑶池教天庭的公主殿下修炼,他总是来这偷偷学习,按照以往,公主每次课后,都不会多待,偏偏今天有些反常,而且还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扶桑看着素问离他越来越近,他咬牙,然后蹲下,变回了真身,一株扶桑花。 素问走到大树跟前,一转眼的功夫,那抹红色的身影竟然没了,她不信这个邪,绕着大树周围转了一圈,真的不知所踪,只是树脚下多了一株她不曾见过的话,红彤彤的。 素问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明白过来,伸手触碰那花的叶子,刚碰到,那花就抖了一下,直接验证了素问的猜测,她蹲下来,乐得直呼好玩,她故意说,“这花真可爱,不如我给她摘了带回我的公主府。” 扶桑一听,吓得他剧烈摇晃起来,“不要摘我。” 素问戳他得花瓣,故作严肃,“那还不快快现出真身。” 眼前的红花闪了两下,来来回回好几趟,还是一朵花。 “怎么回事?” 素问听到了崩溃的声音,“呜~变不回来啦。” “。” 素问这人大大咧咧,虽说刁蛮任性了,但公主架子平时收敛着,但跟府中的人关系很好,当她踏进公主府得时候,侍女见她怀中抱着一株连根拔起的花,纷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围上来,“公主,你这又是从哪搞得新鲜玩意儿?” 素问说的神秘,“这是我从月老爷爷那拿来的神奇种子,听说好好浇灌,不日就会长出一个请人来,你们可别小瞧他,这可是你们未来的驸马爷。” 侍女们看着半个公主高的花,还没说出,都这么大的一束花了,哪里来的种子。 而且是她们的错觉吗,她们怎么觉得,等公主说了那不着边际的话以后,那花的花瓣愈发红了,红的仿佛要滴血似的。 当然素问只是逞口舌之快,并未将这段话放在心上。 素问把这花摘到花盆里,放在自己一眼寝宫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素问戳了戳叶子,“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的声音还稚嫩,“我叫扶桑。” “哦,你就是那个妖王的儿子,我见过你,说吧,好几次看到你了,偷师呢。” 扶桑不说话,扶桑就继续戳他。 扶桑被她戳的恼羞成怒,“干什么啊?” 素问越发觉得眼前这小孩有趣,“吆,长得不大,脾气还不小呢。” “。” 扶桑直接选择装死不说话,然而这个装死也没持续太久,过了中午,素问刚睡好午觉,角落传来扶桑惨兮兮的声音,“喂,可不可以给我教一点水。” 素问刚醒,还有点起床气,闻言没好气道,“喂什么喂,我长你那么多年,不知道叫姐姐啊。” 扶桑又不说话了。 素问脾气再不好也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召人拿来她珍藏已久的露珠,据说这露珠可是极品,是她母后当年还在凤族时,花费了上百年在各大险恶的山间收集,只有这么一小瓶,普通神仙,汲取一滴,修为可长百年。 素问随手接过,一点也不心疼的一股脑给扶桑浇了小半瓶。 倒完后,扶桑感觉身体热热的,瞬间就恢复了真身,这个时候,素问还将他放在窗台上,变成真人,一下没站稳,从窗台上滚了下去,素问一脸着急的将他扶起来。 扶桑心里还蛮感激的,如果素问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哎吆,快起来,没把脸摔坏吧,这一张俊脸可不能留下道疤。” “。”要不你还是把我变成花吧。 第33章 赐婚 那就看你是要嫁还是赔上整个凤族…… 画面一换, 昆仑山巅,少年少女在山间追逐,两人看着皆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扶桑抓住一株树藤, 十分轻松的从一棵树荡到另一颗树上, 素问追在身后, 两人相伴数千年, 时常偷溜到这里。 当年扶桑想要偷师被素问当场抓住,素问将其待会宫中, 两人便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只是扶桑不知是何原因,体内无法结成内丹,因此没办法修炼法术, 更是没法结成专属于自己的灵器。 而素问确实与其恰恰相反,她被称为三界绝无仅有的练武奇才,出生时, 遗传太徽, 有龙的形态,背后一双凤羽, 传自天后零榆, 三百岁就结成了自己的第一件神器,弯弓碎骨,长至三千岁时,盘古开天时, 有一上古神器,一杆长矛,凶悍从不服人,就连太徽都难以轻易掌控, 就是这么一件神器,亲自择了素问作为其新的主人。 再多的天赋加成,素问本人亦是从不松懈,勤勤恳恳练习,终于在不足五千岁那年,在一次日常切磋中,一举击败勾陈,成为天庭的第一武神,被太徽封为天庭的第一女将军。 三界太平,万年平安无事。 除却将军的身份,素问还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贪玩的时候。 扶桑作为妖庭被俘的质子,在天庭不宜多露面,于是两人总是偷偷跑来荒废已久的昆仑山玩。 扶桑虽没有内力,但其轻功极好,俩人在追逐时,素问总是略逊一筹。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扶桑,素问想了个招,她看着头顶的结实的树藤,然后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看你一会不乖乖回来。” 素问一只手抓住树藤,做出荡过去的姿势,等人跳到中间,另一只手食指朝上,然后转了个圈,树藤就断了,她的身体开始往下降,与此同时,素问尖叫一声,“啊!” 扶桑离得她也没多远,听到声音就迅速调头,然后稳稳地将素问接近怀里,两人平安落地。 扶桑很着急,“你没事吧?” 素问盯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两人朝夕与共近万年,她也不是第一次见扶桑了,虽然每一次见都会被扶桑的脸惊艳到,但今天尤其是现在素问觉得她的心跳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今天跳得快了些。 扶桑见素问不说话,但脸颊开始慢慢泛红,他拿手背贴了贴,有些烫,不免有些担心,“素问?你没事吧,你的脸颊有些烫。” 素问连忙从扶桑怀中跳出来,“还不都怪你,你跑那么快,我一着急,那根树藤断了,我要是摔了怎么办啊。” 扶桑听后脸上的表情很懊恼。 素问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 其实扶桑完全是关心则乱,素问好歹是天庭第一战神,多年代表天庭上阵杀敌,斩杀千年大妖皆不在话下,且不说她的反应能力应该多好才能做到第一,就是她背后的乘风,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 偏偏扶桑这个大傻子信了她拙劣的演技,偏偏她看到扶桑为她着急的样子,她就很开心。 所以她才不要和扶桑说清楚,她就要让他永远认为她需要被保护。 “下次再跑那么快,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扶桑立马保证,“再也不会了。” 素问满意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素问?素问是你叫的,好歹我也大你几百岁,叫姐姐。” 素问对于称呼这个问题已经纠正过不下一百次了,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扶桑偏偏就是在这件事上边,格外执着,一直直呼她的大名。 果不其然,这次也是,扶桑小声吐槽,“你哪点像姐姐的样子啦。” 素问怒了,“我哪点不像?” 扶桑做了个“我都不想揭穿你”的表情,“你是说吃饭的时候把饭你爱吃的都从我碗里捞走,把不爱吃的再丢进我碗里,还是每次做错了事,不由分说的都推到我身上,还是趁我不注意把将我的花瓣拔下来给你泡脚用啊?” 扶桑越说越离谱,素问都难以置信,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吗? 她长得就很高了,扶桑还要比她高半个头,这么看着她,眼神中带那么点审视的感觉,素问的气势就小了很多,心虚道,“作为姐姐的第一步,就是不能那么小心眼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记那么清干嘛啊,我早都不记得了。” 扶桑抱肩,斜着眼嗤笑,“呵。” 素问遁走,指着远方的天边,太阳缓缓下沉,晚霞似火,染红了半边天,她大喊,“桑桑,快看,这里好美呀!” 素问一眨不眨的盯着远方美景,扶桑被她叫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脸上波澜不惊,直至将眼神放到那位只知欣赏美景,不懂欣赏美人的少女身上时,少年的眼中的温柔在落日的余晖下闪闪发光。 --- 素问刚踏入自己宫中,被宫中的人通知,让她回来后去一趟栖梧宫。她原以为零榆找她又是给她什么好东西。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边的争吵声。 她母后冷漠的声音,“我不同意。” 然后是她父王努力克制的愤怒,“素问也是我女儿,我能害她吗?” 零榆冷笑出声,“三界和平,素问也不负众望,她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通过联姻一事来稳固天庭地位,她的姻缘可以自己做主,完全可以寻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太徽也不再端着,讽刺道,“她才多大,她懂什么情爱,她自己做主,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那个妖王之子走的多近,恐怕我再不管束,她都要嫁到妖庭了,近些年来,你同商羊偶有联系,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零榆,别忘了你的身份。” 太徽说的掷地有声。 零榆亦是不卑不吭,“没人说过天庭和妖庭不能结合,太徽,三界可以和平,天庭和妖庭也可以不是对立关系,商羊同我说,蘼芜自扶桑出生后,从来没有想过对天庭不利,自从万年前仙妖大战,双方皆是伤亡惨重,她们只是想在这三界之前寻求一方安稳之地,是你要步步紧逼,我当初就是错信了你。” 太徽,“你我夫妻多年,不同心也罢,还听信外人的谗言,还是你多年的老情人,零榆,你早就想摆脱我了吧,我早说过,当年青葙一事,就是个例外,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永远也是只有你才配得上天后一职。” 零榆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看她仿佛看路边乞讨一般,她指着门外,手指轻轻颤抖,“太徽,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个位置,素问一事我不同意,这里不欢迎你,永远都不欢迎,请你出去。” 零榆这般不识抬举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太徽,他上前一步,单手掐住零榆的脖子,厉声道,“零榆,你以为你还是多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凤族之主吗,凤族早就不行了,只能委身于天庭,做我天庭的走狗,当年都说,得零榆者天下,这么些年下来,我觉得你也没什么本事,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也就是生下了素问,素问和勾陈婚约一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零榆被太徽掐住脖子,喘不上气,挣扎着用手去解除他的禁锢,面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 素问冲进来,没有犹豫,直接叫出了碎骨,拨动弓弦,直接朝太徽的躯体发射,太徽微微一怔,然后迅速后退,松开了零榆,素问那弓有灵性,见目标人物变了方向,箭弦也变动了方向,跟着太徽的方向射过去,太徽狼狈的躲过去,然后伸手握住箭头,将其折断,脸色阴沉,“素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规矩去哪了?” 素问没时间理会太徽的愤怒,她跑过去将跌落到地上的零榆扶起来,将其护在身后,“父王很少来母后寝宫,我方才站在门口,看到有人对母后不利,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谁曾想竟是父王,父王竟对自己发妻下如此狠手,女儿如此没规矩,想必都是从父王那学来的吧。” “你.....” 素问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徽目光。 太徽烦躁的挥一挥衣袖,自出生起,他和素问相处时间就少,平素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一旦遇上零榆的事,素问就不依不饶,极为难缠。 “你已过万岁,到了适婚的年龄,我既作为你的父亲,自古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你同勾陈皆是我看着我看着长大,他是我庭第一武神,你的本事亦是受他传授,今天召你前来,便是想告知你此事,你与勾陈,不日成婚。” 素问听罢笑出了声,“真是荒谬,父王放任我近万年,平时不见你表达父爱,现在倒是现身说法了,既然这样,我在这也明确的跟你说,我不同意,我断然不会同意嫁给勾陈,父亲是不是忘了,五千年前的比试,我,素问才是天庭堂堂正正的第一战神,我倒是忘了,父王整天忙于政务,又怎么会将女儿的事放在心上。” “由不得你。” 素问将零榆扶到床上,然后转过身和太徽对峙,“那就看你是想要一个战神将军还是一个永远的敌人。” 太徽没料到素问竟然为了拒婚,竟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零榆也是被素问的话搞得微微一怔,“阿问。” 素问坐到零榆身边,母女两人双手紧握,素问冷着一张脸,看向太徽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天帝,我说到做到。” 甚至连称呼都改了。 太徽气得发狂,“好,既然这样,那就看你是要嫁还是赔上整个凤族。” 第34章 月下老人 缘是善缘,只是不得善终…… 太徽走了, 栖梧宫只留下了零榆和素问两人。 太徽的最后一句话在素问头顶盘旋,他竟然拿整个凤族的存亡来威胁她,如果婚姻一事只牵扯到素问一人, 素问大可不理会, 甚至本着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态度对待, 但太徽将凤族搬了出来。 当年凤族置身事外,不问三界, 却无人敢贸然打扰,全是因为,传闻当年盘古开天,先生三清, 升至上天,同三清同时问世的,有一巫人, 不知男女, 身穿黑衣,诡秘莫测, 占领妙严宫, 他便是凤族的创立者,数十万年前,他羽化时,为了保后世平安, 留下一卷轴,此卷轴上写着斩万神的秘籍,为传给后世的每一代族长。 零榆便是现任族长。 当年仙妖大战,伏羲身死, 仙庭群龙无首,动荡不安,人人皆想登上那个统御万天,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这个时候,太徽找到了零榆,撒尽了谎言,迎娶了零榆,终于登上了天帝之位。 婚后,太徽百般想要从零榆口中得知斩万神的秘籍,零榆守口如瓶上万年,后来太徽野心暴露,零榆更是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太徽。 万年前,凤族不肯露面,三界一直对这个神秘的部落望而却步,想要窥探,又对那个传言生畏,太徽和零榆成婚万年有余,别人或许不知,但他最为清楚,凤族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花架子,自从零榆嫁于他,族中之人便以为找到了靠山,这些年中没少仗着天庭的庇护为非作歹。 这些事零榆都看在眼里,起初还会阻拦,后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其发展,她知道太徽方才说的那些不是危言耸听,倘若素问没遂了他的愿,他必然会追究凤族的过,零榆摸着素问柔软的头发,看着逐渐超过自己身高的女儿,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素问虽身为女儿身,但自生下来就被太徽带走经受严苛的训练,每次见到女儿,她都穿着一身战装,不知不觉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是她助纣为虐,实在不能拿自己女儿的幸福来偿还。 素问看零榆眼中情感复杂,眼神充满哀伤,以为她是对太徽的话耿耿于怀,想开口安慰,又不知道从哪下口。 让她乖乖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做不到,让她任性不管凤族死活,自然也做不到。 还没想出可行的方法,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零榆牵着素问的手来到了梳妆台前,将素问束在身后的头散下来,乌黑的秀发散落了整个肩背,零榆拿起梳子轻轻的疏通素问的头发。 素问盯着镜中的自己,她的母后明艳端庄而又华丽,太徽深沉冷硬,她的样貌大多数继承了她的父亲,比较英气,身高也高,常年束发的原因,看起来像个男子,恐怕扶桑看着都比她更像女孩子。 脑中开始描绘出扶桑的模样,扶桑虽然比她还要高半个头,但皮肤白皙,天生上扬的嘴角,生气的时候都像在笑,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长得比她这个女生更像女孩。 零榆看素问盯着镜子,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想的入迷,温和的问她,“阿问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啊?”想到自己刚才都想了什么,素问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没想什么啊?” “阿问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都不愿意跟母亲分享了。” 明知零榆是故意打趣她,素问还是有些心虚的反驳,“哪有!” 零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首饰盒,从中取出一只金钗,金钗上刻有一只凤凰,栩栩如生,零榆替素问重新束好发,将金钗插入素问发中。 素问看着镜子里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她梳成了女子的头发,新奇有别扭也有,刚开始看着格外有趣,看久了,越看越不舒服。 零榆摁住素问来回乱动的身子,继续刚才的话题,“阿问刚才想到什么了,脸那么红,是不是想到心上人了?” 素问闻言长大了嘴巴,心上人?扶桑?这两个词能放到一起吗? 不敢往下想,素问赶紧把这个想法从源头熄灭,怎么可能,扶桑怎么可能是心上人,她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着,虽然这弟弟从来不把她当姐姐,不仅是行为上的,还是言语上的。 但不妨碍,素问直接否决,“怎么可能,扶桑是我弟弟。” 素问声音很大,似乎嗓门越大就越有说服力。 零榆听后偏过头,捂住嘴笑了,素问不明白她母后在笑什么。 她转过身,想小时候一样,挠零榆的痒痒,屡试不爽,零榆很快投降。 零榆,“原来阿问想的是扶桑啊。” “...想他怎么了,整个天庭都把我供起来,只有他把我当普通人,谁让我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不想他我想谁?” 看来自己女儿还没开窍,零榆决定指点一二,“你父王要想要你和勾陈成婚,你怎么想。” 素问闹海中立马浮现出勾陈那个冷冰冰的,一丝不苟的模样,一天天的动不动就是不行,不可以,错了重来,她立马打了个寒颤,这是找了个夫君,还是老师。 素问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行,坚决不行。” “那扶桑呢?” 素问丝毫没察觉自己跳进了零榆挖的坑里,低头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 显而易见,太徽和零榆不是一对模范夫妻,素问小时候不知道,以为父王和母后只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母后疼她,父王虽然严厉,但始终对她不错,直到有一次,她听到了太徽和零榆的争吵,不是歇斯底里的丑态百出,冷静的可怕,更像是一场没有感情的谈判。 后来有一次误入月老府邸,三清者,最为长者,玉清原始天尊,修的是无情无妄无念,修为极高,位于玉清宫,不理凡世,而另外两清,道德天尊和灵宝天尊,仙妖大战时,为了修补鲲鹏戳穿的天窟窿,元始天尊派两位下来助天庭一臂之力,许是感受到了仙庭的烟火气,下来就没回去,道德天尊即所谓的太上老君,平时就在他的八景宫的玄都洞里捣鼓灵丹妙药,而灵宝天尊就是素问方才提到的月老仙人,擅长牵红线。 传说人间八荒,东头有一大龄女子未婚,西头有一穷酸秀才,年长亦未娶妻,当时天上并未听说过喜事神一说,拜过了大大小小的神庙,无果,直到有一天,两人从床上苏醒,发现手中食指上有一红色丝线,看得见却摸不着,两人便寻着红线的源头,最后在一棵百年的榕树下相遇,一见倾心,很快便结了亲。 这件事在人间广为流传,当事人说那晚月色很美,他们仿佛在皎洁的月光中看到了身穿一袭红衣,手中拎了一个酒壶,慈眉善目的看着他们。 从此便有了月下老人这么一个神,叫着叫着,就从月下老人变成了月老,民间更是大肆修筑月老庙,凡是到了适龄的男女,都要去月老庙拜上一拜,女的求能得一如意郎君,男的便求能有一贤妻良母。 自此灵宝天尊声名大盛,仙庭便忘了他本名,至于月下的是不是个老人,灵宝天尊有话要说,他们三清乃集天地之精华所生,真正的做到了致死都是少年,他当时不过是看两个光棍实在凄惨,顺手牵了条线,然后借月亮之眼看看自己的劳动成功,怎能就被人当成了慈眉善目的老头呢。 转念一想,老头就老头吧,好歹是找到了副业。 说起这位月老仙人,素问觉得他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小老头,起初未遇见扶桑,她时常去月老庙捣乱,将他满树,满地甚至连身上都缠着的红线搞得一团糟,然后再坐到一边,拍着手看他一边骂人,一边整理。 记得当时她问月老,“灵宝天尊,你这些乱糟糟的红线都是用来干嘛的?” 问着话的时候,她手中还捏了个红色的线团在两手间扔来扔去,也不知道是从哪两个名字头上拽下来的。 月老见后大呼着跑到她身边,“黄口小儿,你可知这人间妖界天庭三界的姻缘全凭老夫一人掌管,线的两端是两个命定的有缘人,而线的长短决定他们厮守的长短啊。” 素问不以为然,“姻缘,你是说结为夫妇吗,那感情不就那么回事,你看我父王和母后,如果夫妻都像他们那样,那你这线不如不牵。” 月老从素问手中夺过红线,接回到原来的地方,这红线极短,看着红线两端的名字,脑中瞬间浮现这对男女的虐恋纠葛,叹了口气,“又是一对苦命的人啊。” 稍加不注意,素问就跟撒了欢似的,突然她被一个人的牌子吸引,那个牌子上孤零零的放在角落,牌上落了灰,但是它的上端并没有红线,她指着那块牌子,问,“灵宝天尊,那块牌子上为什么没有红线啊?” 月老顺着素问指的方向看过去,将那落了灰的名牌拿起来,拿衣袖擦掉上边落的灰尘,“姻缘讲究一个缘字,并非所有人都有啊。” 素问开始胡搅蛮缠,“我父王和母后都能凑一对,这都是缘,这人就没有啊。” “缘讲究善缘,也讲究孽缘,天帝和天后便是后者,抢来的缘分又怎么能是善缘呢?” “抢来的缘分,我父王抢的谁的?” 月老替那块刚擦干净的名牌心疼了一下,在心里默念:可不就是我手中的那块。 月老没回答,素问也没追问,而是问了新的问题,“灵宝天尊,你既说我父王和母后是孽缘,那善缘应当是如何的?” 口说无凭,月老直接调取了人间的一幕,让素问直接切身观看。 看着画面中的一对男女,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和她父王母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 素问对自己的姻缘有了一丝的好奇,她眼珠子转了转,“灵宝天尊!” 素问老往他这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知道这丫头接下来要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这丫头片子又打什么歪主意?” 素问嘿嘿一笑,“这姻缘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吗?” 月老瞪她一眼,“姻缘天注定,其实我等可以随意更改。” 素问“切”了一生,“那要你有何用?” 月老一下没答上来,“你...你...” “好好好,我不改我不改,咱俩关系这么好,你总能告诉我我的有缘人是谁吧,也好让我少走些弯路。” 月老取笑她,“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就开始想有缘人了。” “哎呀,快点快点帮我看看是善缘还是孽缘。” 月老闭上眼睛,扳着手指摇头晃脑好一通,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向素问的眼神满是复杂,急于知道结果的素问并没有抓住这个眼神,满心好奇,迫切地问,“怎么样,是谁,好不好?” “缘是善缘,只是...” 月老还未说完,素问就笑着跑开了。 “缘是善缘,只是不得善终。” 思绪回到现在,素问回忆起当时在月老庙看到的那对恩爱夫妻,即使生活拮据而普通,他们夫妻二人脸上总是带着笑容,那种笑容是一个人幸福的体现,但是这种笑容,在她母后面对她父王时却是从来没有过。 她记得灵宝天尊同她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随时随地和他在一起,分开的时候会无比的难过,什么开心的事都想和他分享,愿意为了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甚至违背原则。 素问将这些总结在一起,然后脑中清晰地描绘出一个人——扶桑。 她喜欢扶桑,素问喜欢扶桑。 第35章 鲲鹏 一场不可避免地大战 素问久久没回应, 零榆已经不指望听到她的回答了,素问突然小声说,“喜欢的。” “什么?” 素问突然转过身, 握住零榆的手, 急切地问, “母后, 若是父王执意要让我与勾陈成婚,我该如何?” 零榆反手握住素问, 让她放下心,“阿问放心,母后定不会牺牲你的幸福,我自有办法对付你父亲。” 素问顺势倒进零榆怀中, 母女二人静静依偎着。 零榆拍着素问的后背,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阿问,扶桑值得托付吗?” 素问难得害羞, “哎呀, 八字还没一撇呢,母后, 你别问我这个。” 零榆看着女儿满脸娇羞, 弯了弯嘴角,然后突然将话题引到了那个刚出生就被送出去的弟弟身上,如今在玉清宫,养在元始天尊身边, 元始天尊为他取名为清尘,元始天尊境界极高,零榆相信定能将清尘教育的极好。 “阿问。” “嗯?”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多替母后去看看清尘。” “那是自然, 清尘可是我弟。” “妙严宫以后可能需要你多加照顾。” 零榆越说,素问越觉得她母后不对劲,往后追问,零榆又不肯透露。 出了栖梧宫,素问回了公主府,她依然穿着平素修炼时的衣服,但将头发散了下来,刚进府中,宫内侍女就围了上来,看着素问这一身装扮。 同素问一同长大,关系最近,亦是最没大没小的那位,指着素问的头发道,“公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素问幼稚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茵陈偏不遂她的愿,“啊,我知道了,公主将头发散下来了,没那么男人了。” 素问一听完,就弯腰去拽茵陈的耳朵。 主仆二人打闹了一番,茵陈将素问请进了寝宫,然后讲她拉到镜子前,“公主,头发散下来了,衣服也要换一下啊。” 素问便任由茵陈在她身上“作乱”,不过片刻,素问好像换了一个人,她褪去了平时的战装,换身一身白色纱裙,茵陈让她在原地转个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摆,完美的呈现了仙气飘飘四个大字。 素问开始不耐烦,扯着嗓子问,“好了没有啊,你不会在作弄我吧?” 茵陈将遮住素问眼睛的丝带拿开。 素问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瞬间放大,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镜中的人也照做,她喃喃道,“这真的是我吗?” “这当然是你啦,公主这样子多漂亮啊,整天穿着战袍,举止还那么粗鲁,再过几年,我都要把公主当成男人了。” 要是放在以前,素问绝对不在乎这些,只是现在刚确定了自己心意,回想起当初在月老庙看到的那对恩爱夫妻,男的高大健壮,女性小鸟依人。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站在扶桑身边,姑且也算是一个小鸟依人,至于打起架来,对内故作柔弱也不是不可以,对外的英雄救美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她是英雄,扶桑是美。 胡思乱想间,扶桑从外头进来,千年间,扶桑进出的频数不比素问这个主人的次数少,公主府上下早将扶桑纳为自己人,对他的进出不受限制。 这次一样,扶桑从外进来,速来步伐优雅,稳重的他这次走的有些匆忙,进来时素问正背对着他照镜子,茵陈面朝着门口。 扶桑没认出素问来,脸色不好的问茵陈,“你家公主呢?” 素问用肩膀小幅度的撞了茵陈一下,茵陈很快便接受到素问眼神中传递的信号。 茵陈反问扶桑,“公主?公主不是经常和你在一起吗?” 扶桑的脸上涌现出烦躁,既然素问不在这里,他转身欲走。 扶桑转身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扶桑,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扶桑身子顿住,然后僵硬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敢认,“素问?” 素问虽说转过了身,叫住了扶桑,但又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一咬牙,狠下了心,抬起头,对上扶桑的眼睛。 扶桑眼神灼热,感情复杂,素问一时半会分不清那是惊艳还是惊吓。 扶桑也觉得自己盯了素问好久,偏过了脸,“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 什么叫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素问清了清嗓子,“你慌慌张张的来找我作甚?” 扶桑才像是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总结了好久的措辞,素问都等得不耐烦了。 “你与勾陈,外界传闻,你们要成婚,是真是假?” 素问看扶桑问得小心翼翼,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与别人成亲这事,你还要管啊,况且,勾陈将军是我老师,这天界除了他也没人能与我的灵力不分伯仲,父王与我说过,我正在考虑,或许...” 素问还未说完,被扶桑一口打断,“不行,你不能与他成亲。” 素问咽了口口水,“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扶桑欲言又止,呼之欲出的答案,让素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还未等到扶桑的答案,门外传来巡逻的侍卫的声音,“不好了,妖界鲲鹏率人攻上天庭,已经到了九重天,快点去通知天帝。” 管不得儿女情长,素问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扶桑紧追出去。 除了公主府的大门,素问摇身一变,又变成男儿装的模样,边走边想,仙妖大战时,元始天尊用菩提将鲲鹏净化后将其禁于北冥,永世不得再世,不过万年而已,鲲鹏怎么出来了。 扶桑体内未结成内丹,不能腾云,素问便带着他往南天门走。 等他们二人到了南天门,太徽闻讯赶来,已经布下了十万天兵,而妖庭那边为首的是鲲鹏,计蒙等一众妖圣,身后跟着其他小妖,隔着南天门,两队人马遥遥相望。 太徽退下了平常的衣服,换上了一身玄黑色的战袍,随着轻风吹拂,身后的披风随风飞起,站在他身旁的是勾陈,看见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同以往一般,脸上并未见得到其他的表情,素问将扶桑放在一边,走到太徽身边。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太徽冷哼一声,“显而易见,蛰伏上千年,妖庭终于按耐不住,想要攻打我仙界,真是自不量力。” 素问将对面的人看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此事有疑点,第一,鲲鹏本被禁于北冥,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为何偏偏现在将人放了出来,又是谁将他放了出来,第二,既然妖界想攻上天庭为何不是蘼芜亲自带兵,而是派了鲲鹏前来,父王,我觉得有必要前往妖庭查探一番。” 太徽才不管妖庭此时攻上天庭的动机是什么,又是谁来攻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开战的契机,这个契机必须是妖族开启的,终于有了这么一日,太徽哪管这身后的缘由。 他大手一挥,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阿问,妖界都打到我天界门口,你还在跟我牵扯什么背后缘由,不觉得可笑吗?” 素问无言,太徽说的也没错。 她偏过头看到地上的扶桑,捂着胸口,脸色发白,额头已经涌出密密麻麻的汗。 素问看过去的时候,太徽也跟着看了过去,心下一动,一只手举至空中,驱动灵力,转眼间扶桑便到了他的手上,太徽掐着扶桑的下巴,对着妖族那头的人喊话,“数千年之前,天庭同妖庭签下条约,条约生效的未来万年内,仙妖两庭要和平相处,如今不过八千余年,妖庭便带领众人来我南天门口,作何解释,莫非妖王想要单方面撕毁条约,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已经全然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了吗?” 太徽掷地有声,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扶桑的脸被憋得通红。 素问在太徽和对面妖族身上徘徊,鲲鹏看着有些不对劲,面对太徽的质问和挑衅,正常人都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表情,而鲲鹏像是全然没了灵魂一般,眼中没有焦点,丝毫没有身旁的那几位表情生动。 计蒙猖狂一笑,“太徽老儿,当年是你趁我们不注意,掳走了扶桑,然后逼迫我们妖族签下条约,蘼芜也是妇人之仁,如今鲲鹏重新归来,我们妖界早已易主,蘼芜算什么,鲲鹏的手下败将罢了,要不是因为你手中这个人,说不定,仙界早已是我手下的亡徒。” 太徽冷笑,“呵,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太徽对素问道,“你可是听到了。” 素问看向两边,皆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看来这一战是打定了,只是她总觉得这背后还有蹊跷。 扶桑艰难的出声,“你们将我母亲怎么了?” 计蒙嗤笑,“哼,你现在赶回去的话,估计还能见个全尸。” 太徽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既然你们已经不在乎我手中的小妖王,不如用它一丝来提前庆祝我仙界凯旋。” 素问眼看着扶桑因为呼吸不畅而脸色变得越发通红,眼下想不出什么办法,“破军!” 随着她一声,手中立马出现了一杆长矛,这把本是用来破敌人君的上古神器,竟然是用在了自己父王身上,破军锋利无比,被他刺到,就算是神仙也要丧失半条命。 素问出手时,也并不想真的伤到太徽,“父王,小心!” 太徽闻言迅速收回禁锢扶桑的那只手,而素问算好了时间迅速出击,将扶桑带走。 太徽知道素问素来不听他话,没曾想竟然大逆不道如此地步,他阴沉着脸,“素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身为天庭公主,你竟然为了妖族之人,不惜同你的父王动手,你同那妖物站在一起,可是要背叛天庭?” 远处的鲲鹏看着这场闹剧,许久不作声的他,张了张嘴,冷冰冰的吐出一个上,“杀!” 眼瞅着妖族的人就要杀上来,勾陈将太徽护在了身后,然后自己上前,厮杀在最前线,而以往总是和勾陈并肩在前线的素问,这次却犯了难,妖族来的人并不多,她相信就凭勾陈和背后的这十万天兵,妖族就抵不住,更何况她父王太徽的法力也是深不可测。 素问怀中揽着虚弱的扶桑,来不及做出解释,离开前,留给太徽一句话,“父王,我觉得此事背后还有蹊跷,我去妖界查探一番。” 素问很快便没了踪影。 为了加快速度,素问召出了凤羽乘风,有了乘风,她便可以安心的和扶桑对话,“扶桑,你没事吧?” 扶桑捂着不断传来疼痛的胸口,“我没事。”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可能是我母亲出事了。” 路上,素问从扶桑口中得知了蘼芜的一个秘密。 第36章 蘼芜 百鸟朝凤 蘼芜为须弥山上的一株川芎幼苗所化, 无父无母,自幻化出来后,长期居于须弥山脚的一个小山洞里, 直到有一天她出去觅食, 被一小妖拦住了去路, 他见蘼芜幼小孤身一人, 便想吸干她体内的妖力为自己所用。 蘼芜自知自己能力不行,四处逃窜, 那小妖紧追不舍,穷末之时,蘼芜身上发出悠悠绿光,那小妖一碰到她, 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体内的妖力渐渐散失,而奇妙的是, 明明没有一点法术的蘼芜却觉得体内的妖力大增。 后来, 妖族有人听说此事,偏不信邪, 三番几次, 结伴来找蘼芜的不痛苦,下场惨烈,从此,蘼芜声名大噪, 直至被推举为新任的妖皇。 然而这个上天赐予她的福分并没有维持太久,扶桑的出现更是一个意外,她莫名的怀孕,直至后来生下扶桑, 扶桑自出生就羸弱,呼吸清浅,脉搏微弱,请族里的医师查看,说是薄命,必会夭折。 初为母亲的蘼芜定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生命消逝,百般求问医师,才有了一个保住扶桑命的拙计,那便是蘼芜将自己的内丹赠予扶桑,蘼芜内丹乃是结天地之精气所成,对于扶桑这个几近丧命的人来说,这是上好的良药。 但倘若蘼芜交出内丹,随之失去的,是她无人能及的法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这个内丹放进扶桑的胸腔只是一个续命的药,换而言之,蘼芜若是将内丹赠予扶桑,他们母子二人都会成为只是活下来的两个废物,看着尚在襁褓中扶桑,蘼芜没有片刻的犹豫,在医师的帮助下,将内丹取出放进了扶桑心中。 在蘼芜的恳求下,医师将这件事隐瞒了很久,蘼芜也只能提心吊胆的活着,千年积攒的威望,只要仙妖两界和平相处,没有交战,她就可保扶桑一世平安。 直到数千年前,勾陈趁她不注意将扶桑虏上天庭,当时妖界就有人叫嚣着既然天庭如此不堪,不如直接攻上天庭,他无法想象她的母亲是怎样凭着一身毫无法力的身体让那些妖人放弃攻上天庭的。 如今鲲鹏不知道被何人救出,当年元始天尊囚禁他时,明明已经将他彻底净化,抹去了他的记忆,当时他的心智只有三岁的孩童一般,今日一见,不仅纯净毫无一分,更有甚者,眼中的滔天恨意比万年前的那次大战还要深上几分。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母亲,蘼芜身为妖族的王,鲲鹏能完全不顾及她,私自带众妖攻上南天门,那他母亲一定被他们识破了。 妖族的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人将他们蒙在鼓中,玩弄了数千年,所以刚才计蒙所说的定不是危言耸听,况且胸中传来的阵阵刺痛,都说母子连心,扶桑有很强烈的预感,他的母亲可能已经... 扶桑不敢再往下猜测,素问听后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别难过四个字太轻也太虚伪。她的母后零榆对她一向疼爱有加,在各种危险来临时,总会不顾一切的挡在她面前,蘼芜对扶桑做的一切,是一个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会选择的做法。 在外人眼中为了一个堪比废物的孩子放弃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可能愚不可及,但值不值得,只有蘼芜有资格说。 来到须弥山下,两人稳稳的落在地上,素问给了扶桑一个安慰的眼神,“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遭。” 扶桑闷闷的应了一声,之前的几千年,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骗自己,只要蘼芜的秘密不暴露一天,他就能侥幸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之前活在母亲的庇佑下,扶桑并不知道他认为过的潇洒的每一天,其实对于蘼芜来说,仿佛在等待凌迟一般,煎熬又扎心。 扶桑有些不敢踏进这个生他的地方,他此时就像一个懦夫,害怕面对一个已经很有可能发生的猜测,一味的想选择逃避,不肯承认,自己的出生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倒置蘼芜悲剧的开始,总而言之,是他无用,之前不肯承认,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他面前,他已经不能选择逃避。 素问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扶桑还停在原地,她转过身又回到原地,和扶桑并肩,然后牵起扶桑的手,循循善诱,“扶桑,现在不是逃避自责的时候,如果你母亲好好活着,皆大欢喜,我们要揪出背后的小人,如果你母亲已经...那就更要振作,毕竟你母亲的仇还等着你去报,我想你的母亲,不想看到她用命保下来的孩子遇事只会懦弱退缩,自怨自艾吧。” 素问这几句话言辞微重,但又语重心长,因为她相信她看重的男人不会差。 果然扶桑听后,抬起了头,看向素问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我知道了,姐姐说得对。” “。” 虽然这个场合不对,不该这么想。 这是扶桑第一次叫她姐姐,之前软磨硬泡,怎么都不肯叫,现在素问的心境变了,他倒是肯叫了,还真是怪让人无语的。 两人登上前往须弥山的天梯,终于看到了须弥山三个大字,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方才在南天门,鲲鹏带领了一部分人,素问原以为那只是小部分,妖族应当还剩了一大波人,等待后来的资源,毕竟明眼望去,那些人根本不足以和天庭战斗,现在来到这须弥山,才发现,那已经是全部了。 眼前的妖族,死尸一片,哀鸿遍野,满眼望去,一片狼藉,没有一块好地方,看着这一切,仿佛能猜到不久之前,这里经过一场大战,与其说是大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厮杀,素问走过去,弯下腰探了探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在扶桑殷切的目光下,她摇了摇头,“死了。” 几乎每走两步,就能碰上一具尸体,这诺大的须弥山,好像已经没有活人了。 在扶桑的带领下,他们直接前往蘼芜的寝宫。 路上,俩人也没闲着,一同梳理现在的情况。 鲲鹏肯定是被有心之人放出,他主宰这一切的发生,目的就是为了看到仙妖两界的厮杀,而厮杀过后呢,他又能得到什么? 最大的问题是,鲲鹏被人放出先是大闹了妖界,把不肯臣服于他一网打尽,不留活口,那些活下来的就是跟随他一同上了天庭。那么放出鲲鹏的幕后之人,是否知道蘼芜没有法力之事呢。 当年蘼芜问世之时,鲲鹏已经被禁于北冥数千年,蘼芜虽然以一己之力打败十大妖圣中剩余的九大妖圣,但鲲鹏才是十大妖圣中法力位居榜首,毕竟是当年能和父神伏羲打成平手的人,这人将鲲鹏放出,是孤注一掷,还是歪打正着,还是本就知道蘼芜没了灵力,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谋划好的,我们这些人只是他的瓮中之鳖。 如果是前者,那要想找到这人只能是大海捞针,可选择的人太多,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范围至少缩小了一大半。 素问想起刚才扶桑同她讲的关于蘼芜的秘密,现下唯一能确定知道蘼芜秘密的人,出了他们二人,就是那个替他们移交内丹的军医。 像是抓到了解谜的突破口,素问眼中一下子充满了希望,“那个医师,你可还有印象。” 扶桑点点头,对着素问的提问,他心下了然,许是素问方才想到的,他脑中基本也过了一遍,但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排除了那个军师。 “我觉得不是他。” 扶桑的笃定让素问产生了好奇,“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 扶桑淡淡解释,“商羊虽为我族十大妖圣之一,但他一向淡泊名利,而且听我母亲说,当年她做出交换内丹的决定时,商羊百般阻挠,一直拒绝他,直言说不值得。” 商羊? 素问惊呼出声,“商羊伯伯,我们凤族的那个吗?” 扶桑,“偶有听闻,好像是凤族的。” 扶桑知道商羊的绝大多数信息,基本上都是从他父王和母后拌嘴时得知。 每次一旦提起这个名字,太徽总是很生气,母亲亦是沉默寡言,不欲多说,每次这个一出现,结局多半是太徽一脸怒容,拂袖而去。 素问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年在灵宝天尊的月老庙中,被夺了姻缘的孤零零的名牌上,写的不正是商羊二字么,如果说她父王夺人所爱,从商羊手中将她母后夺走,如此一来,商羊心生怨恨,想要激起两界争端,搅个鸡犬不宁,多么合理。 但是想到母亲每每说起商羊时眼中的哀伤和极力隐藏的爱意,又觉得,能被她母后这样挚爱的一个人,应当不会这么不堪。 况且商羊既想攻破天庭,夺回零榆,应当想个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连她都能看出妖庭必败,商羊又怎么会看不出,不过眼下已经没了其他线索,即使不是商羊所为,那他应当是个知情者,如果他没死的话。 讨论着讨论着,两人已经到了蘼芜的寝宫,同外边场景一笔,这里更是惨烈,寝宫内的所有人,无关性别,无论老少,无一幸免,地上全是已经被杀的现形的尸体和大片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即使见过太多次厮杀场面的素问,看到眼前一幕心头也涌上了浓浓的不适感,更何况扶桑这种从未上过战场的。 翻遍了整个寝宫,并未见到蘼芜。 素问脸色沉重,不见蘼芜,可能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第一,人未死,被劫持成为人质后被那个幕后之人带走,第二,死得下场可能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惨烈,两者皆有可能,虽说蘼芜没了灵力,至少曾经风光过,如此一来,他可能成为别人的研究对象。 既然没找到人,也不能留在这浪费时间,素问问扶桑,“你可知道商羊在哪儿?” 商羊或许是他们继续追查下去的关键人物。 扶桑想了一会,当年商羊执意脱离凤族,无处可去,被人追杀至须弥山下,被半大的蘼芜救回去,当年蘼芜还未曾当上妖皇,两人都是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人。 商羊虽为凤族的人,真身却不是一只凤凰,也并非兽类,而是一只青色的神鸟,继承了巫人的衣钵,是凤族的占星师,有预测凶吉之兆,据说他精通凤凰一族的秘术,因此被凤族一路追杀,诛杀途中,被人斩杀了一只脚。 当年晕倒在须弥山下的时候,凤族便以为他已经死了,被蘼芜救后,商羊便隐姓埋名,当了这妖族的医师,从不透露姓名,但前前后后救治过很多妖精,后来被纳入十大妖圣时,虽说没有灵力,地位却在十大妖圣中排前列。 正是蘼芜对商羊有救命之恩,所以蘼芜才对他信赖至深,只是换了内丹后,商羊便彻底隐士,不愿再见任何人,扶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人。 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线索断了,素问不甘,脑海中想着计策如何能将这商羊引出来。 枝头上的一声鸟叫吸引了素问的目光,如果传闻是真的,如果她母后真的和商羊有什么,那么她母亲是否可以作为诱饵。 来不及上天庭请零榆下来,素问召出乘风。 “乘风!” 随着素问一声令下,她身后便迅速升起一个巨大的翅膀,翅身约莫有几米长。 乘风是素问儿时,零榆用自己身上的羽毛为素问做的,除了这巨大的翅膀,乘风还有一用,这是素问无意间发现的。 素问屏气凝神,双手合十,驱动体内的灵力,“百鸟出来。” 只见那巨大的翅膀慢慢变得飘渺虚无,不过多时,便变成了一只只青色的小鸟,一只两只,慢慢的越变越多,直至有成千上万,这些都是翅膀的边缘所化,而靠近素问背部正中的丰满的羽毛,渐渐的脱离了她的背部,翅膀缓缓飞起,然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冯欢,那些青色的鸟儿围在凤凰身边,盘旋,欣喜地叫着。 这还是素问让乘风幻化出这么多的鸟儿,这一招格外的耗神,她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素问觉得差不多了,合十的手掌分开,那些鸟儿开始变得鲜活起来,为首的凤凰飞上天空,上万只的青鸟紧随其后,在须弥山上盘旋。 素问也不知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她和扶桑站在原地,只能静悄悄的等待结果。 第37章 话里有话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群鸟在高空盘旋, 鸣叫,然后开始成群的往须弥山最角落的一座山洞涌过去,素问和扶桑对视一眼, 商羊应该就是在那里了。 素问带着扶桑往那个方向走。 待两人落地后, 山洞的石门紧闭, 洞口的地方结满了蜘蛛网, 蜘蛛网上落了灰,素问想这个石门应当好久没有打开过了。 素问走到门口, 刚想做出敲门的动作,石门被里边的人打开了,素问因此看清了传说中那个最神秘的妖圣之一商羊的长相,他穿了一袭浅青色的袍子, 看上去斯文清秀,眼底清亮透彻,不像是活了上万岁的人。 他直接无视了素问和扶桑两人, 兀自往前走, 长居山洞的原因,洞外的视线过亮, 他不得不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等适应那光线,他凝望这长空,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鸟儿,伸出手试探着想摸到点什么, 终究是一场落空,什么也摸不到。 素问的目的达到,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而后那群鸟便拍着队往素问的方向飞, 还是那只凤凰为首,青鸟追随在身后,成千上万,这个场面极为震撼。 等到了离素问越来越近的时候,素问发现那些鸟儿突然放慢了速度,凤凰在商羊头顶徘徊,商羊愣了愣,然后轻笑出声,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凤凰便落在了商羊手上,稍作停留了片刻,然后在商羊的手心轻轻啄了一下,在商羊深沉的注视下,化成素问身后的翅膀。 商羊终于将目光落在了素问身上。 素问被商羊的眼神盯得全身发麻,扶桑也觉得这眼神实在越矩,走过来挡在素问的身前,看着商羊的眼神很不友善。 商羊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扶桑?你体内的内丹还是我换的。” 素问惊诧于过了近万年,商羊竟然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是扶桑。 她从扶桑背后出来,朝商羊拜了一下,不说商羊是她长辈,放在万年前,商羊才是他们凤族真正的继承人。 当年商羊和零榆两人,一个巫人,一个神女凤凰,青梅竹马,自小就被看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由于凤族自古就有传女不传男的传统,所以零榆自出生就是下一任族长的命定之人,而商羊就是陪伴在他身边的辅佐者。 如果不是太徽横插一笔,或许母亲和商羊会众望所归的在一起,那样的话,或许连她都不存在了。 商羊盯着素问的脸出神,察觉到自己失礼后,他失落的笑了笑,“你长得和你母后不太像。” 这话中的你是谁,不言而喻,说的是素问。 商羊几句话把整个气氛整的伤春悲秋后,他自己迅速从中剥离出来,“你们来找我,可是仙妖两界出了什么事?” 素问将今天发生的事和商羊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商羊的表情凝重,“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商羊这话里有话的感觉,被素问一下抓住了重点。 “所以商羊伯伯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是吗?” 商羊没有反驳,反而摆出了送客的态度,“我给不了你们什么帮助,二位请回吧。” 素问还没来得及挽留,她脑子里传出了她宫中侍女茵陈的声音,语气迫切,口吻焦急,“公主不好了!” 素问这里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心情本就烦躁,“遇事能不能不要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天帝刚才把天后关进天牢了!” 刚才还呵斥别人的素问一下子提高了嗓门,“父王为何要这样做?” 阴沉在那边支支吾吾的。 素问沉声,“有话就直说。” “刚才...妖界的小殿下回来了,不知和天帝说了什么,然后天帝就下令将天后抓了起来,还说要小殿下带人前往妖庭捉拿天庭叛徒素问,公主你在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茵陈心思单纯,在素问庇护下长大,第一次遇上这事,语气中带上了哭声。 小殿下,素问第一想法是送到原始天尊那的清尘,仔细一想不是,清尘这件事,整个天界除了母后与与她无人知晓,茵陈不会知道。 思来想去,就只剩了一个人,那便是青玄,数千年前送到妖界的那位。 “南天门还在开战吗?” “没有,妖族败了,我听说天帝已经将为首的那个人俘获,关至天牢听候发落,公主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来不及跟茵陈做过多的解释,她隐隐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天兵的搜寻的声音,于是直切切断了和茵陈的通话。 商羊从素问脸色隐隐察觉可能出了什么事,稍作思考便能联想到零榆身上。 “太徽将你母后如何了。” “那边搜仔细点,看看那边有没有?”一个听起来像是少年的声音。 “是!” 商羊眼睛动了动,拉了把素问,然后扳动身后的机关,三人进了山洞。 进去发现里边居然还有四人,长相也是千奇百怪,看特征不难认出,分别是嗜血鬼车,烈火毕方,控邪吡铁,掌毒钦原,身上无一不挂了彩,尤其是鬼车,原本的十颗头,竟是被生生砍下了一颗。 他们本躺在地上,因为身上的疼痛,惨白着脸呻/吟着,见山洞开了又合,将视线迎上去,看来的是两位生人,没了一颗头的鬼车,脾气正是暴躁的时候,“商羊,你从哪找来了这两个娃娃?” 四大妖圣的特地过于明显,商羊想着没必要给素问介绍,便对鬼车他们介绍了素问二人。 他指着扶桑,“这是你们的..小妖王。”商羊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措辞,毕竟扶桑这个名字远没有小妖王这三个字来的简洁明了。 果然商羊刚介绍了扶桑,还没轮到素问,鬼车的眼瞬间就亮了,“小妖王,那是不是能杀了鲲鹏那厮,替我们报仇。” 素问没想到得知扶桑身份后,鬼车第一句讲的不是攻上天庭,而是选择杀掉鲲鹏,如此一来还真是有点意思。 “杀了鲲鹏?为何是杀鲲鹏,他不是你们同类吗?” 想着既是同小妖王一同来的,想必是自己人,鬼车便全盘托出,“谁跟他是自己人,鲲鹏被困于北冥,他是为了我们妖庭才被禁于那的,我们也知道亏欠与他,当时你们天上那位什么天尊将他搞了个什么净什么的,抹去了他心中的恨意,我们自那次仙妖大战也本分了许多,踏踏实实过日子,谁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呀,谁知道,那鲲鹏突然有一日从北冥回来了,还性格大变,揪起我来就问我现在的妖皇是谁,我不理他,他就问我愿不愿意追随与他,一同攻上天庭,一雪前耻,我当然不乐意了,不止我,除了飞廉那狗东西,我们都不愿意,但是计蒙他们法力不行,不得不屈服,我们几人跟他厮杀过程中逃了出来,然后幸亏商羊那老头收留了我们,我这头就是被鲲鹏砍下来的,幸好老子有十个头。” 鬼车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得素问脸色愈沉,这更加验证了鲲鹏背后另有他人。 鬼车说完才像是想起来问一句,“外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素问脸色不好,“鲲鹏带人攻上天庭了。” 鬼车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似的,“他有病吧,他已经将妖庭屠了一半,哪还有人跟他一起攻上天庭?” 素问若有所思,方才他们进来一路看到的那些尸体,果然是鲲鹏杀的,那么背后的这个人先是将妖庭杀了个半净,又操纵鲲鹏带那那么点人,攻上天庭,结局很显而易见,妖庭根本不会是仙庭的对手,这所有的走向,幕后之人借鲲鹏之手灭了妖庭,又制造出攻破天庭的假象,一场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战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天庭一个消灭妖庭光明正大的借口。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中和太徽对上了,如今的结果可不就是太徽已久的吗,难道幕后之人是她父王? 不,不对,她跟在她父王身边这么久,深知她父王没有蛊惑他人的能力,况且,回想刚才太徽见到鲲鹏他们攻上南天门时的表情,虽然眼中有不屑的表情,但言语间没有流露出早知今日的感觉。 素问沉思着,着中间环节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茵陈刚才跟她说什么来着,小殿下,青玄? 倘若鲲鹏肆意滥杀,又怎么会放过青玄,还让他回了天庭。 还有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年轻稚嫩,但她在天庭确实没听过。 所有的事情好像迎来了曙光,素问盯着鬼车,问他,“你们将青玄关在哪?” 鬼车愣了愣,“青玄?谁?” “七千多年前,天庭送过来的作为交换你们小妖王的质子。” “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废物,那谁记得他,可能早就被折磨死了吧!” 扶桑直到素问定不会问一些废话,她既然问到青玄,必定是他身上有蹊跷,“你是怀疑青玄?” 素问吐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从她知道青玄的存在到将他送走几乎是一天,她根本不了解青玄,更不知七千多年过去,青玄是个什么样的人。 扶桑没有再追问,他看着鬼车,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们可知我母亲在哪儿?” 鬼车更惊讶,“你们竟然不知道吗,我以为是妖王让你们来救我们,妖王法力那么强大,肯定不会有事吧。” 素问心想:看来鬼车他们如今还不知蘼芜灵力早就没了。 扶桑没说话,他有预感,他的母亲现在可能不太好。 聊了大半天,毕方在一旁听着,定定的看着素问,“你是谁,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一直插不上话的商羊终于得以开口,“这是素问,天庭的长公主!” 毕方,“。” 鬼车,“!” 第38章 青玄 “见风使舵的狗尾巴草,最为不堪…… 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吡铁和不问世事的钦原都朝素问投来了目光。 毕方素以脾气暴烈闻名, 得知素问是天界的公主,眼冒精光,“公主?岂不正好, 帮了她威胁那太徽老儿, 起码能留我们几人一命。” 素问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不是我吹, 你们四个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扶桑从身后举了下手, “我可以作证。” 鬼车,毕方,“?” 钦原,吡铁, “。” 素问也知道她这身份在妖界出没遭到怀疑那是必然的。 她清了清嗓子,“刚才天庭传来消息,鲲鹏已被我父王俘获, 鲲鹏一旦被俘, 你们落网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之人, 况且, 天庭已经被人下来了。” 扶桑从旁补充了一句,“怕只怕到时候幕后之人找到了,也不能改变现状。” 扶桑所讲的正是素问担心的,无论幕后之人是谁, 起码现在的结局正合太徽的心意,既然遂了自己的愿,真相如何,谁又会去在意。 话都到这份上了, 鬼车还在纠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是真的要帮我们,而不是想抓了我们上天庭立功?” 素问只想翻白眼,“就你们四个人,还轮不上立功一说,纠正一下,我可没想帮助你们,我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和帮助扶桑。” 扶桑朝素问头来感激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情意在双眸中涌动。 鬼车盯了一会,终于不忍直视,和另外三人装透明。 许久未说话的商羊突然开口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素问早就想问了,“商羊伯伯,你是不是能预知未来啊?” 商羊笑着望向她,“人生最有趣不过是挑战未知。” 这句话算是肯定了素问的猜测,又拒绝了给她透露未来。 素问突然牵住了扶桑的手,“您说的对,不后悔就好了,管他结局如何呢。” 商羊怔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他当年不敢迈出的一步,竟然还不如一个半大的娃娃活得通透,商羊抬起了头,将眼角溢出的泪水重新反流回去,心中感慨:零榆啊,你把你的女儿教的很好。 掩掉情绪,商羊又变回素问初见他时的温和,“零...你母后是不是被太徽..” 素问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或许她躲在这里,没人能找得到,但她的母亲,乃至整个凤族都可能收到牵连,况且太徽的目的是灭了整个妖族,只要还有人存在,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论是为了谁,素问都得回去。 素问将自己的想法同在场的几人说了,商羊表示要和素问同行。 扶桑自然也要一同前往,鬼车几人也有此意。 毕方道,“既然是为了我们妖族,哪有我们不出力这么一说。” 鬼车跟着附和。 素问直接朝他们泼了凉水,“得了吧,你们去也是送死,不如躲在这里给妖族留几条小命吧。” 。 这话说得真是有够直接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鬼车他们,商羊在他们身上施了法术,将他们暂时隐藏。 三人朝洞口的方向走,素问吐了口气,“商羊伯伯,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对吗?” 商羊笑了笑没说话。 随着滋滋喳喳的声音,石门打开,三人走出了山洞,还能听到青玄他们的声音。 “将军没找到公主。” “仔细搜,刚才百鸟归巢的动静就是从这传出来的,他们一定没走远。” “是!” 素问听出这是勾陈的声音,原来他父王竟然如此大动干戈,都能劳烦大将军下来捉拿她。 一道年轻听起来显得还有些天真烂漫的声音传来,“勾陈将军,听父王说,有意将我姐姐许配给将军,不知道将军对我姐姐身为天庭之人,却联合妖人一事怎么看?” 勾陈这人征战多年,以忠义二字闻名,听了青玄一问,毫不犹豫的开口,“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联合妖族那个小殿下,背叛我天庭,我一定会亲自将她带上天庭,等待天帝降罪。” 青玄听后笑了,“将军还真是如传闻一样,天庭能有将军这样的人,实乃我天庭一大幸事。” 对于青玄的夸奖,勾陈没说话,木着一张脸,如鹰一般的眼向四周扫描,在素问一行人出了山洞的那一瞬,就捕捉到了素问的存在,眼神沉了沉,然后将所有人召集,指了一个方向。 不过多时,勾陈便带着小百人的天兵来了,素问在石头上等了有一会了,见勾陈他们终于来了,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和勾陈遥遥望着,内心一片唏嘘,素问的一身修为一大半都来自勾陈,至今两人难分上下,曾经也算是半个师徒,如今却要兵刃相见。 青玄朝那些天兵使眼色,奈何这些天兵只听勾陈的话。 勾陈见素问身边除了那个同她一同长大的妖族小殿下之外,还有一个消失了很久却还算是个老熟人的商羊。 在没理清所有的真相之前,素问还未被定罪,她就还不是在逃的犯人,勾陈向素问行礼,“公主,天帝派在下下凡来迎接公主回宫。” 素问想,恐怕在整个偌大的天庭,除了她的母后,最值得信任的便是这个最为公事公办的勾陈将军了吧,起码他将永远不会向恶势力屈服。 素问仰起头,维持着公主的骄傲,“好,我跟你走,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要他们同我一起上天庭。” 勾陈没什么异议,只要素问跟他回天庭,旁人无所谓。 天兵朝两边散开,给素问让开一条道。 就在素问以为准备走的时候,竟然是青玄开了口,“我们刚才找了姐姐那么久,不知道姐姐在哪来着?” 素问像是才看到了青玄似的,她缓缓转过身,眼睛落在勾陈身旁那个矮了一大截青衣男孩,看着单纯无害的模样,素问没来由的心生厌恶,“姐姐?你哪位啊,我可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个弟弟?” 青玄被素问噎住,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也只吐出了两个字,“你..你...” 素问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分给他。 素问当然知道他是谁,虽然同七千年前比,这张脸变了太多,但那双故作委屈的眼睛,她永远不会忘,眼前这个人是他父王背叛她母后的证据,况且,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可能是这一切事物背后的黑手,素问就更加喜欢不起来。 偏偏脑回路和常人一般的不太一样的勾陈就是听不出素问的言外之意,指着青玄向素问正儿八经的介绍,“这是青玄小殿下,七千年前被送至妖族,如今仙妖两组发生战事,他好不容易才从妖族手中脱险,回了妖庭。” “。” 素问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遭受过折磨的。 所以她没说话,而是朝勾陈翻了个白眼。 无辜被殃及池鱼的勾陈将军,沉默了。 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天庭。 天帝就在大殿上上等着素问的归来,勾陈将素问带到后,太徽在大殿之上绷着一张脸。 整个大殿上,太徽在上,下边素问,扶桑,商羊,青玄和勾陈站成了一排。 太徽在他们几人身上掠过,在看到商羊时,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冲着商羊,皮笑肉不笑道,“商羊?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商羊没理他,太徽继续道,“得有七千多年了吧,你同零榆也有这么久没见了吧。” 商羊不为所动。 既然太徽主动提起了零榆,素问便开始先发制人,“你将我母后怎么样了?” “素问,这就是你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你的规矩何在?” “听勾陈将军说,什么小殿下回来了,您又不是只是我一个人的父王,还将您的妻子我的母后关起来了,我的家都没了,不如父王教教我,我应该是什么态度啊?” 太徽气急,“这次妖族攻打天庭,青玄确实立了大功,你既作为天庭的将军,竟然在妖族攻来之时擅自离职,寡人还未定你的罪,你竟敢先来质问寡人。” 素问执着于一个问题,“你将我母后怎么了?” 太徽没好气道,“她好好的在她的寝宫。” 还未等素问松口气,太徽又继续道,“素问,你母后和凤族会怎么样,完全取决于你。” “什么意思?” “经此一战,妖族已于今日上午完全投降,鲲鹏已被我收押天牢,现在我要你将你身边的那人杀了,以儆效尤。” 太徽抬手,手指指着扶桑的方向。 素问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没想过太徽竟是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 太徽还没张口,青玄率先给了素问一个回答,“为什么,姐姐这话问的还真是好笑,妖族不自量力,挑战我们天庭的权威,如今被我天庭收服,听说那妖人最为记仇,杀了他当然是以绝后患。”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在太徽面前,素问也是分毫不给青玄一点面子,青玄低下头,隐去了眼底的滔天恨意。 素问开始诉说自己在天庭探得的消息,“父王,我同扶桑前往妖庭,发现了些许蹊跷。” 太徽显然对素问所说的蹊跷不感兴趣,但勾陈却把目光放在了素问身上,“什么蹊跷?” 素问看向勾陈,“勾陈将军,今日一战,我天庭损失了多少天兵?” 勾陈很快答,“很少伤亡。” 素问朝勾陈点点头,“父王,鲲鹏在攻上天庭之前基本上就将妖族杀了个遍,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全是尸体,但是却不见蘼芜的,既然妖族要反天庭,为什么不是蘼芜亲自带领,为什么不是七千年前,偏偏是一个被囚/禁了上万年的鲲鹏,他作为上古妖兽,法力一直居于十大妖圣之首,今日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驯服,最主要的是谁放走了鲲鹏?” “姐姐何必执着于是谁放走了鲲鹏,而不是他自己挣脱了压制他的法术,自己逃出来的呢?” 素问一口否定,“不可能,我相信元始天尊,鲲鹏定不能挣脱。” 青玄笑着回话,“看来姐姐一直在天庭,竟然还不如我消息来的灵通。” 青玄笑得十分欠揍。 “什么意思?” “元始天尊为清气所化,自补天一事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了,最近更是听说五感开始丧失,这样的躯体,七千年了,你觉得以鲲鹏之力还不足以挣脱吗?” 天帝应证了青玄的话,“青玄说的没错。” 青玄看着素问表情,继续道,“至于姐姐说的那些,弟弟可以一一为姐姐解答,鲲鹏被关押这么些时间,积怨已久,挣破牢笼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报仇,他回归妖庭,想要妖族其他人的推崇和拥护,鲲鹏已经被仇恨充斥了整个大脑,哪还会管同族与否,追随他者生,不然这死,但他小看了我们天庭的实力不是吗。” 素问总算开始正眼看她这个弟弟,“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姐姐可别冤枉了弟弟,我在妖界待了这么多年,妖人死死生生,除了最初的那几个谁还知道我是天帝的儿子呢,更何况从未见过我的鲲鹏,我假意要帮他对付天庭,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禀报了父王。” 素问冷笑一声,“见风使舵的狗尾巴草,最为不堪,这就是父王眼中的立了大功吗?真是可笑,我们天庭向来以真善美示人,受人间万户拥护和爱戴,靠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赢了,竟也不觉得羞愧吗?” 第39章 是杀是留 玄机只能操控心怀不轨之人。…… 不等青玄作出反应, 太徽率先黑了脸,“素问,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是我没有分寸, 还是戳中父王的痛点, 青玄刚才说的那些是真是假, 一切还颇有疑点, 父王不是说已经将鲲鹏关至天牢,那便让我去天牢会会这个鲲鹏, 看看这真相究竟如何,最重要的平白消失的妖王又去了哪里,父王为何不查就妄下定论。” 又是青玄站了出来,“姐姐不必去了, 鲲鹏已经招了,至于消失的妖王大概是被鲲鹏吞进了肚子里了吧。” 提到自己母亲,扶桑终于有了表情, “你说什么?” 青玄摊摊手, 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我猜的而已。” 太徽不愿再任他们在大殿上胡闹, 挥了挥手, 叫勾陈将扶桑和商羊押至天牢,听候发落。 眼看勾陈越过她一步步朝扶桑和商羊两人走过去,素问做不到坐视不理,她双手张开拦在扶桑二人面前, 脸冲着勾陈,“就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始作俑者已经招了,妖族基本上都覆灭了, 父王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太徽摇摇头,“素问,倘若你家破人亡,作为天庭公主,背着如此大的仇恨,难免不想着报仇,青玄说得对,为了以绝后患,看在你的份上,我会留他一条命,至于后话如何,看他造化吧,你作为天庭公主,请你注意你的身份。” 太徽又朝勾陈使了个眼色,勾陈朝素问弯了弯腰,沉声道,“公主,得罪了。” 看着青玄快要得逞的笑,素问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体内的破军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从体内冲出,矛锋指向了勾陈,勾陈始料未及,狼狈的躲过,矛的尖端蹭过他的侧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微小的伤口,有血液微微渗出。 破军这神器,常人难以驾驭,尤其是在人情绪失控的时候,容易被神器本身主宰了心神,素问上阵轻易不会召出破军,从前也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许是刚才太徽的蛮不讲理和不依不热惹怒了素问连同她体内的破军。 素问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她将破军握在手中,眼神阴冷又森寒,“我看谁敢动他?” 若没有破军,素问和勾陈应当是不分上下,此时有破军的在,勾陈也不是对手,恐怕只有太徽能与之一战。 太徽从上空飞下,大手一挥,素问手中的破军便没了,他打出一掌,素问被弹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素问猛地吐出一口血,她功力再强,在活了数万年有着强厚内力的太徽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破军便是太徽在她五千岁生辰的时候,赠与她的,即使再与素问匹配,太徽也是有权力收回去的。 与此同时,守在殿外的天兵感受到殿内的异动,涌了进来,无论对错,他们始终是太徽的兵,素问眼睁睁看着这些同自己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平日也称得上兄弟的人,将她团团围住,然后兵刃纷纷指向了她。 素问瘫倒在地上,看着她曾经也崇拜过的父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素问,我曾经将这把长矛赠予你,你取名为破军,意味破敌军,如今你竟拿它指向自己的同族,如此看来,我应该将它收回了。” 被太徽刚才甩出去的太徽,重新回到太徽手中,它颤抖着,应该是极为不愿的模样,太徽脸色更差,用了更狠的灵力压制,破军便一动不动了,很快从太徽的掌心消失。 处理完破军,勾陈回头,眼神凌厉,“勾陈你在等什么?” 扶桑挣扎着,似乎想跑过来查探素问的伤势。 眼看着扶桑被拉下,素问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什么狗屁战神,她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处理了妖族的两人,看着地上发呆的素问,太徽冷哼一声,“来人!” 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被软禁在栖梧宫的零榆姗姗来迟,看着素问摔倒在地,嘴角躺着血,她加快了步伐,即使脸上带着着急,零榆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她将素问从地上扶起,满脸都是心疼,素问看到了靠山,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眼泪浸湿了眼眶,埋进了零榆怀里,“母后。” 青玄此时还不忘卖乖讨巧,恶心人,“天后娘娘,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漂亮。” 零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一边轻声安慰着素问,一边转身质问太徽,“慢着,我想听听天帝想要如何处置我的女儿。” 零榆向来是温和的,再不济总是冷淡的,今天的零榆让太徽心头涌起一些莫名的惊慌。 太徽愣神的时间,零榆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搀扶着零榆往外走,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素问下去了,太徽,我奉劝你手下留情。” 素问被零榆带到了栖梧宫。 素问被太徽那一掌打的到现在心肺处还隐隐作痛,但想到被带走的扶桑和商羊,此时身上的这点疼痛可以忽略不计。 零榆优雅的坐着,素问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今天一事下来,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太徽不管真相是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扫除一切对他有威胁的势力,然后称霸三界,妖族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引发仙妖两族的战争,他都不在乎,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 素问急得团团转,零榆脸上淡定,素问终于忍不住了,她坐下来,握住零榆的手,“母后,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零榆看素问一眼,替她整了整额前的碎发。 素问看不懂零榆眼中的情绪,突然想到为什么太徽总是对她的母后有忌惮,想到那个传闻,眼睛一亮,好像有了希望,“母后,传闻说的得凤族女者,可统领天下,是真是假?” - 与此同时,太徽和青玄在太徽刚指给青玄的寝殿里。 今日发生之事,即使素问刚才在大殿上闹过一次,也不影响太徽的好心情。 青玄笑着,“儿臣先恭喜父王一统三界,成为真正的统御万天的三界第一人。” 青玄这话说到了太徽的心坎上,即使他再轻视青玄的出生,不得不说,今天一事,青玄做的确实深得他心。 虽然即使没有青玄的存在,他统一妖族一事也指日可待,但青玄今日让这事提前实现,确实值得称赞,毕竟当年将青玄送至天庭,便将他当成了一个弃子,谁能想这个被他看作弃子的人竟然能替他吃下对方的将军呢,这可真是一个意外惊喜。 太徽拍了拍青玄的肩膀,“父王能早日实现心中夙愿,多亏了你啊。” 青玄借机说,“那为了绝之而后快,是不是应当尽快将那个小妖王...” 青玄话说到一半,留下一个空白,太徽自然懂他是什么意思。 太徽眉头紧皱,想到刚才零榆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尽管多年相处,他始终未能发现凤族的秘术在哪,虽然此时离他彻底拿下妖族还差一步,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连内丹都结不成的废物而彻底惹恼了零榆,在他还未清楚零榆的底牌之前,不值得。 他摇了摇头,“恐怕还不能动扶桑,一是赶尽杀绝对天庭声誉却有损害,这二么,素问同扶桑一同长大,今日你也看到了,我若执意将扶桑杀了,她势必又要与我大闹一场。” 太徽说话的时候背过了身,因此错过了青玄脸上的表情,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说出来的话确实完全为太徽着想的样子,“儿臣明白父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天庭着想,儿臣也只是怕不出了扶桑这个后患,到时候....” 太徽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将扶桑放进眼里,“哼,这个后患,谅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青玄喃喃,“是吗,扶桑真好,即使被抓上天成为质子,还得姐姐如此照拂,我还真是有点羡慕呢。” 太徽没把青玄的这句话听进耳朵,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操控鲲鹏的?” 不是太徽瞧不起青玄,鲲鹏可是比他活得还要长,就连他对付鲲鹏,都要费上好一番心血,青玄小小年纪,怎能有如此功力。 青玄也不藏着掖着,听了太徽的发问,他献宝似的摊开手,瞬间手中幻化出一支手掌大的竖笛,太徽不知这是什么法宝,从青玄手中拿过,拿在手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笛子不像是人间的那种木制的,拿在手中光滑细腻,有如人皮。 看着太徽脸上莫名的情绪,青玄走过去从太徽手中拿回自己法器,脸上浮现一种叫好奇的表情,“父王怎么这个表情?” “你这笛子摸上去有些不同,这是由什么材质做成的?” 青玄在笛子身上摸了摸,神色晦明,“我也不知道,这法器自结成之时就是这样了,用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 不过什么材质不重要,太徽盯着那把竖笛,“你就是凭借的这么个东西,将鲲鹏制服的?” 青玄目光温柔,“它名为玄机,父王可别小瞧了这个玩意儿,素闻十大妖圣之一的控邪吡铁,有操纵他人意识的本事,被他控制之人,丧失行动的能力,宛如行尸走肉,我的玄机,本事可是大大的在他之上,他能操控人心,不仅让那人行尸走肉,还能让他为自己所用。” 太徽一听,这来龙去脉便都想通了,青玄用这操控了鲲鹏,为青玄所用,将妖族搞成大乱之后,带着所剩无几的几个妖人前来自投罗网。 做尽了坏事,偏偏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得不说,青玄的这一招很妙,如此一来,有了这个东西,他便可以操控零榆,让她对自己说出凤族的秘术,然后杀还是留,全看他心情。 太徽迫不及待的问,“这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操控?” 青玄转过身,背对着太徽,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笑,然后将玄机发到嘴边,吹动了他。 随着笛声的溢出,太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睛流露出茫然,然后便像今早的鲲鹏一般,眼神空洞。 青玄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变成傀儡的太徽,毫不掩饰的笑了,他走到太徽身边,心情颇好,抵在太徽耳边,“当然不是了父王,玄机只能操控心怀不轨之人。” 第40章 真相是假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被操控了心神的太徽自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青玄笑着补充, “而且不轨之心越大,那人越听话,走吧, 父王, 我们需要去解决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人。” 青玄昂首阔步走在前面, 太徽浑浑噩噩跟在身后。 - 另一边的栖梧宫。 素闻蹲在地上, 头枕在零榆的膝盖上,零榆低下头正欲与他说些什么, 突然宫口的大门被人踹开,素问和零榆两人闻声望去,门口站的竟是太徽,他的面容隐在夜色中,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既有外客,零榆便不适多和素问说些什么了,她拍了拍素问的肩膀, 叫她站起身来, 素问听话乖乖起身,同零榆站在一起, 共同看向太徽。 太徽来势汹汹, 大刀阔斧的走进来,直指零榆,他眼神幽深。 零榆问他,“天帝今夜前来, 可是想好要如何处置扶桑和妖族余党了?” 零榆缓了缓,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太徽没回答零榆的那个问题,而是反问了她,“若我执意要扫除妖孽, 你当如何?” 零榆脸色一变,太徽向来礼让她三分,像这样执意不管不顾她的想法还是第一次,零榆咬牙,深深地望着太徽,“太徽,你该知道...” “知道什么,零榆你我夫妻结伴已有万年了,我始终不明白,向着那个所谓的善有何意义,倘若我做了这三界的霸主,你作为我唯一承认的天后,有哪点不好?” 零榆惊诧于太徽竟然连跟她装装样子都不肯装了,她望向太徽,冷淡的说,“即使不将妖族赶尽杀绝,你一样是统御诸天的天帝,你也已经统一三界了。” “若我要是不满足呢,当年那蘼芜将我天庭的二殿下强行要去,作为他们的质子,让青玄在那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零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太徽你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渐长,当年若不是你野心太大,执意想要吞并妖族,命勾陈将扶桑虏来,青玄或许不受待见,终究是天庭的二殿下,也正是因为你,我和我儿才长久分离。” 零榆说了这么一段,太徽像是陷入了沉思,久久才有所反应,喃喃一句,“原来如此。” 太徽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零榆没听清,疑问,“你说什么?” 太徽却像是疯了一样,他退后了一步,大笑起来。 素问觉得事有蹊跷,护在零榆面前,“你不是我父王,你是谁?” 眼前的太徽突然变了,变成了青玄的模样。 素问微微瞪大了眼睛,“青玄,你竟然冒充天帝!” 青玄脸上言笑晏晏,眼底的苦涩出卖了他,“儿臣参见天后娘娘,参见姐姐,若想知道点真相,总得使出点计策。” 素问冷着脸,“什么真相,你来这又想使什么阴谋?” 青玄脸上尽是委屈,“姐姐说笑了,我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阴谋,今日前来只是想让姐姐和天后娘娘知道父王的真面目罢了。” 素问鼻子哼一声,“父王的真面目,我与母后同他朝夕与共万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们比你更清楚。” 青玄对于素问的不待见,置若罔闻,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笑容,配上他这副人畜无害的脸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素问伙同零榆欺负他似的。 “姐姐可知当年父王将我送至妖族的时候同我说过什么,他同我说,玄儿啊,你是我派至妖族的卧底,那妖族有什么动荡或是秘密,一定要及时通告父王,有朝一日,父王若是能拿下妖族,你可是替我们天庭立下了大功了。” 青玄说这话的时候,浅浅笑着,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素问不由得想起,当年青玄被送到妖族的时候,不过几百岁,还是一个孩童的模样,太徽竟然这么骗他。 青玄继续说,“我当时候傻呀,我还天真的问父王,姐姐声名大噪,传闻中的旷世奇才,天生的救世主,这等好事怎么能轮到我这个连存在都是一种耻辱的私生子身上呢,姐姐你猜,父王怎么对我说的。” 青玄句句都是对她的嘲讽,素问哑口无言,若放在以前,她觉得她父王即使不是个好东西,但骨肉亲情,他总是要顾念几分,如今看来,她的想法真是可笑。 青玄不在意素问回没回他,“父王摸了摸我的脸,对我说,因为他更信任我,他说我是要比姐姐还要厉害的人,到时候成功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天庭宣布,我是天庭的二殿下,又属于自己宫殿,我再也不用同我的母亲挤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子,再也不用过那种任人差遣的日子。” 青玄嘴角的笑容突然放大,眼底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结果呢,你们看我得到了什么,我在那边跟条狗似的为他打探消息,在得知蘼芜根本没有法力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是他告诉我如何操控别人,如何放出鲲鹏,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教给我的,你们还跟个傻子一般去求他让他放过扶桑,放过妖族,真是可笑,我就说呢,几百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他,怎么突然那日,他让人把我叫了出去,不小心冲撞了天后娘娘我也很抱歉,我后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天后娘娘说声抱歉,就被骗去了妖族,对了,我记得当时天后娘娘大了个大肚子,几千年过去了,不知道我是多了个弟弟还是妹妹。” 素问大为震惊,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太徽步步部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从七千年前,他就算计了他们所有的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零榆脸上此时也是万籁俱灭,是她瞎了眼,太徽竟能狠心至此,对所有人都机关算尽。 刚才的情绪宣泄过去,青玄又变回那个温和柔弱的孩子,他苍白着脸,眼尾有泪,“对了,我记得你们问我那个妖王去哪了?” 提到蘼芜,素问看过去,“妖王在哪?” “死了,我跟父王说她没有内丹,甚至连一点灵力都没有,可是父王他不信啊,蘼芜死后,他还是不甘心,硬生生地将她的心脏剖了出来,你是没看见她当时死的时候那就一个不甘心,咽气的时候连眼睛都没合上,真的是好惨啊,姐姐,你说这话我敢在大殿上说出来吗?” “你说什么?” 素问闻声望去,扶桑竟是不知何时来了,旁边站着商羊。 零榆与商羊数万年没见,如今见着了,却是早已物是人非。 扶桑的拳手握紧,垂在身子两边轻轻颤抖,他眼神阴翳,看向青玄的眼里满是恨意,青玄背对着身后,听到扶桑的声音,嘴角弯了弯,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玄的脸色突然变了,他转过身,看向扶桑,无辜的耸了耸肩膀,眼中写着我也不想这么做,都是被别人逼得。 素问跑过去拉住扶桑,“扶桑,你们怎么来啦,你们怎么出来的?” 被素问握住手指,扶桑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回了点温度,不过表情还是不太好,“天帝。” 素问不信,“我父王?他怎会将你们放出来?” “他说看在天后和公主的面子上,绕我们一命,然后我便过来找了你。” 虽然扶桑这么说,他身边的商羊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但素问还是觉得这事还有点不对劲,忽然想起来,她母后刚才好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被青玄突然出现打断了。 素问看向零榆,零榆也是一头雾水,脸色沉重。 在场的几个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难以形容,只有青玄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素问看着还呆着这不肯走的青玄,还惦念着零榆方才没说完的话,纵使刚才青玄的一番话,显得他很可怜,但以他的身份和所作所为,不值得同情,所以她毫不客气道,“你怎么还在这,你要的真相不是已经得到了,我们还有事,顾不上招待你,好走不送。” 青玄没动,“姐姐这么说,可真是伤了弟弟的心。” 素问被青玄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叫的头疼,她可没那功夫同他上演姐弟情深的戏码。 青玄也不愿意留在这讨嫌,刚踏出一步。 扶桑拦住了他的步伐,“你不准走。” 青玄摊手,看向素问,“姐姐,你可看清了,这位..小妖王不肯放我走。”同素问说完,青玄又将目光放到扶桑身上,眉眼弯弯,十足的好脾气,“小妖王想同我说什么,弑母之仇,我想这不是你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虽然你真的打不过,不过这里还是天庭,你们妖族才大败了我们天庭,我还是这次大战中获功最多的二殿下,你敢动我吗,还是你打算将我姐姐一同连累,我看她倒是挺愿意帮你的。” 青玄这话说的颇为无赖。 扶桑气结,“你!” 素问倒是没上前劝阻扶桑,杀母之仇,怎能轻易放下,青玄说得对,倘若扶桑执意要报仇,她确实会帮忙。 但扶桑也不会将素问陷入两难的境地,更不想连累她。 青玄看扶桑不再争锋,将脸调到了一边,似乎很不想看见他的样子,青玄了然的笑笑,“这才对嘛,我们都是被同一人利用,按理应当同仇敌忾。”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多时,真正的太徽到了。 他看着众人,最后落在青玄身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太徽的本意是为何扶桑和商羊会出现在这,还有青玄为什么也在这。 而素问和零榆只听出其中的第二重含义。 青玄往后退了一步,同商羊并肩站在了一起,他嘴角扬起一个会心地笑,看起来极为高兴的样子,凑到商羊耳边,语声带笑,小声道,“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41章 若有来世 “应当是没有来世了。”…… 零榆刚听了青玄的一番说辞, 都不肯再回太徽一句话,召出了她的法器—七翎,一把翠绿色的扇子。 零榆将扇子握在手中, 这把扇子是凤族一代一代传于每任族长的, 掌风的能力尤其厉害, 众人就这么站着, 也能感觉到股股大风朝他们吹来,商羊看着零榆举动, 身子动了动,喊了声,“零榆!” 零榆看着手中尘封已久的翡扇,不免感慨, 上次这把扇子拿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都忘了,估摸着过了也有个几万年了吧,数万年来,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 早忘了自己最初也是如素问那般娇蛮任性的女儿啊。 零榆深深地看了商羊一眼,而后说, “这么些年, 我终日畏手畏脚,说的好听是为了三界太平,如今那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今日便让我放纵这么一回吧, 你且好好记住我们凤族的使命。” 零榆这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升起万千想法。 太徽来得迟,最是不明白的那个人,短短几个时辰不见,这群人在背后谋略了什么, 凤族的使命,商羊竟也知道。他看着来者不善的零榆,却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太徽和零榆两人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青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素问心悬在她母后身上,“母后!” 零榆冷着一张脸,假装没听到素问的呼唤,“太徽,我们出去打过!” 太徽沉声呵斥,“零榆,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零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的温柔和善,“你就当是我疯了吧,夫妻一场,我也不指望你顾念这什么莫须有的夫妻情分,我没想到你连你的儿子都算计。” 太徽脸色一变,“谁同你说的这些?” 太徽很快便想到青玄身上,后者感受到太徽不善的眼光,佯装委屈,“父王,他们刚才问我当年之事,我也只是如实说了,就是不知道天后娘娘怎么给您安了一个算计的罪名。” 青玄满脸写着冤枉,太徽哼了一声,如今再是明白不过,他的这个看似不中用的小儿子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将他们玩的团团转。 不过他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谅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来,太徽索性装都懒得装了,他直接一掌将青玄打翻,青玄没料到太徽会朝他动手,直接被打飞了好几米开外,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捂着胸口吐出好几口血来。 “吃里扒外的东西!” “哈哈哈哈!” 青玄仿佛疯了一般的大笑起来,“吃里扒外,父王也真好意思说这话。” 太徽顾不得管青玄,将目光落在零榆身上,“怎么,如今知道真相了,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另择新帝,你有这个能耐吗,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凤族究竟有何本事?” 太徽朝宫外飞了出去,零榆根本看不见素问的劝阻,挣脱了她,追随着太徽飞了出去。 两人停在空中,巡逻的天兵看到,纷纷围过来,为首的那位跪在地上,“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徽,“想来是我平常管控不利,我若再不严惩,稍加几日,你们这位天后都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不管你们的是,你们都退下。” 天兵散开,太徽亮出长/木仓,尖头对准了零榆。 零榆看着这杆长/木仓指向了她,心中苦涩,越发觉得好笑,她出声,满嘴都是讽刺,“太徽,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杆长木仓名为太平,你真是不配,不配拥有这把木仓,最不配的是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这错是我犯下的,就得由我来纠正他。” “废话少说,零榆,亮出你的底牌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话说到这里,两人开始缠斗。 零榆自然不及太徽的身手,几个回合下来,零榆便被太徽从上空打下来,口角流血,身上也伤了好几处,太徽缓缓从上空降落,负手站立,冷眼看着对方。 素问跑过去将零榆扶起来,看着她全身的伤口,手不知该往哪儿放,眼眶发红,“母后,你有没有事啊?” 零榆想说话,张了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母后,你别说话了,商羊伯伯,你不是会医术吗,快来救救我母后。” 商羊从旁走来,从素问手中接过零榆,探了她的脉搏,然后就地打坐为零榆运气疗伤。 素问阴沉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太徽站在不远处,“素问,你心向谁?” “孩儿自小崇拜父王,别人家的孩子有爹爹陪伴,娘亲疼爱,我自小数百年不见父王一次,府中人安慰我说,我父亲是这九天之中最厉害的人,天下能太平,全是靠父王你一人奔波,母后也时常教导我说,要舍小取大,我若实在想父王想得紧,就要勤加修炼,我作为天庭的长公主,势必要担得起这个身份,长大后为父王分担,我自诩未曾让父王失望,为了讨得父王的欢心。” 太徽冷着一张脸,置若罔闻,毫无动容。 素问一抹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算了,不说这些也罢,母后说得对,你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做人夫君,更不配做这统御万天的天帝,我自知打不过父王但我要遵从自己的本心。” 太徽不冷不淡地接一句,“好啊。” “碎骨,召来!” 素问的真身本是一条应龙,她化作真身,身后生出一对几米长的大翅,飞在空中,身旁飘着弯弓碎骨。 太徽看了一眼,朝天上飞去。 零榆虽受了伤,但太徽下手时知分寸,那些伤随看着严重,总说都没有伤到要害,不过多时,零榆幽幽转醒,看到空中零榆和太徽正在缠斗,她慌了神,冲着素问喊,“素问!” 素问听到这声呼唤,从痴斗中回过神来,变回人形,从天上下来,朝零榆的方向跑过来。 零榆张着嘴巴,看着像是要交代给她什么重要的事。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零榆背后的青玄,从腰中摸出了一把软剑,趁所有人不备之时,直接将剑插/进了零榆的胸口。 零榆看着胸口突然被一把剑穿透,血顺着剑低落在地,血水染花了一身华夫,背后是青玄一贯甜腻又恶心的语气,“天后娘娘,借你命一用,实在对不住了。” 零榆张着嘴,缓缓倒在了商羊怀里,商羊抱着零榆的手越收越紧,脸上尽是萧条的模样,伤心有,但更多的是事先预知的麻木。 一行眼泪从零榆脸上滑落,她伸出满是血水的手缓缓往上,想抚上商羊的脸,“商羊,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 说到此处,零榆叹了口气,更是伤心,“应当是没有来世了。” 手还未触到商羊,零榆头一歪,脸上的泪痕未干,彻底没了气息,探到空中的手也垂了下去。 素问大喊一声,“母后!” 这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她走得跌跌撞撞,一路扑过来,然后跪在了地上,被血水染红的衣衫,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零榆脸色苍白,但面容恬淡,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一场更大的解脱。 素问就那么跪着,不发一言,泪水无声的从眼角落下,无论她再怎么叫,她的母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须臾,零榆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慢慢的变得透明,然后变成一只手掌般大小的凤凰,围着商羊转了几圈,最后消失了。 太徽突然发疯了一样,朝商羊这边冲了过来,商羊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躲避不及,最后被甩出了几米远。 素问代他迎上去,眼中闪过的情绪不复刚才的理智,扶桑怕她出事,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阿问,你冷静些。” 素问一把拂开扶桑的手,“扶桑,丧母之痛,你应该知我痛楚。” 一句话说的扶桑不得不放开了她。 彼时,青玄已经躲在了太徽身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素问冲上去,欲想要先解决了青玄,奈何太徽一只挡在他身前。 素问便拿兵刃向着太徽。 零榆身死,素问的打法便没了套路,奔着招招致命的打法来,太徽不仅一一躲过,还一改方才的小打小闹和手下留情,他收起了太平,拿出上午刚从素闻那缴了的破军,与素问真枪实干的对起来。 素问再是强大在太徽面前总是要落了下风,扶桑体内又无灵力,上去也只是帮倒忙,不用多时,素问身上便挂了彩,太徽将素问打落在地,自己稳稳地落在素问身旁,破军地尖端指着素问的侧脸,距离挨得极近,仿佛她动一下,破军就会划破她的脸。 昔日被她拿在手里杀敌的法器,如今朝向自己,真是既讽刺又可笑。 “啊!” 素问的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天庭,她看着头顶的太徽面无表情地一张脸,眼里满是震惊。 就在刚才,太徽不发一言,竟是直接用破军挑断了她身后的凤羽,翅膀筋脉连着她背后的血肉,被人用利器生生地挑断,这种切肤之痛,素问额角全是汗,她伸出手探到身后,湿淋淋的,不用看,她也知道全是血,温热的血不断从背后涌出,滴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大量出血的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背后的伤口也变得麻木起来,她好像看到了扶桑朝她奔过来的身影。 转身看见躲在太徽背后,笑得得意的青玄,素问越想越不甘心,她用了体内的最后的力气,“碎骨,万箭!” 素问指令刚下,只见碎骨射出数不清的箭羽,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齐齐地朝着青玄的方向射去,青玄像是在等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笑。 张嘴默念了几句,此时冷眼看着素问的太徽突然动了,他挡在了青玄面前,替他挨下了这数万只箭羽。 箭身尽数穿过他胸口的时候,素问发现他表情好像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然后便是锥心时脸上自然呈现的痛苦,承受了这数万支箭,他直直的摔落在地,竟是一言未发,就这么死了。 扶桑早已跑到了她身边,顾及她后背的伤口,不敢随意碰她。 素问也是被眼前的场景整懵了。 她不明白短短几时,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的场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想杀青玄的,太徽怎么可能躲不开,况且他如此自私的一个人,又怎么舍得用自己的身躯挡在青玄面前。 时间好像都是被算准了似的,太徽倒地后,所有人都赶来了。 天兵将染了一地血的素问围了个水泄不通,勾陈驾云腾在空中,看向她的眼神冷漠又复杂。 而商羊则是缓缓闭上了眼。 青玄像一个赢到了最后的赢家,他带着得逞后的恶心笑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天庭的主人,他站在那边,指着素问的方向,“来人啊!长公主素问,执意与妖人勾结,父王规劝不听,最后竟然弑父杀君,此等大逆不道行为,还不快将她抓起来,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第42章 谬论 “没有的我就造,得不到的我就抢…… 素问闻言笑了, 可不就是最后的赢家吗,想他们几人,又是天帝, 又是天后的, 哪一个不是名声在外, 竟然被这么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是可笑。 再次醒来,素问已经被关至了天牢, 再一次感慨时过境迁,曾经几时会想她竟然会沦为这阶下囚。 她动了动身子,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只能继续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她一醒, 惊扰了身旁的人,茵陈哭着跪下来,又惊又喜, “公主, 你终于醒了!” 若是平常,看见这么个可人在自己面前哭泣, 素问定是要好好哄上一番, 可是现下,她失了爹,又没了娘,她堂堂一个天庭的公主, 如今成为阶下囚,谁还能有她惨,她哪还有资格去哄别人。 “别哭了,你公主我还没死呢, 快把我扶起来。” 茵陈还是哭哭啼啼,不过好歹是止住了些,将脸上的泪水抹掉,跪着爬过来想要将素问扶起来。 爬起来的时候,素问疼得直抽气,“你轻点。” 终于将她从那地上扶起来,立直了半个身子,素问的额角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也有些苍白,估计刚才起身的时候又将伤口撕裂,她觉得身后有温热的触感。 茵陈惊呼,“公主,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素问咬着牙,将身上的衣服扯下一大块,递给茵陈,让她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 茵陈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颤颤巍巍的揭过布条,从前素问打仗,难免会受伤,茵陈也是给她包扎过不少次,手艺娴熟,以往包扎的时候,茵陈还会故意闹她,在她伤口上狠狠的摁上一下,在她疼得哇哇叫的时候,取笑她,就是让她疼些才能长记性,下次就不会这么莽撞了。 是啊,这次就是她太莽撞了,不仅自己沦落至此,父王和母后也丢了。 思着想着,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素问抬手将她擦去,这次茵陈倒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着她一下,俨然把她当成了一个瓷娃娃一般。 许是没见过这样的狰狞的伤口,茵陈终究还是一个小姑娘,没忍住,又开始哭鼻子,抽抽嗒嗒地问,“公主,咱..咱们怎么办呀?” 素问平静地问,“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二...青玄将天帝和天后带回了天帝的白薇宫,然后召集了勾陈将军他们在大殿上商议要事,听说是在商量另立新帝的事。”收到素问的眼刀,茵陈赶紧将二殿下三个字吞下去,冒着身陨的风险直呼青玄的大名。 素问冷笑,“父王和母后尸骨未寒,他倒是一分钟也不愿多等,你说父王倘若是还能睁眼看看自己博弈多年的东西被他向来看不上的儿子坐收渔翁之利,他的表情该有多好笑,青玄不愧是我父王的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茵陈跪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们将扶桑带到哪了?” “不知,他说正是扶桑蛊惑了您,才让公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带商榷之后,一定要严惩不贷。” 素问望着牢笼之外,叹了口气,“严惩不贷好啊。” “公主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啊。” 素问眼中没了生气,“什么都不做了,就在这牢笼之中等待发落吧。” 素问说完,两人沉默下来。 不过一会,茵陈变了模样,空气中响起一道素问此时极为厌恶的声音,素问此时听着恨不得将他皮肉扒下来,“天上都夸姐姐是个旷世奇才,文武双全,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素问听后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睛都不肯睁开,俨然对青玄厌恶到了极致。 “姐姐似乎对我的出现不是很惊讶?” 从睁眼的那一瞬间,素问便觉得眼前的茵陈不对劲,茵陈自小同她一同长大,脾气随她,遇事不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若是青玄将她们姐妹二人关在了一起,不必素问提起,茵陈自会在她苏醒之前就将她身上的伤口包扎妥当,况且她刚才问外界的情况如何,茵陈未免知道的太多,知道天帝和天后的尸体被运至哪里情有可原,就连四御在殿上商量的内容是什么属实不应该。 “你都笑到最后了,不去欣赏你的大统,来我这做什么?” 青玄眨眨眼,一脸纯善模样,“我来这自然是看姐姐笑话来了啊。” “那便好好看看吧,也算是做个提前预备,说不动哪天,弟弟就坐在这,等着别人看笑话呢。” 青玄笑眯眯的接过话,“不老姐姐挂心,恐怕不会有这么一天。” 素问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对青玄的话置若罔闻。 “天后娘娘陨了,姐姐就算是凤族的新主了,你说她们知道自己的新主是个弑父杀君的主,会不会要吵着闹着上这九重天上来,杀了姐姐给我天庭祈愿,也算是减轻姐姐身上犯下的罪孽。” 听到这,素问睁开了眼,她瞪向青玄,“真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这里就我们两人,你还装什么伪善,你真不愧是父王的好儿子,你俩真是如出一辙的让人恶心。” 太徽这人好像就是青玄的逆鳞,听到素问提起,青玄的脸色迅速变了,自从出现就带着的那副笑脸面具,终于被揭了下来,“他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素问可怜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青玄本人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有什么两样。 青玄忽略素问眼底的轻蔑和嘲讽,从袖中掏出那支短萧,放在素问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素问看了一眼,又看向青玄,说不知。 “那就让我给姐姐讲个故事逗姐姐一乐吧,我自生下那天,我同母亲住的地方都不如姐姐的侍女住的好,尤其是得知我是也是父王的儿子后,凭什么姐姐习武练字,走到哪都一大群人跟随,威风的不得了,人人见了都要叫一声公主殿下,而我却是连脸都露不得,你的母后是世上最尊重的女子,我的母亲却是最卑贱的侍女,那日我在后花园被你和天后娘娘相撞,恰逢父王将妖族那小殿下抓了过来,姐姐当时在殿上据理力争,把我推至风口浪尖上,逼迫父王不得不把我送到妖庭。” 素问听了没什么表情,即使在青玄眼中当年的他如何委屈,在她眼中,他始终是他父王与人背叛她母后的产物,况且,她当时就已说过,太徽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放扶桑回去,两界相安无事,若太徽执意不肯,那就把他亲儿子送过去。 显然太徽选择了第二条路。 她不觉得自己错了,更不觉得她母后有错。 “父王当时找到了我,数百年不见一面,姐姐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他说让我作为卧底潜入妖界,我便是不肯思索一秒就信了,我还发誓一定要将这卧底做的好好的,要向父王证明我一点也不必姐姐差,父王跟我说,等我帮他完成夙愿,他便昭告天庭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你是不是在想,几百年都不曾出现,现在说这些不是明摆着骗你吗,谁会信啊。” 青玄顿了顿,“我可不就信了么,我不仅信了,父王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说这是我俩的秘密,我母亲服侍别人数千年,生下我后,被父王关押在天宫中一偏殿内,好吃好喝的供着,派的那些侍女根本就看不起她,整日苛待我们母子,但她从未吝啬半分母爱给我,我回宫便将这是说与了我母亲,谁知我母亲听后脸色大变,她平时最是逆来顺受,谁的脸色都要看,那日为了我却是闹到了父王的寝宫,她跪下求他,头上磕的全是血,恳求父王求他放过我们,剔去仙骨,变为凡人也可,还说我绝对不会挡了姐姐你的路,求他看在我是他骨血的份上,绕我一命。结果如何,姐姐也都看到了。” 素问心想,结果自然一目了然,若是几句恳求就能让太徽松口,现如今的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 “你以为他只是将我母亲送回,逼迫我们母子二人分开吗,他竟然命人将我母亲活活打死,美其名说,慈母多败儿,这支短萧便是由我母亲的皮肉做的,可笑他摸得时候竟然还恬不知耻的问我这萧是由什么材质做的,摸着有些许的像人皮,姐姐,你快摸一下,光滑吗。” 青玄说着说着,脸上又有了近似癫狂的表情,他拉着素问的手,强势的让她去碰那支短萧。 “风水轮流转,他又何曾能想到,他会死在他最看不上的儿子,这手中的利器还是用他曾经最看不上的女人做的。” “你就是用它操控别人的。” 青玄笑得颇为得意,“对啊,自古人心最为难测,我给它取名为玄机,它也算对得起它这个名字,它能操控所有有异心之人的心神,为己所用,如果他正直忠义,玄机对他根本无用,所以,是他该死,我这是替天行道。” 素问不想反驳他的谬论,“所以,你昨日就是用它控制了父王,让他去天牢放了扶桑和商羊,将他们引到我母后的寝宫,然后你又伪装成父王的模样,故意透露消息,激怒我们,将我们的嫌隙放大,将我们化作你手中的刀,我们都是你捏在手中的皮影,且看我们登台演出,落幕之时,你再收网,青玄你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姐姐谬赞了,父王昨日被我操控,清明之时,就被姐姐万箭穿心,属实也是难过的紧了。” “你若是想报复父王你只报复他一人便是,为何也要将我的母后杀死。” “姐姐还不明白吗,凤族有传言,得凤族女者,可得天下,父王尚且为了这么一个传闻,忌惮了数万年,我不得不让父王来探探天后娘娘的底牌,看天后娘娘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想了想,还是得杀了,后患留不得,姐姐,我说的可对?” “滚!” 对于素问的出言不逊,青玄装作没听到,“姐姐,怎得也不问问我打算如何处置姐姐?” “横竖是我这条命,你要不就将我杀了,不然你若是留下我一口气,待我翻盘那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恨吗?弟弟当时也恨啊,姐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万人拥护,哪知弟弟当年生活的苦楚,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年被送去妖庭,那些人更是不把我当人看,非打即骂,一个月下来,我身上就没一块好地儿,我以为那妖族殿下同我一样,送到天上也是来受罪的,直到有一天我在那妖王寝中看到通天镜上,姐姐和那妖物玩的真是开心,我才是你的弟弟啊,你还记得当时你看我的眼神吗,厌恶的,恶心的,我有什么错,上天不曾善待我,没有的我就自己造,得不到的我就抢,我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尽心尽力得来的,谁人又敢说自己干净得很,弟弟害的人远不及姐姐手中的万分之一呢,就是可怜我母亲没能享上他儿子福。” 第43章 清尘 “姐姐可要好好活着,且看我是怎…… 青玄背过身, “母亲,儿子给您报仇了。” 忍着身上不断传来的痛楚,素问喘着气, 一只手撑着底, “你将扶桑关去哪了?” “姐姐自身都难保了, 还想着他人, 这份真情属实让弟弟羡慕的不行。” “扶桑在哪?” 青玄蹲下来,用手钳住素问的下巴, “姐姐放心,弟弟自是替他寻了个很好的地方。” “你要如何处置他?” 青玄状似认真思考了,“蛊惑人心,霍乱天庭, 还是妖族的王子,啧啧啧,无论是哪个罪行拎出来, 死一万次都不够, 不如姐姐替我出个主意,我该如何处置他?” “饶他一命。” 青玄脸上笑得灿烂, “姐姐这是在求我?” 素问没说话。 青玄手下的劲大了几分, “姐姐可是在求我?” “是,我在求你,他不过是和你一样,无辜被卷入这纷争中。” 青玄放开了禁锢素问下巴的那只手, 仰头大笑,笑得眼角都沁出了眼泪,“他无辜他可怜,他来天庭可曾受过一丝苦, 一个没用的废物,竟能得了姐姐这般青睐,算了,我早该知道,姐姐看人的眼光一项不准,况且,他作为妖王的儿子,从来不会无辜,该如何处置他,并非我一人所能决定,到判决那天,我定会叫姐姐前来亲自观看。” 不管素问作甚回答,青玄起身往外走,走到转角即将消失的地方,他转过身来朝素问道,“姐姐放心,你我毕竟留着同一股血脉,我又怎能让姐姐去死呢,姐姐一定要好好活着,且看我是如何笑到最后的。” 素问早已闭上了眼睛,无论青玄说什么,她都不打算理会了。 可是青玄偏不愿放过她,他就是想让她痛到极致,“对了姐姐,我昨日说我为何会在花园碰到你和天后娘娘来着,我想了想,许是我记错了,自天后娘娘有孕,我便四处打听,得知每月的十五,姐姐必定是要陪天后娘娘去花园散步,我就是算准了那天,特意出现在那的,本想她受惊,没了孩子,谁曾想真是不巧,父王偏偏在那日将扶桑那妖人劫了回来,哪怕是早几天,是我倒霉我认了,不过姐姐可知,当时我问父王为何不让姐姐去,父王是怎么回答的,他竟然说姐姐是个女孩子,要我做个男子汉保护姐姐,如今看来,咱们父王也是疼过姐姐的,姐姐那万箭可是把父王的心穿凉了。” 看着素问满面泪水,青玄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笑着宽慰素问,“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说不定我今日记着的才是错的呢,小时候被人虐打的次数多了,弟弟这记性差的很,姐姐可莫要怪弟弟。” 转眼间,到了青玄登帝那天,为了祭奠仙逝的天帝和天后,除了青玄登帝一事今日也是处置扶桑之日。 素问在天牢度的暗无天日,背后的伤口好了又裂,裂开又好,不用看也知道后背现在肯定很难看。 登帝那天,青玄搞了很大的排场,他原身本是一只金乌鸟,他的母亲青葙是一只精卫鸟,如见青玄出息了,便将青葙娘家那边都大大的赏赐了一番,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如此吧。 素问被人捆着,如上刑场一般押到了大殿上。 如此大的日子里,上天庭和中天庭的人都来了,从大殿险些排到了南天门,素问能察觉到众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小声地低语,指点的目光,素问仿佛没看到也没听到,昂首挺胸,维持着仅有的那点尊严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登上了大殿。 天兵们摁着她的肩膀,想让她跪下,彼时青玄已经穿上了天帝华服,笑得好不得意,眼瞅着素问一条腿已经跪下了,青玄才飞下来一脚踢开那两个天兵,假惺惺地将素问扶了起来,继而恩狠狠的对那两个“无辜”的天兵道,“没点眼力见的东西,这可是我们天庭的公主,岂是你们可以随便怠慢的。” 青玄说完这些假辞,下边的那群大神仙们,开始出来说话,若不是为了维持公主的体面,素问真想当场吐出来。 “陛下真是心胸宽阔,公主她背叛天庭,弑父杀君,陛下还对她如此宽容,将来一定是位明君。” 素问抬头瞥了一眼,这位是之前跟在她身后,打都打不跑的,一口一句公主殿下,叫的可好听的一位。 “陛下,虽然您同公主殿下为至亲姐弟,但她毕竟犯下了大错,人间素有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人间信奉我们天神,我们天庭自是更应当做好这个表率,公主殿下她,万不能轻易饶恕啊!” 这位的儿子还是素问麾下的一名小将,这么想要让她去死,许是寄希望于他那个草包儿子能继了她的位。 平常地位低的一句话都说不上的,今儿个好像是多了解素问似的,将她说的穷凶恶极,就连年少时偷鸡蚀米,欺负弱小,滥杀无辜的事都说了不下几百件,全然不提当初立下的战功。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么,素问低下头笑了,如今她算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 闻言,青玄做出为难的表情,“我就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难不成我坐上天帝这位置,竟是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保不全。” 青玄如泣如诉的说了这么一句,说的太好听,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素问都快要相信了。 众仙一听,纷纷跪了下去,远远望去,跪倒了一大片,这场面还挺壮观的,真是千百年不曾见过这么个场景了。 “陛下,臣觉得这事其中或有蹊跷,臣不相信公主会做出弑...这样的事来。” 这声音听着冷淡又欠揍,素问猛地抬起了头,果然如今还能为她说话的也只有勾陈这么一位了。 感受到素问的视线,勾陈没给她反应,依旧不卑不亢,勾陈此番并不是向着素问,而是他真的觉得这事有蹊跷。 勾陈身旁站的就是他的双生弟弟紫微,紫微一如既往的一脸病气,他苍白着脸,拉住勾陈的衣袖,想要劝说勾陈切记谨言慎行。 这在场的人都是活了少说几千,更则上万的老东西了,心里门清,这件事谁对谁错,谁正谁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谁穿着天帝的衣服站在这大殿上,况且不少天兵亲眼目睹了素问杀了天帝,他们深知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是来陪青玄演完这最后一幕戏,当个不重要的配角罢了。 勾陈拍了拍紫微,坚持自己的想法,青玄和勾陈遥遥望着。 青玄道,“对啊,当时我也在现场,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站在一边,那时场面混乱,许是你们看错了。” 素问面无表情的绷着一张脸,等着下一个出场人物出来陪青玄接着唱。 此时一位女子站了出来,“看错了,我可是永远不会忘了那天。”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仙纷纷朝那边看了过去,那女子穿了一身黑色,脸上白纱遮面,素问看着眼前的生人,皱了皱眉头,有着同样疑惑的,大有人在。 “敢问这位仙子是?” “我鲜少出宫,众位仙人们不认识我也正常,但大家肯定对我家夫君不陌生,我夫君是后土大帝,那日他受长生帝君邀请,说是天帝有请,前往大殿上有要事商议,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听闻是同天帝御敌时,被这位公主殿下杀害了。” 素问觉得越来越好笑了,“这位仙子可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那天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后土大帝和长生帝君,你说我杀了他们,敢问他们的尸首在哪?” “我家夫君仙逝后会变成大地山川,自然不见尸首,而长生大帝则会变成福泽,滋润众生。”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为何要相信你,我记得数万年前,后土大帝于大殿之上,将你们夫妻二人的孩子摔死,此后你们夫妻感情破裂,你也从未踏出过后土邸,如今后土大帝出了事,你无凭无据的指认我,我倒是觉得你的嫌疑更大呢。” 朝颜突然跪下,后背绷得笔直,“依公主所言,就算夫君是我所杀,那长生帝君 ,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也要将他杀害,再说我一介女流,如何杀得了两位大帝,况且众仙一早便知,我本是女娲后人,当年天帝惩治我时,将我灵力尽废,我如今只是个废人罢了,又怎么能杀得了两人大帝,殿下明鉴,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素问冷笑,为了扳倒她,这誓言发的真是够狠。 青玄闻言更为难了,“这...我觉得朝颜一人之言也不可全信。” 众仙唏嘘。 刚才的罪名还是弑父杀君,短短时间,素问无缘又背上了两条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帝,青玄还是要包庇她的话,那真是被这群神仙们扒掉身上的那套衣服了。 此时从天上飞下一个人,他语声清脆,穿了一身绿色,一头白发格外显眼,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人一时间瞧不出男女,手中捏了一串佛珠。 他刚落地,众仙朝他拜了一下。 素问抬头看到他,眼中终于有了情绪的变动,再看向青玄,后者浅笑着,素问咬牙,“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青玄的身高和素问基本齐平,他凑到素问耳边,“姐姐且看着就好,这才到精彩处呢。” 来者正是清尘,元始天尊对外宣称的唯一座下弟子,亦是零榆当年刚出世就被送走的孩子,素问的亲弟弟。 素问颤声,“清尘?”她直觉接下来的事不会是好事。 清尘听后微微颔首,“公主姐姐,许久未见,您...” 清尘话说了半句,然后叹了口气,他这张稚嫩的脸做出这种老成的表情,颇为滑稽,但在场无一人敢笑。 青玄能够即天帝位,自然是已经禀报了三清殿,征得了元始天尊的同意,素问怎么没想到这里,她现在是完完全全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青玄竟能买通三清殿,清尘这个糊涂人,素问低着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一颗一颗,像掉了线的珍珠,逐渐模糊了视线。 青玄自是亲切的迎上去,“我知天尊身体抱恙,今日即位,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天尊竟然派您亲自下来,实乃我的荣幸。” 青玄这番话说的滴水不露,马屁拍的很好。 清尘同素问一样,有个通病,自小便被荣誉加身,一个是天庭公主,一个养在天尊的身边,听了青玄的话,头昂的很高,不觉得青玄是在自谦,“你即位一事,确实不值得我来,我今日下来,是想看看你要如何处置你这位,嗯?大逆不道的姐姐?” 清尘一话直接给素问定了罪,朝颜说辞不可信,但天尊的弟子自然是万分可信的。 素问心脏疼了一下,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清尘口中说出,她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想要将当年的事脱口而出,索性破罐子破摔,万一,只是万一,清尘毕竟是天尊的弟子,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青玄似乎能预知场上所有事,素问动了动嘴,他便通过灵力同素问隔空传话,“姐姐想好了吗,要将当年的真相全部抖落出来,姐姐以为现在认下清尘这个亲弟弟,他就会帮你,别怪弟弟事先提醒你,姐姐如今说出来,不过是将清尘一同拽入火坑罢了。” 素问,“什么意思?” “天尊身子再不好,当年封印鲲鹏也是鼎盛之时,姐姐以为我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将鲲鹏放出来,说到底还是要多亏了我们的好弟弟啊!” 素问听后猛然抬起头,她的眼底被鲜红的血丝充满。 这话如果一颗石头丢进了一潭死水,激起了千层浪,素问已经痛到了极致,急火攻上心脏,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44章 逆转乾坤 “恭迎公主殿下!”…… 青玄眼疾手快的扶住摇摇欲坠的素问, “当时天后和天帝起了争执,天帝失手将天后娘娘误杀,姐姐也是一时心急做错了事, 追根究底, 都是那妖界的小殿下的错, 若不是他长期潜伏在我姐姐身边, 妖言惑众,我姐姐才听信谗言, 才犯了如此大错,我认为最要紧的当是先惩罚这个妖人。” 青玄的提议得到了众仙的附和。 清尘上下打量了青玄,青玄笑着望过去,两人的实现在空中交汇, 心照不宣的别过脸。 清尘应下,“不知你欲如何处置这位小妖王?” 青玄未做过多的思考,扶着素问走在前边, 一边伸出一只手, “殿下同我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素问被青玄灌输了灵力, 苏醒了过来, 她撇开青玄胳膊,摇摇晃晃的跟在身后。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以往有犯了大错的仙人亦或是来犯天庭被她抓住的人,都要走上这么一遭。 不知走了多久, 眼前有个巨大的用白玉堆砌成的门,顶上写着“堕仙台”三个大字。 里边并未有很华丽的陈设,远远望去,看着像是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枯井。 扶桑此时也被青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押解过来, 脸色惨白,看着极为虚弱,昏迷着,任由人摆/弄,奇怪的是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并未看到伤口。 扶桑被人押到堕仙台的口边。 堕仙台,顾名思义,这是对于犯了极大错误的神仙处以极刑的一种方式,从堕仙台的入口扔下去,神仙者当剔其仙骨贬为凡人,妖者,废除灵力,现出原形,这只是其第一重惩罚,经受这剔骨的疼痛后,要被打入那十八层地狱,承受地狱之苦,根据生前所犯错误的严重程度,惩罚最重的无间地狱,那痛苦岂是常人能忍受的,况且深陷无间地狱之人,当永生永世的承受痛苦,永世不得轮回。 素问挣扎着要过去,“不,不要!” 青玄,“来人,看住公主,她现在还受那妖人的迷惑。” 青玄话落,一左一右上来两个天兵将青玄控住。 清尘看着这边动向,歪了歪头,“既然公主也犯了错,又不听话,哪能让她好生生的在一旁看着,还辛苦了这两位仙人,我倒是有一法子,又能让她安生了,还能受些苦。” 青玄摆出一副还请您赐教的表情,“不知殿下所说的法子是?” 清尘摸索着手中的珠子,弹了下手指,只见公主弹出了两颗珠子,飞速的朝素问的方向飞速。 “呃!” 素问闷哼一声,珠子钉钻进了她的手背,她的膝盖像是承受了千斤重,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手掌也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如此就听话多了。” 青玄行礼,“殿下这一招极好。” 素问感觉全身都在疼,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青玄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然后是其余仙人张嘴闭嘴,说些什么,最后清尘点了点头。 然后她看到,控制扶桑的那两位天兵,抬着扶桑从堕仙台上扔了下去。 那抹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变成素问眼中的一道光影。 素问凄厉的喊声,“不,不要!” 素问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才将控制他的佛珠挣开,或许是没有人想过素问能够挣开,所以素问紧随着扶桑的步伐跳下那堕仙台的时候,甚至那些救苦救难的神仙都没反应过来。 青玄率先反应过来,他迅速飞过来,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也只是抓住了一片残影,素问消失了,她也跳了下去。 众仙不敢多言,尤其是看到青玄那张沉得仿佛能滴墨的脸,“都给我滚!” 不过眨眼的时间,方才还热闹的堕仙台上只剩了青玄和看热闹的清尘。 青玄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揪住清尘,“你不是将她控制住了,她为何会跳下去!” 清尘面不改色的推开青玄,“菩提只能制住坏人,你这位姐姐品行如何,剩下的还需我多言吗。” 青玄脸色还是很难看,堕仙台是天庭自建立以来就有的惩罚制度,但是被扔下堕仙台的人,皆不能更改,传闻那十八地狱,收集千百种苦楚,凡是进入者,从未有幸存者。 清尘看着青玄的脸变了又变,好气唱戏的一般,笑的好不开心,“我说,这不挺好吗,横竖都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今天装好弟弟,扮明君的戏码也演足了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青玄看着眼前的这个漂亮的蠢货,真是讽刺,天帝和天后是怎么生出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青玄笑了笑,眼底讳莫如深,“殿下说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总不该有人诟病我,只是就让她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清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对青玄所说的那些不感兴趣,“你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做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清尘一话提醒了青玄,望着清尘渐走渐远的背影,他古怪的笑了笑,“自然是不会忘的。” 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青玄又返回到堕仙台上,低头看向里边的深渊,“姐姐,我本是不想杀你的。” —— 千里幻境中上演着前世的过往,碎骨竖在素问旁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痛苦,它发出阵阵嗡鸣声,银色的弓身还在微微颤抖。 方才的那种猛烈而窒息的疼痛让人身临其境,何素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蹲下来,她以为这就是所有的因果了,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捂着头,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整个额头。 四周都是几米高的镜子,镜中倒映着何素狼狈的模样。何素蹲下来,不想看到镜中软弱无能失败的自己,她将头埋进怀中,身子微微发抖。 扶桑在外看着焦急不安,他将素问的记忆封印在这,就是害怕她得知真相后,承受不了。 扶桑飞过去,召出噬灵,轻轻一挑捞起碎骨,绕四周旋转一周,喊了一声,“碎骨!” 碎骨听到扶桑下的命令,旋转的同时,发出密密麻麻的弓箭,弓箭的穿透力极强,不过片刻,便将这偌大的幻境打了粉碎。 扶桑跟着蹲下身来,将素问抱进怀中,在她汗湿的额头上留下无比珍视的一吻,手抚摸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阿问。” 素问抬起手将扶桑抱进怀中,“扶桑,我都想起来了,谢谢。” 是啊,素问全都想起来了,不仅仅是前世过往,还有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原以为两人一同坠入堕仙台已是最终结局,她还看到了扶桑堕入十八地狱受的那些苦楚,时而犹在冰川,刺骨寒冷,时而犹在烈日之上,切肤灼烧,如此过了百十来年,当扶桑在过刀山地狱时,锋利的刀片划过肌肤,鲜血流溢全身,在地上拖开一道常常的血迹。 那血迹在地上开出朵朵扶桑花,扶桑胸口泛出淡淡的红光,身上涌现出阵阵热意,那地上开出的花节节长高,变成一个人形高的屏障,将扶桑围了起来,藤曼越缠越多,直至将他彻底包绕,好像成茧的蚕虫,不知过了多久,扶桑破茧而出,还是那个身穿红衣的苍白少年,眼神却完全发生了改变,扶桑眼中是漠然,有恨意,有痛苦,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右手上缠绕着一绿色藤曼,藤蔓的茎上开出朵朵妖艳的扶桑花,花红似血,而他的额头正中有一红色的印记,犹如花瓣一般。 扶桑将地府搞了个天翻地覆,苦心孤诣多年,重新创立了魔界,当他攻上天庭,潜入青玄寝宫,站在他面前,找青玄要人。 彼时青玄受制于人,脸上却不显慌张,他三言两语用最轻松的语言诉说当年素问追随她跳下堕仙台,他自己命大活下来了,但是素问身上重伤,又被剔去了仙骨,早已魂飞破散了。 看着扶桑越来越愤怒的脸,青玄想故技重施用玄机控制扶桑的心神,扶桑早就预知他会这样,任由青玄动作,然而青玄失败了。 青玄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质问扶桑为何玄机不管用,扶桑没管他,反而质问他将商羊关在何处,青玄笑得癫狂,讽刺他,“你若真有本事,自己便寻到了,何必来问我。” 后来扶桑凭借额上的追魂找到商羊关押的地方,商羊被关押在昆仑山下,双目已瞎,得知扶桑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不等扶桑说明来意,商羊便向他诉说解决方法。 扶桑现如今能有如此本事,皆是来自他母亲蘼芜的那颗内丹,这颗内丹当初作为能让扶桑活下来唯一的可取的方法,当时被植入扶桑体内,保住了一条命,因着身体有了一颗内丹的原因,所以扶桑不能再结内丹,直至被堕入十八地狱时,濒死之时,体内内丹的灵力被彻底激发出来,或许这也是蘼芜作为母亲最后一次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为何青玄刚才想要操控扶桑心神时,未能得逞,因为扶桑的心脏是颗内丹。 蘼芜当年凭着这颗内丹一朝打败十大妖圣,成了妖王,可知这内丹的厉害,扶桑当年在天庭跟着素问,师从勾陈,除了结不成内丹,没有灵力,本身是个修为的好苗子,如今有了内丹的加持,短短千年,便是能让整个天庭听了闻风丧胆的存在。 商羊告诉扶桑,素问以转世投胎,忘记了一切前尘往事,如果扶桑需要,他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追魂逆转乾坤之用,商羊坦白,若是控制不当,施法之人可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并且就算是让素问回到这里,也是重新来过,至于结果如何,素问还会不会跟着扶桑跳下去,一切未知,是痛苦的一次又一次重复还是会遂了扶桑的愿。 素问在转世后的每一世都会在成年后被拉入这个世界,重演了一次又一次的悲剧,终于在何素的这次,何素穿来时,扶桑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吸取以往的教训,将何素穿来的时间调整到青玄给扶桑判罪之日,趁何素愣神之际,在她耳边说,若想回到现世,活下来去找魔尊。 素问活下来了,一切有新的发展,这个扶桑也消失了。 扶桑将素问的记忆珍藏,到了后来没有素问的参与,那些画面也被简单带过,画面的最后停在素问活下来的那一刻,扶桑在昆仑山脉,身体慢慢变淡,直至虚无飘渺,素问仿佛看到了他嘴角带着的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就很好猜测,如以往的每次一般,扶桑活了下来,创立魔尊,这次他攻上天庭的时候,得到的消息不再是噩耗,他将穿过来的何素从天牢中带出来,养在妙严宫,直至何素醒来。 即使忘记了一切也没关系,扶桑便带着她慢慢去揭开当年的真相,从一开始,扶桑就没打算让她恢复记忆,若不是朝颜的误闯,这些痛苦的回忆,素问不应该记起。 幻境被打破,破碎的镜片发出亮光,划破苍穹,这些真相便像是一个剪辑好的回忆录,在天宫上反复播放。 两人温存过后,素问和何素神识合一,浑身躁动的神力在体内四处乱窜,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公主要回来了。 扶桑单膝跪下,无比珍重又无比认真,“恭迎公主殿下!” 扶桑此言一出,闻声赶来的魔界的众人,看到自家尊上跪了别人,自是纷纷跟着下跪,一时间呼喊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勾陈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愣在了原地,听闻扶桑说话,他也跟着蹲下了身。 是他愚忠,数千年来对一贼人俯首称臣。 素问眼中无旁人,她拉住扶桑的手,两人一同站起来。 扶桑自知以素问能力,无须自己庇护,现在她只需站在她身后,支持她做的所有决定。 “阿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要先寻到朝颜吗?” 素问摇头,“不急,我还有话同你讲。” 第45章 成亲吧 “再说。” 不理地上站的众人, 素问同扶桑来到了魔宫上的妙严宫,这里以前是凤族的栖息地,自从青玄登帝, 便将凤族的人赶尽杀绝了, 如今的妙严宫不过是一片荒凉。 扶桑将她带去了这一世两人初见的地方。 素问摸着床帏, 就是在这里, 她昏迷三千年,睁眼遇到了扶桑。 关上门, 两人在这一方空间里,紧紧相拥,三千年前发生的事仿佛刚才才经历过一次,此刻, 他们只想享受片刻属于两人的安静。 素问突然想起来,堕仙台上,扶桑一脸苍白, 身上却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她松开扶桑,从他怀中出来, 上下检查他的身体, “青玄怎么折磨你了,你现在为何会怕水?” 扶桑不想让素问担心,支支吾吾的三言两句带过。 素问却不依不饶,“不准骗我。” 扶桑只能说出实情, 他真身本是一朵扶桑花,植物的生存依存阳光和土壤,当时青玄将他带走后,把他关进了水牢, 那里暗无天日,他被迫化作真身,整日整夜的泡在水中,青玄的目的就是想坏了他的根基,所以那日只见虚弱,却看不出身上有伤口。 后来他虽然功力大增,但当年还是给他身体留下了不可修复的创伤。 怪不得扶桑在须弥山时,对上计蒙的大水后,他会受伤。 素问一脸焦急,恨不得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个遍,“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虽然对素问的紧张,扶桑很受用,但他并不想让素问担心,“阿问不必担心,我已经疗过伤了。” 又温存了片刻,扶桑开始问素问接下来的打算,扶桑自创立魔界,成为魔尊,便攻上天庭,又不想激起第三次大战,便将青玄软禁在他的寝宫内,这也是为何当初勾陈说青玄闭关时将天庭大小事务尽交由公主殿下掌管。 如今幻境破灭,三千年的真相已经被众仙知晓,只要素问上天往凌霄大殿上一站,天庭的那群墙头草就会往他们这边倒,若是青玄还想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扶桑自然有办法让他折腾不出来。 “阿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要返回天庭吗?” “不,在解决青玄之前,我们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不用素问点破,扶桑自然知晓她要见的是谁。 调整好了心情,扶桑打开房间的门,发现勾陈还站在门外等着,素问对勾陈还是有点感激的,毕竟当时这也是天庭唯一的一位为她站出来说话的人,虽然并未起到很大的作用,意志也不坚定。 感激并不代表她就要给好态度。 素问淡淡地问,“勾陈将军为何还没走,是为菘蓝和佛耳一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将军估计要亲自去冥界走一趟了。” “不是。” 素问挑了挑眉,“那是?” “是我先前眼拙,末将是想问公主殿下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勾陈这话说的又冷又硬,但素问从中听到了真诚。 素问的语气软了些,“我和扶桑现在要先去处理点家务事,青玄一事,到时候还需要将军作证。” 勾陈抱拳颔首。 这时扶桑从身后插了句嘴,“佛耳和决明,不知将军怎么安置的?” 提起这俩人,勾陈抿了抿嘴,声音有些沉重,“我已将他俩带到降晓宫,命人守着他们的六魄,我会亲自去一趟冥界,恳请冥王给他们一次机会。” 扶桑点点头,“将军不必去找冥王了。” 勾陈眼睛微动,“什么意思?” 扶桑没理他,伸出一只手,从额角的那抹红色印记拂过,张开手时,手中有两片花瓣,花瓣上印刻着两人的名字,一瓣是佛耳,另一瓣是决明。 勾陈和素问愣愣地看着扶桑这一系列操作,傻了眼。 只见扶桑凭空变出两个类似锦囊模样的口袋,将这两片花瓣分别装进去,然后在空中画出他们看不懂的字符,口袋中的两片花瓣开始发出淡淡地微弱的亮光。 扶桑将这口袋递给勾陈,“一日之内,将这花瓣放在他们二人的额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冥界自然有人会将他们的七魂还回去,估摸着一个时辰,他们就会醒了。” 勾陈接过去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发懵,扶桑却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留下一句,“我和公主殿下还有事要处理,勾陈将军请自便,不过切莫耽搁了正事,我只大发一次慈悲。” 扶桑拉着素问往外走,素问还沉浸在冥界也归扶桑管的震惊中。 许是素问的表情实在滑稽,扶桑勾了勾唇,“阿问,想问什么?” “你和冥界?” 扶桑点点头,冥界不属三界,当年归凤族掌管,掌管万物生死,后来青玄称帝后,将凤族一网打尽,自己接任了冥界,让后土管生死轮回。 后来扶桑做了魔尊,在寻上青玄之前,就将冥界收了回去,所以朝颜做的那些,扶桑事先就知,但他本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并未理会,直至菘蓝找上门来。 素问难得幼稚的说了一句,“你好厉害啊。” 扶桑淡笑,“因为要配阿问你啊。” 素问现在的体内可是住着一个上万年的老灵魂,不像何素那样,随随便便的就被扶桑的一句话撩的脸红心跳,甚至张口还能说些反驳的话,“要配天上的公主,那你可得再厉害一些。” “我定会牢记阿问的话,变得再厉害一些。” 扶桑突然认真,素问装作满意的拍了拍扶桑的肩膀。 扶桑突然勾了勾素问的手指。 素问给他一个疑惑的表情。 “阿问,解决了天庭的这些琐事,我们成亲吧。” 素问愣在了原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成亲吧。” 看来即使已经万岁的素问也没扶桑会撩人,不过一招,便败下阵来,她拽出自己的手,含糊道,“解决完了再说。” 撂下这句话,素问加快了脚步,将扶桑甩在身后,看着素问泛红的耳尖,扶桑知道她是害羞了,笑着追上去。 他们来到了传说中最为神秘的三清宫,站在宫前,看着眼前场景,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惊讶。 若不是宫门的牌匾上写着三清宫三个大字,素问还以为他们来错地方了。 宫门陈旧,门外落满了蜘蛛网,门上满是灰尘,这瞧着像是许久没有住人了。 素问准备向前去敲门,扶桑拦在了她身前,“我去吧。” 素问听了便乖乖等在原地。 扶桑上前敲了几下,果然无人应答。 这倒是挺奇怪的,元始天尊不问世事,不在三清宫,又会去哪里。 素问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突然闪过那日在大殿上,朝颜说过后土大帝和长生帝君皆殒了。 素问心下一动,“走,去长生宫。” 素问的一举一动,扶桑总是能够猜准她的心思,所以素问刚说了这句,扶桑二话不说就跟上。 当年清尘和朝颜愿意帮青玄做伪证,必然是有所图,朝颜为的是坐上后土的位置,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而清尘为何这样做,素问不知,但联系朝颜所为,长生帝君没了,她只能猜测清尘该是顶替了长生的位。 来到长生宫,他们二人再次吃了闭门羹,无论敲多少次门,无人应答。 扶桑和素问两人飞上天庭,惊扰了众仙,他们见两人来势汹汹,以为他们要秋后算账,却没想到直奔长生宫后还没等到有何动静,两人又匆匆忙忙的去了中天庭。 站在神宵府的门口,这次终于有人来迎接了,当开门的小将看到来人后,结结巴巴的像是极为害怕的样子,“公…公主!” 素问扶额,这消息传播的还真是挺快的,上午还人人喊打的她,下午就成了人人避之的堪比罗刹鬼了。 素问用眼神问扶桑,幻境只有三千年前的往事,神宵府是青玄登帝后才设立的,这神宵府的主人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扶桑很快接收到她的信号,“陵游可在?” “在…在的。” 扶桑很满意这个回答,“那麻烦您为我们带路了。” 小将不敢拒绝,“不..不麻烦,你们随我来。” 跟着这小将七拐八拐的,素问也顾不上看周围风景如何,这人将他们带到一座后山,这里树木丛生,枝繁叶茂,然后她听到了山后,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加油!” 将那守门的小将打发了,素问闻着声音走,然后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斗蛐蛐儿。 这群人将为首的两人围在中间,两人皆是男子,一人穿了一身青衣,唇红齿白的,一双杏眼瞪得浑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斗得不可开交的蛐蛐儿,另一个的衣服颜色偏深一点,比起三千年前,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肩上一头白发在这一行人中极为明显,这位就是素问他们要找的清尘。 他的长相更像零榆一些,长相妖艳,这些年脸上的棱角变得分明,虽然美艳但又不显得女相。 他玩的开心,比起旁边那位,他显得更胸有成竹些。 素问心底涌上一抹心酸,为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若是知道他长大以后是这幅德行,当年他出生的时候,素问就应当用碎骨将他一箭射死。 她冲上去,将斗得不可开交的两只蛐蛐儿打散。 蛐蛐儿被打散,飞走,平白无故被扫了兴致的清尘和陵游两人一同抬眼望向这个始作俑者。 陵游被清尘养成了废物,一整天除了不务正业什么也不会,看到素问这张陌生的脸,他皱了皱眉,“你谁啊,谁放你进来的?” 陵游不认得,好在清尘的记性尚好,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换上平素最为擅用的假笑,“公主殿下…” “啪!” 清尘一句话说了一半,便愣在了原地,眼里闪着不可置信,不仅是他,在场的除了扶桑和素问,都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 原来不等清尘开口将话说话,素问便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很快反应过来的清尘,眼神阴冷,带着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你敢打我!” 第46章 元始天尊【一更】 无心无情亦无义…… 素问冷着脸, “嗜灵!” 唤出这两个字,素问才发现前期叫惯了,顺口就叫了扶桑的灵器, 扶桑听了也是微微一愣, 然后愉悦的笑了起来。 扶桑抬手起灵缠绕的右侧手臂, “到你表现得时候, 还不快出来。” 随着扶桑一声令下,嗜灵顺势而出, 以迅雷之势朝着清尘的脸上招呼,清尘还未来得及看清向他袭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赶紧偏身躲开,还是被那形似鞭子的东西抽到了锁骨的部位, 那个叫做噬灵的东西身上好像带了嗜血的毒药,被它掠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幸好他躲得快, 这一下子才没能打到他脸上, 他这张最引以为傲的脸就挂彩了。 清尘眼底染上愠怒,“你怎敢!” 素问反问他, “为什么不敢, 当年在堕仙台,你在我手心留下的那两道疤,现在还痛呢。” 清尘像是一个没要到糖的小孩,大喊大叫, “你一个天庭的叛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看来这么些年来,元始天尊并未好好管教你,才教出了这么一个混淆是非, 不懂规矩的人。” 元始天尊四个字好像是清尘的逆鳞,这四个字一出,清尘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不过多时,手中便幻化出一根手杖,那手杖约莫有半个成人那么高,看那材质像是桃木做的,那手杖的顶端是一个斑鸠鸟的雕像,古铜色的,素问盯着那根手杖,只觉得那个斑鸠鸟的雕像越看越眼熟。 扶桑抵在素问耳边,“那只鸟原是长生大帝养在身边的灵宠,想必是长生大帝殒后,他的禅杖留了下来,那只斑鸠鸟便被变成了禅杖顶端的雕像。” 清尘可没给素问问话的机会,长生的这跟禅杖乃是天庭万年的蟠桃树枝所做,别说打在人身上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就算是修为极高的神仙,这一仗下去也会损失他前年的修为。 素问手起仗落,直直的朝素问的方向上劈下来,素问轻轻挑起噬灵,噬灵轻而易举的将那禅杖缠住,清尘出师不利,想将禅杖拽出来,素问一气呵成,“碎骨!” 碎骨瞬间竖在她身边,“咻”得一声,同时射出好几支箭,尽数朝着被噬灵缠绕着的禅杖射去。 在众人目光中带着,那禅杖爆裂出巨大的声响,然后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这一场面不仅震惊了清尘其余人,就连素也很震惊,碎骨的威力竟然如此大,能将那万年古木生生折断。 清尘手中没了法器,身上的气焰消了一半,“怎么会,你们不是跳下来堕仙台。” 短短时间内,有人在陵游耳边诉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复杂,眼睛在素问和清尘之间反复横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噬灵是扶桑心上开出来的花,他不好忘记不久前噬灵离开扶桑时间太久,扶桑身体产生不适。 素问将噬灵还回去,噬灵重新回到扶桑手上。 眼下清尘手中没了灵器,神宵府里的这些平常跟着他整日游玩,一个个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留在这也帮不上忙,说不等等会,素问报当年之仇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殃及无辜,这些蠢货留下来都只有送死的份儿。 清尘故作气急败坏,“滚滚滚!” 其中大部分都抱着不淌这趟浑水的态度,几乎是在清尘刚下令后就落荒而逃,而其中不乏有几个平常颇受清尘照顾的,譬如陵游这些还有良心的,留下来,抽出腰中的剑,做出备战的姿势,陵游还颇为讲义气的说,“生死关头,是兄弟的话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清尘此时可不会觉得感动,“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留下来也是送死。” “总比上来就挨个巴掌,现在顶着这个巴掌印跟个怨妇似的狗咬吕洞宾强。” 素问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瓮中之鳖还有功夫和那个好兴致在这一来一样的上演好兄弟的戏码。 刚才有人在这个名叫陵游的少年耳边嘀嘀咕咕半天,肯定是说上天庭的循环播报,这人肯定是知道了素问和扶桑的身份,也定是知道清尘当年做的那些畜生事。 知道了真相,不想着反思和道歉,反而装英雄似的一同当畜生。 看着眼前这群乳臭未干的娃娃,拿着几根短剑企图对付她和扶桑,都给素问气笑了。 好不容易重回素问,她的耐心不是很足,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刚想说点什么。 “当年诬陷你一事全是我一人所为,跟他们没关系,放他们走,留我一个,要杀要剐随你便。” 感情这整个神宵府都是一个德行——护短,别人的命不是命,就你们真心实意,活的珍贵。 素问心血来潮,恶意的说,“若是我不肯放他们走呢,我今天心情不好,相杀他们几个来助助兴,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清尘吃扁,“你!” 素问好整以暇,她走近了清尘身边,她本来就比清尘高,方才射箭时,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将清尘控制住。 此时他猫着腰,身子有些扭曲,看着极为狼狈,这样子在素问面前又矮了一节,素问走近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生气,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然后让我不得好死,不然难以消除你心头的恨。” 清尘被猜中了内心想法,心虚的低下了头。 身旁的陵游看不下去,在场外嚷嚷,“不是就算清尘当年出于某种目的指认你,他也是身不由己,我能替他作证。” 素问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扶桑挥了挥手,只见一朵花瓣从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发出,然后那片花瓣糊在了陵游的嘴上。 身体也仿佛粘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欲张嘴说话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既然素问懒得说话,扶桑清脆的声音响起,他话语中带着笑意,“你算个什么东西替他作证,当年一事,你出生了吗?” 清尘没想到当年的连内丹都结不出的废物扶桑,如今也这般厉害,“你……” 素问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你刚才想的那些正如我当年想的一般,我无时无刻想着要报仇,不仅为自己,为我的母后,也为被你们肆意虐杀的妖庭,清尘,你知你为何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同我说话?” 清尘眼中闪过迷茫,他确实不知。 素问看着眼前实在跟零榆长得颇为相像的一张脸,心思飘到了远方。 或许她的母后一开始就是错的,安逸的生活不是一度忍让换回来的,或许当年并不应该畏手畏脚的,更不应该将清尘送走,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如今模样,那么现在素问也不会这么恨清尘,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亲弟弟。 素问不想多言。大手一挥在清尘眼前一挥,往事便一幕幕在清尘眼前上演。 最开始的画面是零榆在后花园被青玄冲撞,受了千般疼痛中午生下了清尘。 没有任何疑问,清尘诞生是一柄拂尘,落地时变成婴儿,身后是那一头极具代表性的白发。 画面中的零榆脸上是不舍的,满怀疼惜的在不谙世事的清尘脸上亲了又亲,终于依依不舍的送走。 画面一变,零榆作为天后,长居栖梧宫,不便四处走动,便能经常看到三清宫的门口站着两个小人,半大的素问牵着比她还矮的扶桑。 后来清尘逐渐长大,可以记事,为了不让天庭瞧出蹊跷,素问和扶桑自清尘三百岁后便再也没去过了。 其中万般纠缠,素问似乎摁下了快进,一带而过,画面的最后,是三千年前的凌霄大殿之上,清尘从天而降,亲手熄灭了素问心中的最后一方明亮。 他像是一个刽子手,亲手斩杀了素问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 “我能作证,他们都是由这位公主殿下杀的。” 这次的回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不久前已经通过一次,素问已经变得麻木。 清尘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他用内力逼开桎梏他的箭羽,运气太急,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方才一直挣扎的陵游此时也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安静了下来。 场面安静的让人觉得恐慌。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闭上眼,咬牙为清尘开脱,现在他说不出话来了。 这清尘办的事也确实就连畜生也做不出来。 他竟然是天帝和天后的儿子,素问是他的姐姐,他他原以为自己被父母抛弃,自小长在师尊身边,他敬她,爱她,而他的师尊心中只怀苍生,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漠视和冷淡,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母亲是为了他一生安全才替她寻了一个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希望三清宫能护他一生。 如果后来发生的一切是青玄所谋划,弑父杀君,还有他的母亲,最主要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无形的推动中造成的,他还帮助那个害他一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将一切罪行都嫁祸给了自己的亲姐姐。 不!不,他都做了什么,这些年那都在做什么,自以为沾沾自喜的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实则在青玄眼中,他只是一颗愚蠢的听话的自作聪明的棋子罢了。 清尘不愿相信,他跪着爬着走到素问跟前,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素问也不为所动,闻言低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仿佛尖锐的铁钉深深地扎进了清尘的心脏,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说啊,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话啊你,我怎么可能是天帝的儿子,你怎么会是我的姐姐。” 素问将趴在她身上的清尘一脚踹开,“你信与不信,我不在乎,想必母后在天之灵,得知三千年前将自己的姐姐亲手送上黄泉路,她也后悔当初生下你后没有直接杀了你。” 清尘趴在地上精神恍惚。 素问问他,“元始天尊在哪?你当初为何要放出鲲鹏,放出他对你有何好处?” 清尘身子抖了抖。 陵游听到这里,动了动,扶桑动动手,陵游呼出一口气,“你误会他了,元始天尊身子每况愈下,清尘是为了救元始天尊才被迫屈服天帝的,自从搬到这神宵府,清尘已经许久不同天帝来往了。” 扶桑笑笑显然不信的样子,“是吗?” 陵游点头如捣蒜。 扶桑,“我听说近日来八荒之中频繁有人失踪,有这事吗?” 陵游心虚的挪开眼,“有吗,我不知道。” 素问不听废话,直接将清尘打包然后来到了神宵府的祠堂。 这里只供奉了元始天尊一人。 恐怕没有想过元始天尊竟是个女子,画像上的女子画的太过真实,一颦一笑间仿佛要从那画上走下来一般。 元始天尊穿一袭白衣,坐在莲花坐上。坐手中执一白色的瓶子,右手握了一串佛珠。 素问让清尘跪下。 清尘低着头不敢直视画像上的女子。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元始天尊在哪,你要明白,即使你不告诉我,我和扶桑也能找到。” 清尘不敢隐瞒,他站起来,触动画像后边的机关,只见身后的墙壁分开,后边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隧道。 清尘走在前边带路,这条隧道漆黑幽深,隧道两旁点着几根火把,火光摇曳,在墙壁上映照出黑色的影子,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走到这条隧道的尽头,素问看到了隧道背后的光景,这里到处都是牢笼,吊在空中,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 看到素问他们进来时,先是发出剧烈的挣扎,然而在看到清尘时,变得畏缩起来,似乎是很怕他的模样。 在这众多的笼子中,都是男人,而被挂在最高处的那位,不就是她要寻找的元始天尊么。 素问将那笼子放下来,笼中女人的样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的长相几乎同外边的画像上的那个如出一辙,只是眉眼要冷淡一些,眼中看着也没什么感情,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素问呵斥,“你对她做了什么?” 清尘说不出话来。 扶桑凑到素问耳边,说了几句话。 素问了然,想必当年清尘帮助青玄指认她,便是为了让青玄能操控了元始天尊的心神,只是元始天尊无情无心,青玄明知自己做不到,却还是答应了清尘的要求。 显然,青玄目的得逞后,并未遂了清尘的愿,反而元始天尊当年为了封印鲲鹏,散了自己一半的修为,却被清尘毁了。 自此元始天尊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清尘不知从哪得来的方法,吸取了那些纯阳男人的精气灌注到元始天尊的体内,便能让她活下来。 虽然这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没有更好的办法,清尘只能这样做,于是他开始广泛的在八荒寻找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将他们抓回来,做元始天尊额的药引子,当然也没忘了找寻其他能救元始天尊的方法,多年未果。 素问大手一挥,将浮在空中的所有牢笼放下,随着“啪嗒”一声,笼子的锁掉落,笼中的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素问这么做是何意思。 扶桑笑道,“你们安全了,快走吧。” 这些男人起初是犹豫着,怕素问他们又有花招。 后来一个人动了,往门外跑,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就是所有人都往外跑,他们不敢出声,只是拼命地往外跑,生怕一个不顺就又惹怒了里边的这三位。 清尘眼睁睁的看着他给元始天尊找的救命的药被素问放走了,此时也顾不上赎自己之前犯得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行,不能让他们走,他们走了,师尊就没救了。 他转身冲上去想要将那些人抓回来,素问直接掏出了零榆生前的法器——七翎,那把绿色的扇子。 轻轻一扇,没有灵器防身的清尘只能凭着体内的灵力才不至于被扇出几米开外。 他挣扎着站起来,“不要,不能放他们走,师尊会没命的。” 素问红了眼睛,她此时真的恨不得将清尘杀了,“我今天就替母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清尘趴在地上,对于素问的威胁,他并不害怕,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你救救我师尊,杀了我都可以,只要你救救她,救救元始天尊,姐姐!” 清尘抓着素问的手,低声下气的恳求,素问将他甩开,“你真是愚不可及,你知不知道元始天尊变成如今模样,都是因为你。” 今日已经受了多重刺激的清尘被素问这一句话整得越发慌乱起来,“不,你在骗我是不是,青玄当时直说只要我帮他放了鲲鹏,他有办法让师尊今后只听我的话,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清尘的眼神变得缥缈虚无,他拽着素问衣服的手的劲变小了,口中喃喃,“师尊每日都冷着一张脸,每天同我说话都不超过十句,我明明是她唯一的弟子,为何我感觉我和其他人并无两样,她眼中只有万物苍生,我只是想让她多看看我,仅此而已。” 扶桑,“那你可知,当年仙妖大战,鲲鹏乃上古神兽,为了封印鲲鹏,天尊用了接近一半的修为才将他制服,并且为了将他净化,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废了多大的功夫,耗损了多少灵力,结果被你一招击破,你的师尊为开天辟地之人盘古的死后,体内的清气化生,为万物之原始,故而称她为元始天尊,她本来就不懂什么叫感情,无情无心亦无义,青玄再有逆天的本事,又如何能操控一个无心之人,倒是你当了他的棋子,为他做了这么多,你可真是一个好儿子,好徒儿。” 最后几个小字对于清尘来说无疑又是一个重创,求是他自作聪明,不仅害了整个天庭,还害了他的师尊。 于是他又爬过去恳求扶桑,扶桑懂这么多,他一定有能力能够救他的师尊,“你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对不对。” 扶桑都没给他一个眼神,而是看向素问。 “你可有办法?” 扶桑实话实说,“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好奇青玄为何没告诉他。” 清尘只听到了扶桑说的前半句,一如既往地不断恳求扶桑救他师尊。 素问猜想,“许是他也不知。” 扶桑摇摇头,“不应该,他既知道天尊为清气所话,也知纯阳之气虽不能根治,但也能暂缓,想来想去,我猜或许由你亲自来说这个方法比他告诉清尘,更能让他心中有快/感,换句话说,他可能更想让你看到如何救元始天尊。” 素问蹙眉,“什么意思?” 第47章 偷袭【二更】 输得一败涂地。…… 扶桑看了跪着的清尘一眼, 在他迫切的目光中解释,“清尘本是元始天尊的一柄佛尘,照理算是他的一部分, 如果清尘愿意的话, 以命换命这个道理, 姐姐应该懂。” 扶桑说完, 素问就明白为何扶桑方才会说,这个人起初没告诉清尘如何才能彻底救了元始天尊, 确实由扶桑来说这个话,再让素问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死在她眼前,或许会更让那个人大快人心。 因为他算准了清尘肯定会同意。 果不其然,听了扶桑的话, 清尘不带一丝犹豫,“我愿意。” 素问瞪着他,清尘自知自己犯下大错, 虽说体内同素问留着同一股血脉, 但毕竟俩人从小没在一起长大,比起对天庭的忏悔和让他们的仇人得到教训, 救了自己的师尊或许更为重要, 况且这些事本身也因他而起。 得知自己才是解救自己师尊的唯一方法时,清尘反而还松了口气,他甚至在想,当他的身体和他的师尊合二为一的时候, 或许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素问心中涌上酸楚,她偏过头,清尘跪好,朝她扣了个头, “姐姐同母后的恩情,此生无以回报,对不起。” 清尘心意已决,他望向扶桑的目光中充满希望和殷切。 素问转过身,“随他吧。” 扶桑便施法将清尘化作了原型,此时一柄佛尘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扶桑手指微动,那抹佛尘便到了元始天尊的身边,不过多时,两人便融为了一体。 素问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但她此时不想转身,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们走吧,等出了外面,让那个陵游来照顾她。” 扶桑自然知道素问不肯回头是不想面对现实。 两人动身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素问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那个无心的元始天尊开口,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那人大逆不道,元始天尊心系众生,不惩治他不说,又怎么会以哪种口吻叫出清尘两个字。 素问只觉得今天很累,从天之骄子的公主殿下被人构陷变成阶下囚再到如今在扶桑的帮助下,一个一个去撕破那些曾经构陷他的人的面具。 然而当所有的黑暗被剖开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好像谁都不能去恨。 紫微懦弱胆小,明知当年事情有隐情,为了自保,不敢多言,勾陈愚忠,半信半不信间,中心的只是天庭,并不对事,朝颜为报后土当年隐瞒杀子之仇,不得不服从于青玄,最可笑的当属清尘,落得一个一无所有,当了他人的棋子。 不得不说青玄确实厉害,说他心机也好。诡计多端也罢,都说人心难测,果然这人一旦被人掌控了心神,就难逃。 纵使现在素问回来,查明了真相,报了仇,而她依然输得一塌糊涂。 素问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着,扶桑默默地跟在她背后,两人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扶桑给足她思考的空间。 两人重新回到了祠堂,陵游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看着素问同扶桑从那堵严实的墙里走了出来,眼睛瞪大,又往他们身后看了一遍,没见清尘的踪影。 陵游咋咋呼呼,“清尘呢,你们将清尘弄哪去了。” 见他们两人不说话,陵游没忍住开始胡思乱想,“你们不会杀人灭口了吧,你们也太过分了,不就是杀了一个凡人,他可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陵游来的时候几乎把神宵府中能打的人全都带了过来,有几个清楚事情缘由,良心还没被泯灭的,眼见陵游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苦口婆心道,“小殿下,您可少说两句吧。”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素问厉声道,“清尘已经死了,从此以后,我就是这神宵府的主人,去将元始天尊请出来,她定会好好教你规矩。” “什么!你说什么!” 刚走出这偌大的神宵府,两人并肩,正在商量接下来是应当去会会那青玄还是先将朝颜一事彻底解决的时候。 扶桑脸色一变。 素问心知这个表情,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赶忙问,“发生了何事?” 扶桑脸色不好,“方才吡铁同我说,有人来闯魔界。” “什么!” 素问很惊讶,竟然还有人敢来冒犯魔界。 扶桑点了点头,确认自己所说无误。 “是谁?” “那人没有出现,听钦原所说,他们魔界巡逻时,突然遭到了大批的蛊虫的攻击。” 素问惊疑,“蛊虫?难不成是朝颜,我们没找她,她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说到朝颜,素问才想起来,双生苑的事还为解决,没有拿到女娲后人的眼泪,双生苑的诅咒无解。 扶桑的表情有些沉重,看起来不像素问想的那般简单。 扶桑摇头,证实了素问的猜测。 若这人来的是朝颜还好,扶桑与她交过手,虽说是女娲后人,但实力并未强大到敢和魔界正面交锋,况且她确实也没有这个必要,朝颜现在的执念是救自己的孩子,来魔界闹一场不仅不会将此时解决,反而将扶桑彻底惹恼。 “鬼车说,来人本只是一些蛊虫,难登大雅,只是不知怎么的,对方也有鬼车的鬼影兵,毕方被自己的神火烧灼。” 素问明白了,“那人用了鬼车他们最擅长的技巧,这么说蛊虫也是。” 扶桑点头。 素问突然也有个疑问,即使青玄有玄机这个法宝,能操控人的心神,但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青玄是从哪得知的。 清尘是零榆所生一事,朝颜和后土一事,包括先妖王蘼芜内丹一事,青玄好像无所不知,当年被送到妖庭时,他也不过是一个不足500岁的娃娃,换做在人间,才4.5岁的模样,又从哪知道这么多消息。 有次可得,青玄背后还有一人为他出谋划策,这人或许本领不高,但却有个能窥视别人秘密的能力。 素问思考的瞬间,扶桑又带来一个不太好的信息,刚才勾陈与他传音说,他将佛耳与决明的魂识送回降晓宫,收到来自紫微宫的来信说,紫微身体不适,勾陈便将回魂之事交予菘蓝处理,想着降晓宫有戒备森严,想是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等他前往紫微宫的时候,滋味殿下并不在,整个宫内上下空无一人。 素问皱眉,“调虎离山?” 说完连自己都不太信,若让人在四御中挑出你认为最不起眼的那位,那绝大多数都会选这位紫微殿下了灵力不高,身子羸弱,存在感最低,若不是凭着勾陈的地位,想必太徽那时也不会破格提携紫微。 扶桑没回答素问那句,将自己未说完的那半句说完,“等勾陈将军重新返回降晓宫的时候,降晓宫被人袭击了,里边的人,无论大小,无一幸免,佛耳和决明还躺在床上,没有生息,而装他们魂识的那个瓶子被人打翻了。” “菘蓝呢?” “勾陈将勾陈宫的人调下来,将勾陈宫搜了个遍,没有找到,生死未卜。” 素问的心颤了颤,想起同菘蓝相处的那些日子,佛耳和勾陈将他保护的很好,菘蓝是她在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中,唯一的一位难得的还有纯良之心的人了。 都说一旦排除了最不可能的事实,那么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看来她有必要重新来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个柔弱的紫微殿下。 “走,我们去见见青玄。” 同一日,素问便和扶桑二次登上上天庭,上次去了长生宫,现在又进了天帝的白薇宫。 无论是三千年前,还是现在,站在素问身边的始终是扶桑一人,三千年前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改变很多,看来这天又要变了。 打开尘封已久的白薇宫,扶桑倒也没有做的很绝,说是软禁,还留了几个人照看他的起居,素问觉得比起他的母后,这人过的不要太好。 青玄手上脚上都带着锁链,见着素问和扶桑,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你们来啦,是来杀我的吗,不对啊,看你们这表情,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素问冷着脸,“你背后的人是谁?” 青玄顿了一下,又笑了,“姐姐在说什么,什么背后之人,我不就是这最大的主谋吗,怎么不肯承认堂堂公主殿下竟然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要凭空捏造出一个人啊。” 素问装作听不出青玄口中的讽刺,“是紫微吗?” 青玄脸色变了,素问知道她和扶桑猜对了。 即使青玄反应过后一口否认,“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素问却道,“你的计谋已经全部被识破,从今天起,天庭也不会承认你这个天帝,告诉我们,紫微在哪?” 青玄听后大声的笑了,“我何时需要他们承认,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运气好,谁曾想扶桑这个废物有朝一日竟能解救你,我无话可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青玄已经打定了破罐子破摔,扶桑和素问脸色不虞。 青玄看他们二人心情不好,他就越高兴,“恐怕是不敢杀了我吧,十万天兵,我操控了近乎一般的人,还有白泽那个废物,你们就算是厉害又怎样,只要杀了我,只要我死,玄机无主,他们都得跟着我去陪葬,好啊,反正黄泉路上我不孤单。” 对于青玄的狂妄,扶桑静静看着,等他笑够了,扶桑变出了一个人,“青玄,你可曾还记得明没?” 青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自然是记得的,当时青玄初入妖庭,要听看他是从天庭来的,便肆无忌惮的欺侮他,就是蘼芜知晓此事,因着对太徽的怨恨嫁接到他身上,平日里对那些欺负他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久而久之,那些人越发变本加厉。 明没只是路边的一株小草,在弱肉强食的妖庭,她的存在无异于是一直被欺负的存在,两个底层的人就这么相知相交相爱,妖庭当时有那么点传统,凡是决定相爱的两个人,既然决定永远在一起,便要去天涯海角那有一处三生石,划破双方手心,十指相扣至于双生石上,二人血脉相融,代表着心心相印的好寓意。 青玄和明没是双方黑暗中的一抹光,两人当时爱的热烈,故事的开始热烈而浓郁,后来青玄有了玄机,为了测试他,首选的第一人便是自己的枕边人,他将明没作为他的试验者,三言两语勾起她内心深处对于妖庭的恨意,借机控制了她。 明没有一妹妹名为明珠,姐妹两人都够软弱,青玄便命令明没趁机杀了明珠。 明没清醒,昔日爱人不告而别,留给她的只有她妹妹的尸体,没被激发出恨意的明没,软弱的就像个废物,竟然持杀害明珠的那把刀剜了自己的心脏。 明没死后来到冥界,心中怨念难消,迟迟不肯投胎,扶桑接管冥界后,稍作调查就明白了这来龙去脉。 扶桑以笑回报青玄,“玄机最大的本事便是操控人心,明没与你血液相通,若是把你欠她的那颗心脏还与她,玄机该听谁的?” 第48章 硬仗 “你的对不起实在不值钱”…… 青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望向站在一旁的明没,明没脸上的冷漠和恨意刺痛了他,他的心开始颤抖。 在阴暗没人爱的环境里, 明没的从天而降对他来说确实是仿佛一个沙漠中的人有了救命的甘霖, 他也曾炽热的喜欢过, 但这点水这偌大的荒漠中根本不够, 他需要源源不断的水源,于是他对她下手了。 害怕醒来后面对明没难以置信和质问的眼神, 测试结束的的那个瞬间,青玄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落荒而逃。 他以为明没会带着对他滔天的恨意活下去,起初,他也有过不安和自责, 久而久之的,想要吞并一切,想要摧毁天庭的欲往愈演愈烈, 青玄已经忘了明没的存在, 没有想过她竟然挖心自尽,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青玄闭上眼睛, 眼珠子在眼睑的遮挡之下, 慌张的转动,像是在思考眼下还有什么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他睁开眼,换上一副可怜模样,“明没,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难道你忍心我去死吗?” 素问对青玄的厌恶溢于言表,“收拾你的那副假惺惺的伪装,明没已经将心都剖了, 你还指望她会对你手下留情,省省吧。” 听了素问的话,青玄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堂堂天帝,你们怎敢!” 大喊大叫间,青玄突然从腰间抽出了那把软剑,举起来状似往自己的脖子上送。 扶桑和素问看到后迅速做出了反应,素问召出噬灵,噬灵变得又长又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到青玄身上,那藤上慢慢长出尖尖的倒刺,密密麻麻的扎进了青玄的皮肉中,刺痛难忍,青玄不得不将手中的软剑扔掉。 素问也没闲着,召出碎骨,连发四箭,将青玄的四肢钉在了地上,鲜血从裂开的伤口沁出。 这样青玄整个人动弹不得,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素问看着他,“紫微在哪?” 青玄喷出一口血,偏过了头,“我不知道。” 素问还真不知青玄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在临死前也不肯将紫微那人的讯息吐露出来。 紫微谋划这么久,险些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扶桑头顶的追魂也窥探不到,由此可见,紫微还是有点本事。 素问不想留在这和青玄浪费时间,她掌心朝上,驱动神力,不过多时手中便多了一只短萧,她手中发力,那短萧在她手中裂开了一道缝。 青玄不敢相信素问竟然拿数万人的命来开玩笑。 素问似乎猜出青玄心中所想,“我为何要在乎他们的生命,当年我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时候,可曾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过一句话,你的玄机是个好东西,唯有不正之人才能被蛊惑,他们死不足惜。” 素问在赌,他还记得当时在天牢,青玄同她说过,玄机为他母亲死后所化,但凡扶桑还有点良心,都不会冷眼看着她将玄机毁了。 果然,看着玄机裂开,青玄果然脸色大变,他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不,不要,不要毁了她。” 素问松了松手中的劲儿,“紫微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素问做出一副不太信的模样。 青玄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脸色苍白,“我在妖庭的时候,本来已经绝望,不再期待什么了,他突然来找我说,说可以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他可以让所有欺负我,侮辱过我的人得到报应,但自从我称帝后,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络了。” 素问还在思考青玄这话中有几分可信,扶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切的问,“我母亲在哪儿?” 扶桑的问题让青玄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曾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等我事成以后只要将妖王交给他就好,将鲲鹏解除封印那天,我命鲲鹏将妖庭搅的一团糟,营造出天庭内讧的假象,然后将妖王交给了紫微,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扶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素问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通过手指传到扶桑的心中,扶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阿问,我知道紫微会在哪了!” 素问心有灵犀,两个人开口同时说了一个地方。 “昆仑山。” 临走前素问留下了一句话,“等我将一切事情解决,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处置你的是非。” 两人走了,白薇宫内只剩下了青玄和明没两人。 明没像个正常人一般坐在青玄身边,然后将青玄四肢上的箭直接拔了出来,箭羽擦过骨头,大片的血从伤口处冒出,刺骨的疼痛刺激着青玄,额头上冒出一大片的冷汗。 青玄咬着嘴唇,嘴角被咬破,“你...” 明没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无情无心的模样。 将箭拔出后,明没又从身上掏出药,直接撒在了青玄的伤口,青玄一时没忍住,疼出了声。 明没冷淡地说,“疼吗?” 青玄没说话,脸色已经充分说明了答案。 “比起我的剜心之痛,你的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青玄苍白着脸,继而低下头,难得的说了句人话,“对不起。” 明没冷笑一声,“你的对不起实在是不值钱。” “你的心?” “我心中含恨不肯转世投胎,尊上接管冥界后,在忘川河下发现了我,用花瓣化作了我的心,让我活了下来。” 青玄想了一会才想到,明没口中的尊上是魔尊,他苦涩的笑了笑,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并不能挽回什么,但是真的对不起。”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青玄这套这明没眼中又是用苦肉计换取她的同情,然后故技重施,好再次操控她,“收起你的那副做派,我这颗跳动的心脏终究是假的,它再也不会为你所控制了。” 青玄满脸苦涩,原来不被人信任是这种感觉。 两人相对无言,勾陈不知怎么也寻到了这里,看着青玄的狼狈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公主殿下何在?” 青玄轻轻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想再多说话,如果是之前,看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的勾陈,他定是要好好的嘲讽一般,然后坐等着好好的看一场大戏。 然而如今他却没了看戏的兴致,做了两千多年的天帝,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中,除了无间歇的算计和猜疑,徒留心累和疲惫。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明没对勾陈说,“他们去昆仑山了。” 勾陈闻言犯了难,“昆仑山那么大,姑娘可知他们具体是去了哪里?” 明没说自己不知,她也只是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这个讯息。 勾陈告辞。 素问和扶桑飞至昆仑山,不用去刻意寻找,抬头一眼便能看到镇于昆仑山巅的她的长矛破军,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破军开始剧烈的抖动,四周的天空发出阵阵雷电。 素问百感交集,她感觉体内好像燃起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她举起右手,灵力在掌心蓄力,一瞬间电闪雷鸣,破军挣破了封印,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素问手中。 破军重新回到她的手里,素问内心难以平静,她摸着破军的矛身,感受着它呼之欲出的压制的能量,素问抬头望向扶桑,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两人一同携手往昆仑山内,关押着商羊的地方走去。 为什么会想到是紫微。 紫微同勾陈一母同胞,同为斗姆元君所生,两人出生时,勾陈康健,而紫微身子羸弱,据说斗姆元君非礼我很大的功夫才将紫微保住,因为是好不容易才捡了这条命,紫微自出生起就一直拘在家中,斗姆元君限制了她一切外出的可能,就连勾陈也是百年后,那时调皮,误打误入的闯入了一个房间,房间内他发现了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紫微,就是这时,天庭才知晓当年的斗姆元君诞下的是双生胎。 勾陈也才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双生的弟弟。 因为身子虚弱,斗姆元君自然对紫微偏袒些,勾陈身体康健,每次习武嬉闹时,紫微只能站在窗边,眼中羡慕之意明显,勾陈也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有求必应。 后来勾陈选择了从武,勤加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的保护紫微,斗姆元君为星秀之母,掌管整个银河星系,最基础的一项技能就是博古通今,能知晓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虽不能预知未来,但他可以占卜出以往发生过的所有事。 斗姆元君仙逝时,勾陈已经坐上了四御之首的东宫勾陈大帝,而紫微自身都难保,便将自己一身本领尽数传授给了紫微,紫微也是凭着如此才当上了四御之中的紫微大帝。 如果说青玄背后有这么一个人,能为他精准的传达任何信息的话,那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紫微了。 她起初不敢相信的是因为,不明白紫微为何这样做,如果他想称霸整个三界的话,就凭斗姆元君的能力,他也只能担任个军师的职责,再往大的想,就凭青玄的野心,他又如何能得逞。 但他如果答应帮助青玄提出的条件是蘼芜,那一切便可想通了。 当年妖王蘼芜横空出世,不足万岁的年龄,便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十大妖圣,据外界传言是轻而易举,这对于现在的扶桑和素问联起手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紫微提出要蘼芜,想必他知道蘼芜这一身神力得来的渊源。 他先是借青玄之力将妖庭覆灭,取了蘼芜,后又将天庭搅个鸡犬不宁,天帝和天后皆陨,她也被剔除了仙骨,如此一来便没有能阻拦得了他的人,于是在青玄登帝后,紫微自称闭关养病,不问世千余年,想必这千年间,他就是去破解蘼芜的秘密。 素问和扶桑能卷土重来或许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但也无所谓,因为他藏在暗处,多的是有卑劣的人挡在他面前,青玄也成了他的弃子。 素问担心的事,他们现在才识破这一切,或许已经迟了。 第49章 陨神 一切终于结束了。【正文完结】…… 两人来到昆仑山口, 入口的地方无人看守,但这是太徽在时设立的关押重犯的地方,除天帝一脉的人带领无人能进, 素问带着扶桑进去的时候, 唯见商羊一人被吊在空中, 眼睛上蒙了一条白布, 听到脚步声,商羊抬起来头, 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温和的说,“你们来了。” 然后他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 素问直达主题, “商羊伯伯,我母后当时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跟凤族的秘术有关?” 商羊沉默了一会, 然后点了点头。 素问三言两语说明自己来意, 商羊没说话,大手一挥, 零榆的尸体突然出现了。 素问数千年没见过零榆, 看见了,立马扑到了零榆身边,即使过了数千年,零榆看起来好像还活着一样。 素问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 商羊指了指零榆的后颈,淡淡地解释道,“我用一根银针封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素问听后不敢乱动,“我, 我要怎么做,什么意思?” 商羊转头对扶桑说,“把毕方叫过来。” 扶桑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不敢浪费时间,闭上眼睛,同毕方通灵,让他赶紧过来。 商羊闭着眼睛打坐,似乎是在毕方来之前不打算说话,素问跪在地上抱着零榆,三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门外传来了毕方大喊大叫的声音。 素问轻轻放下零榆,然后出门将毕方接了进来。 扶桑想的周到,连同毕方来的还有鬼车,吡铁和钦原,都是十大妖圣中能打的那几位。 毕方先是朝着素问和扶桑乖乖行礼,看见商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商羊老儿,原来你还活着!” 商羊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毕方,许久不见了。” 毕方,“你的眼睛。” 商羊,“不说这些了,我今日找你是要麻烦你帮个忙。” 毕方大方的招招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直接开口。” 商羊刚准备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在叫嚣,素问就突然看到四周有许多斑驳的影子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 扶桑脸色不虞,“鬼车,你将你的鬼影好端端的放出来作甚。” 鬼车也是一脸懵,叫冤,“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那些鬼影慢慢的从影子变成尸体,然后朝他们走来,却是没有攻击他们,而是朝着零榆的尸体走过去。 素问表情一变,召出碎骨,朝走在前边的那几个射开,鬼影杀不死也杀不灭,被击碎后,很快又聚集起来,扶桑迅速加入战斗,边打边说,“鬼车,着听不听你的话。” “我试试。”鬼车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不听啊。” 扶桑想起来之前有人袭入魔界,起先用的是朝颜的蛊虫,后来听魔界中的人说,又用了鬼车擅长的招数,如此看来,这人有将他人的本领化为己用,眼看着那人召出来的鬼影越来越多,扶桑拎着嗜灵甩了一周,周围的几个被尽数打到,很快又有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扶桑大喝一声,“还不讲你的鬼影唤出来。” 鬼车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哦,对哦。” 有了鬼车的帮助,两方厮杀,素问和扶桑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看来他们猜的没错,紫微就在这附近,看到他们进来后,就按耐不住了。 扶桑让鬼车留下对付这些鬼影,然后准备出去会一下紫微。 钦原他们本打算跟出去,扶桑让他们留下保护素问。 素问和毕方看向商羊,他们直觉商羊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也只有他才知道如何才能破了眼前的残局。 “商羊伯伯,我应该怎么做。” 商羊将手伸到了零榆身后,缓缓地将他背后的那根银针取了出来。 银针取出,零榆慢慢苏醒,待她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泪水的素问,她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抚摸素问的脸,对于素问来说,他们已有三千多年没见,但对于零榆来说,她却只是睡了一觉,但当她触摸到素问的脸后,也红了眼眶。 “母后。” “阿问,不要哭。” “好,我不哭。” “既然商羊拔了针,肯定是到了非着不可了,毕方动手吧。” 毕方一脸懵,“啊?动什么手?” 商羊才开口,声音闷闷的,“毕方为上古烈鸟,他守着神火,倘若用他的神火将凤族的族长凰鸟灼烧,留下凤骨,此骨名叫陨神,作用如起名,可陨一切上神,这就是凤族的秘术,就是你父王忌惮了一辈子的秘术,此等秘术一损俱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轻易用出来。” 素问听后脑子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头,“不,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商羊沉默着,常理之中,他当然知道素问不会同意。 素问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她握住素问的手,“阿问,能护住天下苍生,是我们的荣幸更是我们的使命,况且母亲本来就活不了了。” 素问不说话,只是摇头,眼泪铺满了整张脸。 零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母后有你这个女儿很骄傲,若母后去了,你以后要多多看着你弟弟,他肯定不如你。” 素问闻言哭得更大了。 这秘术一定要在这凤凰活着的时候用神火灼烧的威力才更为强大。 零榆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毕方动手吧。” 毕方看了眼还在哭的素问扭头再看已经闭上眼睛的零榆,夹在这两人中间,十分犯难。 鬼车还在一旁与对方的鬼影纠缠。 外边传来扶桑的打斗声。 素问将素问放在了地上,然后跪在地上朝零榆磕了个头,头抵在地上停顿了一会,在站起身将泪水抹去。 跪着退到了身后,声音还带着鼻音,“动手吧。” 毕方牙一咬,放出了金黄的烈火。 零榆化为真身,烈火燃上她身的时候,她没发出任何声音。 素问还跪在地上,看着零榆被大火吞噬,逐渐变成了一根白骨。 而门外的扶桑。 扶桑刚出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脉,淡淡地说了声,“紫微大帝,现身吧。” 不过多时,紫微从天而降,一扫之前苍白的病弱模样,紫微变得有些妖艳起来,举举手投足间有了蘼芜当年的模样。 扶桑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咬牙,“你将我母亲如何了。” 扶桑手中拿了一颗眼球般大小的赤色珠子,珠子剔透,发出淡淡地红光,紫微笑了笑,“不愧是小妖王,不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帮助公主殿下东山再起,还能这么快就识破我才是这背后的人,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自己猜猜我将蘼芜如何了?” 扶桑不想跟他废话,亮出家伙准备直接动手。 紫微却是想靠话术好好的恶心他一把,“看到这颗珠子没,你不是好奇我将你母后藏哪了吗?” 紫微脸上带笑。 扶桑的眼睛漆黑如墨,“你想说什么?” 紫微,“这颗珠子名为摇光,它是用你母亲的鲜血浇灌的。” “你说什么?” “都说蘼芜横空出世,有一通天达地的法宝,我算过之后,原来是可以将别人的灵力为自己所有,这就解释了她为何能一举打败十大妖圣,但是她愚蠢,你出生后,身子弱是个废物,但她竟然用她的内丹救了你,不没了内丹的蘼芜等同于废人,当年青玄将半死的蘼芜交给我时,我原以为我竹篮打了一场水,抱着试水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给我成功了,现在你贵为魔尊,让我来试试你的灵力。” 扶桑攻上去,紫微对他用了摇光,然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差点被扶桑攻击到,紫微立马召出了之前从朝颜那得来的蛊虫。 “蘼芜为我母亲,我体内流动的内丹是她的,她怎么会对我下手。” 紫微眯了眯眼,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只是一瞬间他就释怀了,“不碍事,那我就看看,魔尊能有多厉害。” 紫微将这些天到处吸来的灵力尽数用到了扶桑身上。 勾陈赶来的时候,望着连绵起伏的山脉,听着远处传来的巨响,他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等他赶到的时候,扶桑正与数十只蛊虫和源源不断的鬼影兵正打的不可开交,而站在不远的边上,是他最亲爱的弟弟气定神闲的看着热闹。 勾陈心中大概有了个结论,但是他不愿相信,“紫微?” 紫微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懒懒的准过身,悠闲的打了个招呼,“我亲爱的兄长来了。” 勾陈静默一会,“你...” 紫微眉眼如画,笑得温和,“嗯?哥哥想问什么?” 勾陈道,“是你。” 紫微,“什么是我?哥哥不妨说的清楚些。” 勾陈,“菘蓝在哪?” 紫微,“菘蓝是你府中的人,哥哥为何会问我。” “你为何要这样做,且不说决明,菘蓝和佛耳在你身边长大,我自问对你不薄。” 勾陈这句话刚落下,紫微仿佛听到了这世界好听的笑话似的,大笑出声,挥了挥手,召唤出更多的鬼影将扶桑缠住,然后他放心大胆的朝勾陈走过来,眼色一凌,“好啊,那我们就敞开了天窗。” 紫微看着勾陈一脸无辜的模样,冷笑一声,偏过了脸,开口的时候满嘴的嘲讽,“呵,对我不薄,是啊,问问整个天庭,谁不知你勾陈殿下深明大义,文武双全,为了羸弱不能自理的弟弟放弃继承斗姆元君的衣钵,我才能坐上紫微大帝的位置,你表面光鲜亮丽,我呢,我只是一条可怜虫罢了,你知道我看到那些人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些什么吗,我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就凭他们也配怜悯我。” 说到动情处,一时气结,紫微咳嗽出声。 下意识地,勾陈还走过去想要去扶紫微,被紫微一把推开,他眼神充满恨意,“滚开!” 素问看着零榆被燃烧的只剩一根白骨,白骨锋利。 商羊提醒她,“公主殿下,去吧,一定不要让你的母后失望。” 素问跪着走过去,将白骨从地上捧起来,放进怀中,强迫自己将眼泪逼回去。 摇身一变,素问变回天庭战神时的模样,碎骨跟在她身后,她一手握着长矛,另一只手执陨神,商羊看着她点了点头,素问亦朝他点了点头,鞠了个躬,转身欲往门外走,商羊叫住了她。 素问转过身,眼中满是迷惑。 “你还缺一样东西。” 素问不知商羊说的是什么,只见商羊的身子慢慢的变得虚无起来,化作无数只青色的小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素问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眼熟,那群青鸟叽叽喳喳的叫了一会,然后铺在了素问身后,不动了,最后变成了一双巨大的翅膀。 素问看着身后飞动的翅膀,眼睛又开始酸涩,来不及感慨,母后同商羊都为她牺牲,为这天下牺牲,她也要竭尽所能满足他们最后的心愿。 素问抬起头,对这山洞内剩下的几人,“走,我们出去。” 素问出去的时候,扶桑体力不支,被一只鬼影击伤,倒退着落到了地上,素问连忙飞过去,扶住他。 扶桑转头看见素问,面露一喜,而后又看到她身后的翅膀,心里的胜算更大了。 扶桑朝鬼车几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明白,冲着顶上去。 扶桑同素问两人顾不得寒暄,扶桑三言两语同素问把紫微的情况说了一番。 素问一脸凝重,如果紫微能将除了扶桑以外的所有人的灵力都占为己有的话,那即使她再厉害,一旦自己神力被紫微复刻,也没了用。 素问还在犯难,扶桑眼睛一动,好像是有了主意,突然素问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挑起,然后是扶桑温热的嘴唇覆上来,素问一脸懵,第一想法就是将扶桑推开,这都什么时候了,扶桑竟然还想着这事。 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扶桑的嘴唇进了她的嘴里,然后从喉咙滑落,落入体内,很快又结为一体。 扶桑很快放开了她。 素问也反应过来,她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肆意冲撞,“你将你母亲的内丹给我了。” 扶桑额头上沁出些许的汗水,点点头,“有了这颗内丹,他就吸不走你体内的灵力,公主殿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望着扶桑充满希望的眼睛,素问抬头在扶桑额头上落下一吻,许下承诺,“等我回来。” 紫微本与勾陈说这话,看到这边动静,突然撑开了一把伞,其中不知落了什么,勾陈脸上突然多了一道伤口,紫微冷笑,“堂堂天庭的将军,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勾陈的脸上渗出血,那划破他脸的东西,应该是有毒,那血是黑色。 紫微笑着解释,“我将佛耳的千机与钦原的百毒结合,怎么样,是不是好用的不得了。” 勾陈召出了斩妖,那是一把带钩的铁链,但是他感觉眼前的人好似分成了两半,他的脚步也有点虚浮。 紫微一掌将勾陈打出了五米之外,“为了对付我的好哥哥,我可是特地选了这其中最烈的那个,等我解决了他们,在来处置你。” 紫微走了,毕方被神火攻击,鬼车同鬼影纠缠,每个人都好似在同另一个自己战斗,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素问飞在空中,目标直指紫微,她接连射出几箭,都被紫微用各种方式躲开。 紫微收起了破军和碎骨,直接拿着陨神近身同紫微缠斗。 紫微本身没什么本事,能同他们打这么久,全是靠着从天南海北搜罗来的一堆法器的功用。 素问用破军和碎骨开路,将紫微用来对付她的层层蛊虫破开,几招下来,紫微开始落下败风,素问便举起陨神,朝着紫微的心脏刺了下去。 本以为这么刺下去,就结束了,素问摒住了呼吸,紫微看着自己心脏被一根白骨刺穿,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掌将欲将素问打开,素问跳起来躲过,拔出陨神,在空中翻滚几下,倒退了几步,然后落到了地上。 抬头看向紫微,被陨神刺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胸口上的那道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素问在心中默念,“这是怎么回事?” 紫微看着素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愉悦的大笑起来,“这就是公主殿下最大的本事吗,看来也不过如此。” “怎么会这样?你为何对陨神毫无反应?” “当然没反应,因为我已经死了。” 紫微一句话引起哗然。 素问,“你什么意思?” 紫微的眼神如蛇蝎,狠毒又充满恨意,“当年我同我的好哥哥一同出生,但星君的职位只能由一人承担,我的母后怕我们今后兄弟反目,便自作主张的在我们兄弟二人之间选了一个活了下来,而另一个生下来就不配拥有生存的机会,勾陈自出生就身体康健,我自小就身体不好,理所当然的,我就是那个该死的人,我死后,不甘转世,便化作天上的星宿,苟活了几十年,直到勾陈发现了我,斗姆元君发现此时遮盖不住,才替我找了个肉身寄居,但是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随着紫微的回忆,扶桑才想起来,初见紫微时,他虽同自己长得一样,但他是透明的,好似一抹幽魂,他同他母亲说时,斗姆元君脸色大变,直说他定是看错了,原来是这样。 勾陈身上的毒方才发作过,脸色苍白,听了紫微所说后,又是一脸苦涩,紫微看了飞过去,掐住勾陈的脖子,“你现在装作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给谁看,省省吧,我现在就是要想斗姆元君证明,谁才是更强的那一个,我要让他知道她的选择是错的。” 紫微越来越癫狂,掐着勾陈的手越来越紧。 素问却在脑中飞快的运转,“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阿问!” 听到了扶桑的召唤,素问抬头,扶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素问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踏实起来。 素问飞起来去攻击紫微。 紫微松开勾陈站起身来去应付素问,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扶桑挪到了勾陈的身边,不知道同他说了些什么,勾陈的脸色不好,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 鬼车几人体力渐渐不支,所有人便朝着素问攻击起来,素问应接不暇,愈发难以接近紫微。 紫微便可以放肆的在一边看热闹。 扶桑安排妥当了勾陈,便飞过来帮助素问。 勾陈看着笑得狂妄的紫微,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当初温柔善良的弟弟,闭上了眼睛,眼中满是痛苦,然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中满是坚定,使出最后的力气,飞过去,紧紧的抱住了紫微。 紫微被他扑个措手不及,“哥哥这又是上演哪出,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吧。” 勾陈对紫微的讽刺置若罔闻,“斩妖!” 斩妖听了勾陈的召唤,锁链缠上两人,将两人紧紧缠住,而那把钩子直直的插/进他们的胸口,勾陈闷哼一声。 两人摔倒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铁钩也因此而嵌的更深,两人的血液交汇在一起,勾陈忍着痛,“斩妖!” 链条将勾陈身上划开更多的伤口,勾陈的血便更多的和紫微的交汇在一起,紫微愣了一下,他好像知道疼的感觉了。 学做小时候那样,勾陈伸出满是血的手在紫微头上摸了一下,然后喊了一声,“公主殿下,动手吧!” 其实勾陈缠住紫微的时候,素问就知道他的意图了,他是想和紫微血脉汇通,两人同归于尽。 素问还在犹豫,勾陈呵斥一声,“还不快动手。” 素问拉过身后的弯弓,将陨神拿在手中,右手握弓,左手执陨神,把陨神当作箭羽,对着勾陈二人的方向,射了过去,紫微大概也知道了勾陈这么做的意图,召唤更多的人朝素问的方向攻击。 陨神刺穿勾陈的身体连带着紫微,一时间,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刹那间两人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素问等其余人被这巨大的声响爆开,重重的跌落在地,勾陈和紫微消失了,变成了两颗星星,然后在所有人注目下缓缓升上了天空。 紫微好像听到了一句话,“紫微,我将这条命还给你了。” 瞬间,紫微召出的那些蛊虫,暗器,鬼影全部消失。 扶桑落地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素问身边,两人在广阔天地间相拥。 一切终于结束了。